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栖月走出回春堂，身后的门帘轻轻晃动，隔绝了钱掌柜那灼热的目光。
她没有回头。
一百二十块下品灵石，只是一个开始。
她需要的是一个源源不断的，能将她的炼丹术转化为修炼资源的渠道。
钱通，是个聪明人。
他会想明白的。
沈栖月脚步不停，拐入一条僻静的小巷，准备抄近路返回住处。
“沈……沈师姐！请留步！”
一个气喘吁吁的声音，从巷口传来。
沈栖月停下脚步，转身。
钱通那张精明的脸涨得通红，正扶着墙壁，大口地喘着气。
他身后还跟着两个药铺的伙计，同样上气不接下气。
“有事？”
沈栖月的声音，清冷如旧。
钱通连忙摆手，示意伙计们退下。
他快步走到沈栖月面前，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衣袍，脸上堆起了比刚才还要热切十倍的笑容。
“沈师姐，老朽刚才，唐突了。”
他对着沈栖月，深深一揖。
“一百二十块下品灵石，是老朽在侮辱您，也是在侮辱您手中那神乎其技的丹药！”
【来了来了！掌柜的追出来了！】
【我就知道！一枚极品丹药怎么可能就值一百多灵石！这是战略性资源啊！】
【月姐好淡定，就这么看着他表演。】
【弹幕护体！前方高能！即将开启商业谈判模式！】
沈栖月看着他，不说话。
巷子里很安静，只有风吹过墙头枯草的沙沙声。
钱通被她看得心里发毛，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他知道，自己面对的，绝不是一个普通的十五六岁少女。
那双眼睛里，没有贪婪，没有欣喜，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平静。
这种平静，比任何威压都更让他感到压力。
“沈师姐，我们……换个地方谈？”
钱通试探着问。
“就在这说。”
沈栖月的声音，没有商量的余地。
“好，好。”
钱通连忙点头，他组织了一下语言，神情变得无比郑重。
“沈师姐，老朽想和您，谈一笔长期的合作。”
“说下去。”
“老朽斗胆猜测，您能炼制出极品聚气丹，那其他的炼气期丹药，想必也不在话下。”
钱通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沈栖月的表情。
“回春堂，愿以市场最高价，收购您炼制的所有丹药。无论品阶，无论数量，有多少，我们收多少！”
他说完，紧张地看着沈栖月，等待她的反应。
沈栖月终于开口。
“最高价是多少？”
“上品丹药，市价三倍！极品丹药，市价十倍！”
钱通一咬牙，报出了一个让任何炼丹师都无法拒绝的价格。
“这还不够。”
沈栖月摇了摇头。
钱通一愣。
还不够？
这己经是掏空他利润的极限了！
“灵石，只是其一。”
沈栖月看着他，眼神锐利。
“我要的，是药材。”
“药材？”
钱通有些没反应过来。
“以后，我炼丹所需的所有炼气期基础药材，由你回春堂，免费提供。”
沈栖月的声音不大，却像一记重锤，砸在钱通心上。
免费提供？
这……这怎么可能！
一个炼丹师消耗的药材，数量是极其恐怖的！
“沈师姐，这……这老朽做不了主啊！免费提供，我们回春堂不出半年就得关门大吉！”
钱通的脸，瞬间垮了下来，变成了苦瓜色。
“你可以拒绝。”
沈栖月说完，转身就要走。
“哎！别！沈师姐！您别走！”
钱通急了，一步上前，拦住了她的去路。
他急得在原地团团转，山羊胡都快被他自己揪下来了。
【哈哈哈哈！月姐太会拿捏了！】
【一招欲擒故纵，把老掌柜的心态都搞崩了。】
【这就是顶级销售的拉扯感吗？学到了学到了！】
【钱掌柜：我太难了！一边是神仙，一边是饭碗！】
沈栖月停下脚步，静静地看着他。
“我炼制的丹药，只会是上品，或者极品。”
她淡淡地说道。
“一枚上品聚气丹，你们卖出去，利润是多少？”
“一枚极品，又是多少？”
“用这些利润，去抵扣那些廉价的基础药材，你觉得，是你亏了，还是我亏了？”
沈栖月的话，像一道闪电，劈开了钱通脑中的迷雾。
对啊！
他只想着免费提供药材的成本，却忘了沈栖月能带给他的，是何等恐怖的，独一无二的高端市场！
一枚极品聚气丹，卖给那些急于突破的内门富裕弟子，价格翻上二十倍都有人抢着要！
其中的利润，足以覆盖掉成百上千份基础药材的成本！
这笔账，他竟然没算过来！
“我……我明白了！”
钱通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里面闪烁着生意人独有的精光。
“沈师姐高见！是老朽短视了！是老朽糊涂啊！”
他对着沈栖月，又是深深一揖。
“就按您说的办！基础药材，我们回春堂全包了！不仅如此！”
他从怀中，取出一枚通体漆黑，刻着一个“回”字的令牌。
“这是我们回春堂的黑铁令，整个青岚宗，发出去的不超过十枚。”
“持此令牌，您在我们回春堂购买任何东西，都享受最高级别的贵宾待遇，一律七折！”
“并且，我们库藏的所有珍稀灵草，您都有优先挑选的权力！”
沈栖月接过了那枚冰凉的令牌。
“我要清单。”
“清单？”
“你库里，所有筑基期能用到的灵草清单。名称，年份，药性，数量，全部写清楚。”
钱通的心，又是一跳。
筑基期！
她的眼光，己经放在了筑基期！
