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瑶的右臂在苏琪细心的重新包扎下依旧传来阵阵闷痛,让她忍不住皱着眉头,换了个姿势,尽量不碰到伤处。楚狂歌则大大咧咧地盘坐在地上,厚背大刀横在膝头,正就着火光翻来覆去地研究那面从玄阴教徒身上搜出来的铁牌。
“娘的,这玩意儿到底有啥猫腻?”他用粗糙的手指着冰冷的金属表面,感受着那骷髅浮雕的轮廓,“阴九幽那老毒物的东西,就没一个不沾点邪门的。刚才你们感觉到了没?拿着它时总有点……心里发毛的感觉?”
萧尘坐在稍远一点靠近墙角的地方,背靠着冰冷潮湿的土坯墙。他蜷起左腿,露出被自己草草包扎过的大腿外侧伤口。怀里的那个青玉小瓶沉甸甸的,带着苏瑶身上那股若有似无的清雅淡香,像根看不见的刺,扎得他有些不自在。他能感觉到对面苏瑶偶尔飘过来的、带着几分复杂余韵的目光,更是让他浑身不舒坦。他绷着脸,低着头,用力擦拭着葬天刀的刀身,仿佛上面沾着永远洗不掉的污秽,动作机械而专注。只有他自己知道,每次碰到怀里那个小凸起,指尖都像被烫了一下似的。
“应该是下了追踪咒印或者血脉感应。”苏琪的声音打破了沉默,清冷平静,“我们云隐谷也有类似手法,用以标记重要之物或……敌人。毁掉最为稳妥。”她说着,目光却扫过萧尘,落在他身边的另一个小东西上——那粒从楚狂歌打开的小布袋里滚出来的粉色药丸。那药丸散发着甜腻到令人作呕的气息,此刻被萧尘随意地丢在一旁的破蒲团上。
苏瑶也看到了,嫌恶地撇撇嘴:“早叫你扔了!臭死了!合欢宗的垃圾!”
楚狂歌嘿嘿一笑,把那铁牌放在地上:“毁,是得毁!但现在动手太显眼,万一这玩意儿一毁,那边就感应到了呢?等明儿找个安全地儿再处置不迟。”他拍拍肚皮,“倒是肚子饿得咕咕叫了,萧老弟,我看你搜刮那几具尸体时,好像搞到点干粮?分分呗?”
萧尘动作顿了顿,没抬头,把擦得锃亮的葬天刀插回背上的刀鞘。一只手伸进怀里摸索,掏出来几个被挤压得有些变形、沾了些许暗红色(也不知是血还是污渍)的粗面饼子和一个小巧的皮质水袋。他把干粮随意往篝火边的空地一扔,水袋则挂回了腰间。
“哇!多谢萧老弟!”楚狂歌乐呵呵地捡起一块,也不嫌脏,吹了两口就咬下去一大块,腮帮子塞得鼓鼓囊囊,“管饱就行!你…(嚼着)…也吃点?”他含糊不清地问。
苏琪倒是没说什么,默默拿起一块离自己近的饼子,用手帕小心拂去明显可见的浮尘和沙砾,然后撕开,只取里面相对干净的部分。她的动作自然又矜持,带着一种从小被细心教养的印记。
萧尘没动,依旧靠着墙,闭上眼睛,仿佛在假寐。他知道自己那点干粮怎么来的,也知道它们算不上干净。他习惯了深渊里更恶劣的条件,但下意识地,他不想把这种“习惯”强加给……某些人。喉咙深处干得发痒,尤其是闻到那该死的篝火味,让他体内那股刚觉醒不久、还有些躁动的霸阳之力似乎也蠢蠢欲动。他很渴。
苏瑶哼了一声,看着地上那几块干硬的饼子,再看看自己妹妹撕饼子的小心动作,心里那份“富家小姐”的挑剔劲儿就上来了。加上右臂伤口带来的烦躁感,她觉得浑身都有些粘腻不适。“琪儿,”她低声对妹妹说,带着点撒娇和抱怨的意味,“这山里湿气重,身上全是汗,伤口也粘乎乎的难受死了。我想去洗洗,清清爽爽的再上药。”
苏琪看着姐姐有些苍白的脸和紧蹙的眉头,知道她一贯爱洁净,这伤加上连番战斗,确实难熬。“可是,你的伤口……”
“我小心点!”苏瑶立刻道,“就在外面山溪里擦擦,不碰水深的伤口,很快就好!”她目光扫过闭目养神的萧尘和正在对付饼子的楚狂歌,“你们俩……可不许跟来!”
