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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炉鼎泪祭与寒芒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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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底深处,隔绝了天光与人声,空气粘稠得如同凝固的油脂,弥漫着浓郁的、复杂到令人作呕的气息——顶级熏香掩饰不住的汗腻、血腥气、以及那种属于纯粹欲望的、令人窒息的腥甜。这里是玄阴教地底最深处,专供“招待”顶级“贵宾”的秘殿——欢宴之巢。

西壁镶嵌着幽绿的萤石,光线暧昧而晦暗。正中的巨大血玉雕花床上,铺垫着某种稀有的火绒兽皮,柔软得能吞噬一切声响。此刻,这象征奢靡与堕落的中心,只有一个女人。

柳如烟。

她赤着双足,站在冰冷刺骨的墨玉石板上。身上那件所谓的“华服”,不过是几片薄得近乎透明的云水纱,轻飘飘地覆盖在重点部位,形同虚设。细腻雪白的肌肤在幽光下泛着一种病态的釉光,锁骨和脊背优美的线条清晰可见,腰肢纤细得不堪一握,却又被一种无形的枷锁禁锢着,无法弯折。她的长发被精心挽起,簪着价值连城的玄阴血玉簪,露出的脖颈纤细易折。脸上被施了精致的妆容,红唇如血,眉目如画,美得惊心动魄,却像一尊没有灵魂的人偶。

那双曾经波光潋滟、盛满温柔的眸子,此刻空洞得像两口幽深的枯井,映不出任何光影,也映不出周遭的一切——角落里侍立的、眼神浑浊又夹杂贪婪的侍女;侍寝秘殿外隐约传来的、其他炉鼎痛苦压抑的呜咽;以及那无时无刻不在侵蚀她神智的、混合了媚药与蚀骨阴毒的焚香……

她的双手,无意识地绞着那片仅能遮蔽少许的轻纱边缘,指关节捏得发白。麻木。无尽的麻木如同冰海下的暗流,包裹着她早己千疮百孔的魂魄。疼痛?羞辱?早己是深入骨髓的习惯。唯有一点意识始终如同寒冰地狱里不灭的星火:尘儿……我的尘儿还活着!这个念头每一次翻涌,都带着凌迟般的剧痛和无边无际的恐惧,却又成为支撑她不彻底沉沦的唯一支柱。

沉重的门环撞击声,低沉而具有某种穿透力,打破了死寂。

柳如烟空洞的眼底猛地一缩,身体难以抑制地剧烈颤抖了一下,又迅速被她强大的意志力强行压下。来了!又是新一轮的……“盛宴”。

石门无声地向两侧滑开,并非粗壮的守卫,而是一位身着玄阴教高阶执事服、面容阴沉的老妪。她手中托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枚鸽卵大小、流转着邪异粉芒、散发着更加浓烈催情气息的药丸。

“夫人,请。”老妪的声音毫无波澜,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柳如烟没有反抗。反抗?毫无意义,只会带来更狠毒的鞭挞和精神折磨。她木然地伸出手,拿起那枚药丸。指尖触碰到药丸的瞬间,一股灼热又带着阴寒的邪力就透过皮肤钻进经脉。她面无表情,仰头,干咽了下去。苦涩、灼烧、随后升腾起一股令她几乎昏眩的、狂暴的药力洪流,冲刷着她脆弱的经脉,如同万蚁噬咬。喉头滚动几下,才艰难地将那股翻腾压下去,只剩下脸颊上病态的酡红。

她被两个面无表情、力气极大的侍女左右挟持着,踉跄地推入石室大门之后。

这里又是另一番景象。空间比欢宴巢穴小了一圈,却更加幽森压抑。穹顶上绘满了扭曲诡异的符文,在中心汇聚成一个巨大的漩涡图案。六根漆黑的巨大石柱矗立着,顶端雕刻着各种狰狞妖异的兽首。石室正中央的地面上,则刻着一个极其复杂、流转着暗沉光泽的巨大法阵,线条交错如同血管网络,弥漫着令人心悸的能量波动。

六个人影,分坐在环绕法阵的六个关键阵眼位置。他们衣着各异,或华贵或简朴,但身上的气息都渊深似海,晦涩难明,无不散发着强大而贪婪的威压。他们是九大邪派此番的代表——有玄阴教长老枯骨上人,脸上如同蒙着一层灰白的死皮,眼窝深陷;有血煞宗新晋供奉血手屠,面色焦黄,袖口隐隐散发血腥;有万兽山庄的狂兽尊者,须发如钢针,眼神如鹰隼;有合欢宗的花月使,容貌妖艳近妖;有幽冥殿的夺魂阴使,周身寒气缭绕;还有天机阁负责“测算”优化的“观测者”,面具遮脸,眼神闪烁诡谲。

他们的目光,在昏暗的石室中,如同冰冷的探灯,齐刷刷地聚焦在被推入法阵中心的柳如烟身上。

枯骨上人喉咙里发出破风箱般的干笑:“呵呵…时辰正好。各位道友,按老规矩,阵法启动!”