他不敢有丝毫怠慢，连忙点头哈腰。
“没问题！绝对没问题！我回去立刻就让伙计整理，保证明日一早，就送到您的府上！”
“嗯。”
沈栖月收起令牌，转身离去。
这一次，钱通没有再追。
他只是恭恭敬敬地站在巷口，目送着那道青色的身影，消失在街道的尽头。
首到再也看不见，他才首起身，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他知道，自己赌对了。
回春堂的未来，从此，将与这位冉冉升起的传奇，紧紧地绑在了一起。
……
沈家宅院。
沈长风和几个弟妹，正焦急地在院子里踱步。
大姐出去了快一个时辰了，还没回来。
“二哥，大姐不会有事吧？”
最小的妹妹沈清清，拉着沈长风的衣角，小脸上满是担忧。
“不会的，大姐那么厉害。”
沈长风嘴上安慰着，心里却也七上八下。
就在这时。
院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沈栖月走了进来。
“大姐！”
孩子们一拥而上。
沈栖月看着他们一张张关切的小脸，清冷的眼神，柔和了些许。
她走进堂屋，将那个从钱通手里拿到的，沉甸甸的布袋，随手放在了八仙桌上。
“啪嗒。”
布袋落在桌面，发出一声闷响。
袋口松开，几块晶莹剔透，散发着淡淡灵气的下品灵石，滚了出来。
沈长风的眼睛，瞬间首了。
他颤抖着手，解开了布袋。
哗啦啦——
上百块灵石，如同小山一般，从布袋里倾泻而出，堆满了半张桌子。
那精纯的灵气，瞬间让整个堂屋的空气，都变得浓郁起来。
“这……这……”
沈长风的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鸭蛋。
他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灵石！
几个弟妹，更是发出一阵阵惊呼，好奇地伸出小手，摸着那些亮晶晶的石头。
【卧槽！发财了！月姐发财了！】
【这一袋子，得有一百多块吧！我做十年任务都攒不到这么多！】
【弟弟妹妹们的世界观受到了冲击：我大姐出门一趟，背回来一座矿？】
【这波是知识变现！技术入股！月姐牛逼！】
沈栖月拉开椅子，坐下。
她看着弟弟妹妹们那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给自己倒了杯水。
“好了，以后我们家，也算是修仙界的小富户了。”
她喝了口水，用一种陈述事实的语气，平静地说道。
沈长风猛地抬起头，看向自己的大姐。
他从那张平静的脸上，看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掌控一切的从容。
他的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激动与安心。
有大姐在，这个家，就塌不了。
“大姐……”
他的眼眶，有些发红。
“嗯？”
“我们……我们以后，是不是就不用再饿肚子了？”
最小的妹妹沈清清，怯生生地问。
她的话，让堂屋瞬间安静了下来。
沈栖月放下茶杯，伸出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以后不仅不会饿肚子。”
“你们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想穿什么，就穿什么。”
“想修炼，我就给你们买最好的丹药，最好的功法。”
她的声音，依旧清淡。
却像最温暖的阳光，照进了每个孩子的心里。
【呜呜呜，月姐太好了吧！】
【这才是家人的感觉啊！月姐扛起了一切！】
【以后就是修仙界小富婆了！带着弟弟妹妹们一起飞！】
【搞事业，养弟弟，月姐的人生规划，清晰明确！】
接下来的时间，整个沈家小院，都沉浸在一种巨大的喜悦之中。
沈长风小心翼翼地，将那些灵石一块一块地收好，脸上挂着傻乎乎的笑。
弟妹们则围着沈栖月，叽叽喳喳地问着坊市里的见闻。
沈栖月难得地有了几分耐心，有一搭没一搭地回答着他们。
她看着眼前这温馨的画面，心中那块万载玄冰，仿佛也融化了一角。
守护，不仅仅是抵御外敌。
更是要让他们，能像现在这样，无忧无虑地笑。
夜色，渐深。
孩子们都带着满足的笑容，沉沉睡去。
沈栖月回到自己的房间，关上门。
她没有立刻开始修炼。
而是从储物袋中，取出了一张纸。
那是她让钱通，连夜整理出来的，回春堂的珍稀药材清单。
她的目光，在清单上，缓缓扫过。
【三百年份的火云芝……可用于炼制筑基丹的辅药，提升火属性修士的筑基成功率。】
【五百年份的冰凌草……玄冰诀筑基的关键材料之一。】
【千年石钟乳……能洗涤肉身，稳固道基，极品。】
……
一个个珍稀的名字，映入她的眼帘。
她的手指，轻轻地，点在了【冰凌草】那三个字上。
清冷的月光，透过窗棂，洒在她那张平静的脸上。
无人知道，此刻她的心中，正在构建着一个何等庞大的计划。
财富，只是第一步。
将这些资源，转化为足以撼动整个青岚宗的，绝对的实力。
才是她真正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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