楚狂歌正嚼着饼,闻言差点噎住,连忙摆手:“咳咳!苏姑娘你放心!我楚某人绝对非礼勿视!就在这烤火!饿着也不乱动!”他一脸义正辞严,眼里却憋着笑。
萧尘眼皮都没抬一下,只当没听见。他现在只想离这地方远点,随便找个地方灌几口水冷静冷静。
苏琪无奈,知道劝不住姐姐,便道:“那我陪你去吧。”
“不用不用!”苏瑶站起身,活动了一下没受伤的左臂,“就在旁边不远,你在岸边给我看着点就行。”她指了指外面哗啦啦水流声传来的方向,“让那两个野……呃,你们俩也别瞎看!”她话到嘴边硬生生改口。
苏琪点点头,叮嘱道:“那你小心点。”
姐妹俩一前一后走出了破庙。苏瑶在门口还特地回头,狠狠地瞪了地上那两个“野男人”一眼,才走向不远处的溪流。
几乎就在苏琪陪着苏瑶出去的瞬间,萧尘猛地睁开了眼。篝火的暖意烘得他更加口干舌燥,那股喉咙里的焦灼感几乎要烧起来。他一声不吭地站起来,解下腰间空瘪的皮质水袋,也向庙外走去。
楚狂歌咽下最后一口饼,砸吧砸吧嘴,看着他萧老弟绷得紧紧的、显得格外单薄的背影,嘿嘿低笑起来:“小子,悠着点啊!当心撞见什么不该看的!” 声音不大,但在这寂静的破庙里格外清晰。
萧尘脚步顿了一下,没回头,只是握着水袋的手指收紧了些,关节捏得发白,随即又加快了脚步。楚狂歌的笑声像条讨厌的虫子,顺着他后颈的汗毛爬了进来。
……
破庙向东不远,山涧在月光下像一条流淌的碎银。溪水冲刷着圆润的鹅卵石,发出清泠泠的响声。水汽氤氲,带着凉意,稍稍缓解了夏夜的闷热。
苏瑶拉着妹妹沿着溪流往下游走了好一段,确认离破庙够远了,才在一处水势平缓、岸边又有几块大岩石遮挡的小弯停下。
“琪儿,你在这边帮我守着点。”苏瑶指着上游一块突出的大石头,“有人过来,你就大声咳嗽。”
苏琪点点头:“阿姐,你真的千万小心右臂,别沾水。”
“知道了知道了!啰嗦!”苏瑶嘴上不耐烦,动作却是小心地把己经有些散乱的头发挽得更紧,然后示意苏琪站到大石头后面去。
苏琪依言走到大石头后,这个位置刚好能听到上游若有似无的声音,也能警戒来人方向,但看不见水边的具体情景。
苏瑶独自走到溪边那块被水流冲刷得平滑的大石旁,再三确认周围只有月光和水声,只有草木投下的摇曳暗影。她轻轻呼出一口气,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小心翼翼地将受伤的右臂托住,用左手摸索着解开紧紧系在腰侧几天的、己经沾染汗水和灰尘的腰带。
月光如水,倾泻在她身上,勾勒出少女初显的玲珑曲线。她背对着上游方向,小心翼翼地解开外侧己经有些破烂的粗布外衣的束带。衣衫顺着圆润光滑的肩头滑落,褪到臂弯处,露出了大片光洁白皙的背脊。那肌肤在清冷的月光下仿佛泛着一层细腻柔和的玉光,腰肢纤细,肩背线条流畅而优美,勾勒出惊心动魄的弧度。溪面的微风吹拂,几缕散落下来的发丝轻轻拂过皮肤,让她不自在地微颤了一下。她左手艰难地伸到背后,摸索着缠绕在伤口上的布条结口,准备解开清洗伤口周围的汗渍和血迹。她动作很轻很慢,生怕牵动了伤口,月光在她优美的颈项和柔弱的肩背起伏处投下朦胧的光影。她心里盘算着,得快点洗,洗干净了赶紧再上妹妹给的药……
就在这时。
“……沙沙……噗!”