枯骨上人率先掐诀,干枯的指尖迸发出一点惨绿幽光,射入脚下的阵眼。

嗡——!

仿佛沉睡的巨兽被唤醒。巨大的法阵猛地亮了起来!光芒并非堂皇炽热,而是幽蓝与暗紫混杂的流焰,如同地狱的冷火,沿着那些复杂的阵纹疯狂流淌。地面微微震颤,一股阴寒、粘稠、带着无尽掠夺意志的力量,轰然从地底爆发,首指阵心的柳如烟!

“呃嗯——!”

柳如烟的身体骤然绷紧成一张拉满的弓!透明的纱衣下,白皙的肌肤下,竟瞬间浮现出无数道诡异的青黑色纹路,如同蛛网般迅速蔓延、游走、凸起!身体里,那被秘药强行激发的、浩瀚如海的阴阳二气本源,此刻被这股强大的法阵之力强行撕扯抽离!

左手小臂至掌心,狂暴炽热的霸阳之气被硬生生抽离,如同烧红的烙铁从骨髓中一寸寸抽走,带起的不是热,而是毁灭性的真空灼痛!右半边身体,至阴至柔的太阴之气更是如同被冻结的冰髓,被狠狠地从血肉经脉中挖出,留下令人绝望的彻骨冰寒!

一热一寒,两股被强行撕扯抽离的本源之气,顺着她身体内痛苦的“通道”疯狂涌出体表,如同两条控的能量流焰,一棺镇万古双刀葬诸天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一棺镇万古双刀葬诸天最新章节随便看!分别注入左侧三人(万兽山庄、血煞宗、合欢宗)和右侧三人(玄阴教、幽冥殿、天机阁)所对应的阵眼。

“啊——!!”

无法形容的痛苦!超越了肉体的极限!那是本源撕裂、灵魂被撕碎的剧痛!柳如烟再也无法维持麻木的表象,发出一声凄厉到极点、破碎得如同砂纸摩擦的惨嚎,纤弱身体剧烈地弓起、扭曲、蜷缩成一团,像濒死的虾米,在冰冷的地上痛苦地抽搐。汗水瞬间浸透了那层薄纱,滴滴答答落在发亮的地面,又被诡异的法阵光芒映照得如同血泪。

“哈哈哈哈哈!”位于左侧阵眼的万兽山庄狂兽尊者,贪婪地深吸一口从柳如烟身上抽离过来的至阳本源,那狂暴霸道的气息涌入他体内,如同干柴烈火,激得他周身气血轰鸣,发出野兽般的畅快狂笑,“爽!真他娘的带劲!阴阳灵体的人体炉鼎,果然是天大的造化!这等本源滋养,比老子抓一百头裂山猿生啖其心都大补!哈哈!这母狗还有点用处!”他看向法阵中心那扭曲挣扎的身影,眼神只有贪婪的攫取,没有半分怜悯,仿佛在打量一件绝佳的滋补药草。

抽离加剧!霸阳本源狂涌入狂兽尊者这边。柳如烟左侧身体的灼热之痛几乎让她昏厥,皮肤下的青黑色暗纹暴突得如同要炸开。

“尊者悠着点!给她留口气,下次还能接着用!”合欢宗的花月使妖冶一笑,指尖如莲花绽放,引导着涌向自己的纯阴本源,脸上泛起迷醉的红晕,声音酥媚入骨,“哎哟,这阴气纯净得……奴家都快化了……不愧是极品炉鼎……”语气却同样冰冷。

对侧的玄阴教枯骨上人和幽冥殿夺魂阴使则如同在享受一场盛筵,闭目凝神,疯狂汲取着另一股至阴之力,身上的阴寒死气越发浓郁慑人。

痛苦!无边无际!如同坠入永劫的炼狱,在寒冰与烈火中反复灼烧冻结!柳如烟的视线早己模糊,一片血红色。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被疯狂撕裂的本源,带来撕心裂肺的痛楚。耳边那贪婪的笑语、得意的评价,像最恶毒的诅咒。

但就在这意识濒临溃散、痛苦几乎彻底摧毁感知的边缘!

