住院部收费处的玻璃窗上凝着层水汽，林述安将五万元支票从窗口递进去时，指尖在冰冷的玻璃上留下道白雾。收费员的钢笔在收据上划出沙沙声，碳粉味混着消毒水的气息涌过来，让他想起小时候母亲带他交学费的场景 —— 那时她的手也是这样冻得发红，却总把他的手揣在自己棉袄里。
“林慧兰女士的神经鞘瘤切除术，费用己结清。” 收费员将盖了红章的收据推出来，上面的数字像串沉重的音符，“主刀医生八点准时到，现在可以去手术室门口等着了。”
林述安将收据折成整齐的方块，塞进贴身的口袋。那里还躺着爷爷的银戒指，冰凉的金属贴着心口，像是在给他传递力量。走廊尽头的电子钟显示七点西十五分，周媚说主刀医生是从北京请的专家，擅长用微创技术剥离神经粘连，成功率比本地医生高三成。
手术室的红灯突然亮起，像只悬在半空的眼睛。护士推着母亲的病床过来时，林述安注意到她的病号服袖口绣着朵小小的艾草花 —— 是昨晚周媚连夜用金线绣的，说能讨个好彩头。
“安安，别担心。” 母亲的手在被推进手术室前突然抓住他的手腕，输液针头在血管里微微颤动，“妈这病拖了这么多年，早该治了。” 她的目光落在他胸前的褶皱处，那里藏着省级大赛的报名表，“别为了钱委屈自己，妈知道你想参加那个比赛。”
林述安弯腰握住母亲冰凉的手，【气劲感知】能看到她的经络因为常年劳累而有些淤堵，但心脉处的气劲却温和得像春日阳光。他将掌心的温度一点点传过去，声音轻得像羽毛：“妈好好治病，等你醒了，我就去报名。”
手术室的门缓缓合上，将母亲的笑容隔在里面。林述安后退半步，看着红灯在走廊的瓷砖上投下片殷红，突然想起父亲走的那天，也是这样的红灯，只是那时他还太小，不懂母亲在走廊里站了整夜的沉默。
周媚提着保温桶过来时，手里的塑料袋发出窸窣声。她将灌汤包放在长椅上，蒸汽在塑料袋上凝成水珠：“赵老凌晨去山里采的艾草，说煮水给阿姨擦手，能缓解术后麻木。” 她的指尖在报名表上轻轻点了点，“省协会刚发消息，报名截止到明天下午五点。”
林述安咬开汤包的褶皱，滚烫的汤汁溅在舌尖，带着熟悉的姜味 —— 是母亲以前总给他做的味道。【系统提示】在脑海中弹出时，蒸汽恰好模糊了他的眼眶：
【检测到母亲气劲稳定度 90%】
【手术成功率提升至 95%（含‘艾草护符’加成）】
【当前积分：13390】
走廊的长椅上渐渐坐满了等待的家属。隔壁床的大爷拿着佛经小声念叨，靠窗的年轻夫妇在给孩子喂奶粉，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地板上投下条纹状的光影，像架沉默的钢琴。林述安将汤包的汤汁倒进保温杯，打算等母亲醒了热一热，她以前总说汤泡饭最养人。
“林先生？” 穿着绿色手术服的医生突然从里面走出来，口罩上方的眼睛带着笑意，“我是主刀医生张教授，刚才检查时发现病人的足底反射区很活跃，是不是经常做足疗？”
林述安愣了愣，随即想起自己每天给母亲做的 “安神足疗”—— 用爷爷教的手法按压失眠点，配合艾草精油顺时针揉按，每次都能让她多睡两个小时。“是我每天给她按按。”
张教授摘下沾着碘伏的手套，指尖在病历本上快速书写：“这对手术很有帮助，神经敏感度比同龄患者高很多。” 他突然凑近半步，声音压得很低，“我在医学期刊上看过你爷爷的论文，‘足底反射与神经修复’那篇，很有启发性。”
林述安的心跳漏了一拍。那篇论文是爷爷晚年写的，因为揭露了某些禁药对神经的损害，被陈氏集团施压撤稿，现在只有少数几家国外期刊还能查到存档。“您也看过？”
“何止看过。” 张教授的钢笔在病历本上划出个笑脸，“我博士论文的参考文献里就有这篇，可惜一首没机会见到林老先生。” 他拍了拍林述安的肩膀，手术服上的消毒水味里透着真诚，“放心吧，我会像对待自己母亲一样用心。”
手术室的门再次关上时，红灯在张教授的白大褂上投下片晃动的光斑。林述安看着那片红色渐渐隐没在门后，突然觉得胸口的银戒指不再那么冰凉 —— 原来爷爷的坚持，一首有人记得。
周媚不知什么时候搬来张折叠椅，塞给他个暖手宝：“赵老说这是用艾叶和生姜煮过的，能驱寒。” 她的手机屏幕亮着，是女足队员们发来的加油视频，李娜举着写有 “林妈妈加油” 的牌子，7 号球衣的号码被画成了颗爱心。
等待的时间像被拉长的橡皮筋。林述安数着走廊地砖的格子，每块 60 厘米见方，从手术室门口到电梯口刚好是 28 块 —— 和省级大赛开赛的天数一样。他的【气劲感知】穿透厚厚的门板，能模糊地 “看” 到手术器械的金属光泽，以及张教授稳健的手在母亲的病灶处移动，像在进行一场精密的舞蹈。
中午十二点整，手术室的红灯突然熄灭。林述安猛地站起来，折叠椅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张教授推门出来时，口罩己经摘了，额头上的汗珠顺着鬓角滑落，眼里却闪着兴奋的光：“手术很成功！”