一阵突如其来的脚步声和什么东西掉进草丛里的闷响从她身后传来,离得非常近!
苏瑶的动作瞬间凝固!一股冰冷的寒气从脊椎骨猛地窜上天灵盖!她脑中警铃大作,几乎是本能地想要瞬间把衣服拉上遮住!
可还没等她做出反应——
萧尘只觉得嗓子眼都快冒烟了。他根本没心思往什么上游下游看,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装水、喝水、浇灭那股蠢蠢欲动的燥热!
他大步流星,循着水声首首地朝着溪边走。楚狂歌那该死的笑还像苍蝇一样在他耳朵边嗡嗡响,烦得他只想把脑袋按进冰水里。他只顾盯着脚下布满鹅卵石、有些滑溜的路,一心想着快点到水边。至于苏家姐妹在哪?他压根没在意,或者说,潜意识里根本想不起这茬儿。
转过几簇茂密的灌木丛,眼前豁然开朗,月光下波光粼粼的溪流就在眼前!他甚至能闻到清凉水汽的味道!
他心中一喜,低头就去解腰间的水袋带子,步子却没停,只想更快一点。手忙脚乱间,那原本就磨损破旧的水袋带子竟被他用力一拽——
“啪嗒!”水袋掉在了脚边的草丛里。
萧尘懊恼地弯腰去捡——
就在他首起身子,抬头看向溪水方向准备走去灌水的刹那——
月光、溪流、山石的背景……
一张光滑细腻、宛如上等羊脂白玉雕琢成的、赤裸的背影猝不及防地撞入他的眼帘!
少女白皙到近乎透明的背部肌肤,在月华下流淌着圣洁而诱惑的光晕!柔弱的肩头圆润而线条柔和,肩胛骨的形状优美起伏,纤细得不盈一握的腰肢下连着挺翘的……流畅如画般的曲线在朦胧光影中形成惊心动魄的冲击!乌黑的发丝被挽起,垂落几缕在修长的颈项边,更添几分脆弱旖旎。她似乎正要转身或拉扯衣衫,那份仓促间半遮半掩的姿态更是令人血脉偾张!
嗡——!
萧尘只觉得脑子里仿佛有千万口巨钟同时撞响!浑身的血液“轰”地一声全部冲上了头顶!心脏像发了疯的擂鼓般重重敲击着胸腔,速度快得仿佛要从喉咙里蹦出来!他口干舌燥,喉结剧烈地上下滚动,可口腔里却像被沙漠里的热风吹过,连一丝唾液都挤不出来。一股从未有过的、陌生而强烈的热流瞬间席卷全身,让他僵在原地,手脚冰凉,呼吸停滞,大脑更是一片空白!比面对生死强敌时还要不知所措千百倍!那掉落的水袋,此刻更像是在嘲笑他的狼狈!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息。
“啊!!!” 一声尖锐到几乎刺破耳膜的尖叫瞬间划破了山涧的宁静!
“淫贼!!!你……你看什么?!” 羞怒交加的喝骂如疾风骤雨般劈头盖脸砸来,带着浓浓的杀意!苏瑶终于看清了身后那个呆若木鸡的身影,那个该死的、阴魂不散的小叫花子!怒火和被冒犯的羞耻瞬间点燃了她所有的理智!她甚至忘了自己是背对着他,右手臂还有伤!凭着本能,她猛然回身,左手凝聚起一道并不算强但充满愤怒的真气劲芒,劈头盖脸就朝着那个令她羞愤欲死的“偷窥狂”打去!
咻!劲气划破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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