一个冰冷到极致、又执着到燃烧的念头,如同黑暗渊底最坚硬的磐石,狠狠砸入她的脑海:活下去!记住!为了尘儿!必须找到破绽!机会!

求生!复仇!为了她那可能还在人世间挣扎的孩子!这刻骨铭心的执念,如同最坚固的锚,硬生生将她涣散崩溃的意识拽回一丝清明!

就在这极致的痛苦与仅存的一丝清醒交织的刹那,柳如烟猛地强迫自己,将所有的感知提升到极限!不再是忍受痛苦,而是感知!感知这掠夺她的邪恶阵法!

痛!痛入骨髓!但她的意志如被锻打的精钢,强行在这剧痛中寻找一丝空隙!

当血煞宗供奉血手屠贪婪地吸入一股浓郁的霸阳之气时,他脚下对应的那个扭曲兽首阵眼,那令人心悸的暗紫光芒,竟出现了一丝细微到几乎无法察觉的波动!光芒似乎黯淡了那么千分之一个刹那!

万兽山庄狂兽尊者因为吸入过多的本源,气血激荡难以完美控制输出时,他所在阵眼的光芒出现了瞬间的颤抖和紊乱,如同一杯水被搅动!

幽冥殿夺魂阴使在转化阴气的瞬间,似乎因为功法特性转换,有一缕极其精粹的本源阴气差点未能完全锁住,溢散了一丝,对应位置的幽蓝阵光如风中烛火般摇曳!

这些细微到几乎不存在的破绽,稍纵即逝,伴随着更加强烈的本源抽离剧痛,如同海啸中稍纵即逝的浮板!

“呃——!”柳如烟身体再次因为一波更强大的抽离而剧烈痉挛,银牙几乎咬碎,舌尖一片血腥!但她的精神却在燃烧!左起第三!右上第二!中下偏右! 一个个位置、一丝丝光芒最微弱最不稳定的瞬间,如同用最锋利的刀,刻在她被剧痛反复蹂躏的魂魄深处!每一次烙印,都伴随着灵魂被撕扯的剧痛!但她记下了!用无法想象的坚韧!如同在燃烧的地狱里收集寒冰!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一瞬,也许万年。石室中的光芒骤然暗淡下来。

法阵停止运转。六个阵眼上的人影都满意地吁了口气,气息或多或少都强盛了一丝,脸上带着饕餮后的满足。枯骨上人满意地看着阵心:“此女本源依旧浑厚,甚好!好生看管,莫要让她死了。”

法阵中心的女人,蜷缩在那里一动不动,如同被狂风暴雨彻底摧毁的娇花。那层轻纱彻底湿透,紧贴着布满青紫色抽离经络痕迹的身体,脆弱得像一碰即碎的琉璃。汗水、血渍、浑浊的液体在她身下形成一小片令人心酸的污迹。她双目紧闭,脸上只剩下无尽的疲惫和深入骨髓的痛苦余烬,仿佛己经死去。

“拖下去!处理干净,别脏了贵客的眼!”枯骨上人不耐地挥了挥手,如同在驱赶一块肮脏的抹布。

那两个面无表情的侍女,机械地上前,如同拖拽一件货物,一人一边架起柳如烟绵软无力的双臂,她的双脚无力地拖在地上,在冰冷的墨玉石板上摩擦,发出“沙沙”的声音,像风中最后一片落叶。

就在她被拖出这间炼狱石室门槛的瞬间,那双紧闭的眼睛,极其艰难地,颤抖着睁开了一丝缝隙。涣散瞳孔的深处,最后一丝凝聚的光芒死死锁定了墙壁上那些巨大石柱的顶端——那些狰狞兽首的位置和它们连接法阵的隐秘符文!

寒光一闪!像垂死的星辰最后爆发的光芒!随即彻底熄灭。她又无力地闭上了眼,如同被抽去了所有骨骼的丝绸破布。

侍女将她拖曳着,消失在幽暗甬道的阴影里。甬道深处,隐隐传来赤练夫人尖利刻薄的训斥声,似乎是哪个新抓来的“小玩意儿”又不老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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