他举起带着血丝的标本盘，里面的肿瘤被完整剥离，包膜光滑得没有一丝破损：“比预期的顺利，神经粘连处处理得很干净，后期康复做好了，不会留下后遗症。” 他看着围上来的护士，声音里带着骄傲，“你们不知道，这病人的儿子多孝顺，每天给她做足疗调理，换了别人哪有这么好的体质。”
林述安的喉咙突然哽住，想说谢谢却发不出声音。母亲被推出来时还在昏睡，脸色虽然苍白，呼吸却平稳得像湖面。他跟着病床小跑，手指穿过护栏握住她的手，输液管里的药液滴落在手背上，温温的像春天的雨。
特护病房的阳光刚好落在床头，周媚带来的向日葵在窗台上开得正盛。母亲醒来时，第一句话就是：“安安，钱还够吗？” 她的声音带着麻药后的沙哑，却准确地抓住了林述安最担心的事，“不够妈就把老宅子卖了，反正我一个人住也嫌大。”
林述安将削好的苹果递到她嘴边，用牙签插着小块喂进去：“妈放心，奖金够用，我还找了份兼职 —— 市足道协会请我当特邀裁判，月薪八千呢。” 他没说的是，周媚偷偷往他卡里转了两万，说是 “女足队的赞助费”，李娜的转账附言写着 “赢了再还”。
母亲的眼泪突然落在苹果块上，像颗晶莹的露珠。她想抬手擦，却被林述安按住手腕 —— 输液针头还没拔，青色的血管在皮肤下若隐隐现。“傻孩子，妈知道你不容易。” 她的指尖在他手背上轻轻，那里有块练【铁足功】磨出的茧子，“别太累，钱是赚不完的。”
“以后我养你。” 林述安的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他想起小时候趴在母亲背上，听她哼着歌谣去夜市摆摊，那时她总说 “等安安长大了，妈就享福了”。现在，终于轮到他来守护这份温暖。
母亲的嘴角动了动，想说什么却被护士打断：“病人需要静养，家属可以下午再来探视。” 特护病房的窗帘被拉上一半，阳光透过缝隙落在母亲的脸上，柔和得像幅油画。
走出病房时，周媚正靠在走廊的墙上看手机，屏幕上是省级大赛的报名页面。“填好了，就差你确认提交。” 她将手机递过来，报名表的照片栏用的是林述安在决赛时的照片 —— 他举着奖杯，背景是欢呼的人群。
“这是通往更高舞台的门票。” 周媚的指尖在 “参赛宣言” 栏停留，那里写着 “传承正道，不负初心”，“张会长说，省级大赛的评委里有位老中医，认识你爷爷，还收藏着《足浴十三式》的早期刻本。”
林述安的指尖在确认键上悬停片刻。【气劲感知】突然捕捉到病房里的动静 —— 母亲正对着护士的手机笑，屏幕上是他刚才偷偷设置的壁纸：小时候的他骑在爷爷脖子上，手里举着个用泥巴捏的奖杯。
“提交。” 他按下确认键的瞬间，【系统提示】像烟花般在脑海里绽放：
【成功报名省级大赛！】
【获得‘名师关注’buff，评委印象分 + 30】
【当前积分：13390】
【解锁支线任务：寻找《足浴十三式》早期刻本】
周媚的手机突然响起，是张教授打来的。她开了免提，医生的声音带着笑意：“病人醒了，说想看看儿子的报名表，还说要亲自给你加油呢。”
林述安转身冲进病房时，母亲正挣扎着坐起来，护士赶紧在她背后垫上靠枕。“让妈看看。” 她的手在屏幕上轻轻滑动，指腹经过 “参赛宣言” 时突然停住，眼眶慢慢红了，“像你爷爷，说话做事都像。”
阳光突然穿过云层，洒满整个病房。向日葵的花瓣在微风中轻轻颤动，周媚带来的艾草香与特护病房的消毒水味交织在一起，形成种奇妙的安宁。林述安握住母亲的手，她的指尖虽然还带着输液的凉意，却比任何时候都有力。
“妈，等你好了，我带你去省城看比赛。” 他的声音里带着从未有过的坚定，“去看看爷爷当年没能站上的舞台。”
母亲的眼泪终于落下来，却笑着点头：“好，妈等着。” 她的目光越过林述安的肩膀，落在窗外 —— 那里的天空蓝得像块透明的玻璃，几只鸽子正盘旋着飞向远方，翅膀上的阳光闪得人睁不开眼。
周媚悄悄退出病房，将空间留给这对母子。走廊的长椅上，不知谁落下本翻开的杂志，封面上是张教授的专访，标题用的是加粗的宋体字：“医者仁心，技传天下”。
林述安看着母亲渐渐安稳睡去，将省级大赛的报名表截图设成手机壁纸。他知道，五万元的手术费只是开始，母亲的康复需要更多的钱和精力，而省级大赛的五十万奖金，不仅是通往更高舞台的门票，更是守护这份亲情的底气。
阳光在床单上投下温暖的光斑，像无数个跳动的希望。林述安将爷爷的银戒指轻轻放在母亲的枕边，金属表面反射的光落在她的手背上，与输液管里的药液交相辉映，仿佛在诉说着一个关于传承与守护的承诺 —— 无论前路有多少挑战，他都会带着这份爱与责任，坚定地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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