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机阁那悬浮于万丈高空的星辰岛屿崩塌的轰鸣,如同垂死巨兽最后的哀嚎,裹挟着水晶碎片和星辉尘埃,狠狠砸在血煞宗所在的“九幽血渊”上空粘稠的血云之上。
血渊,名副其实。这是一片深不见底、被无尽粘稠血浆填满的巨大深渊。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混合着铁锈腥气和尸体腐烂恶臭的浓郁血气,粘稠得如同实质的油膏,糊在人的口鼻上,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烧肺腑的刺痛。深渊两侧的峭壁,并非岩石,而是由无数惨白、扭曲、痛苦挣扎的人形骸骨层层叠叠、被污血和怨念强行浇筑而成的“骨壁”!空洞的眼窝流淌着暗红的血泪,无声地诉说着永恒的绝望。
深渊底部,血煞宗的核心——万魂血池!池面翻滚着粘稠的、如同岩浆般沸腾的暗红血浆,无数张扭曲、痛苦、充满怨毒的苍白面孔在血浪中沉浮、哀嚎、挣扎!那是被血煞宗炼化、永世不得超生的十万怨魂!它们既是血煞宗功法的力量源泉,也是这人间炼狱最恐怖的景象!
此刻,血池边缘,一座由巨大颅骨垒砌而成的祭坛上。
血煞宗宗主厉天行,这位以血炼魔功威震天下的巨擘,此刻却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他身披一件由无数张人皮缝制、还在不断滴淌着新鲜血液的猩红大氅,原本阴鸷的脸上布满了惊惶和难以遏制的暴怒。他焦躁地踱步,脚下粘稠的血浆随着他的脚步发出“噗嗤噗嗤”的声响。
“废物!一群废物!!”他猛地停下脚步,对着下方几名瑟瑟发抖的长老咆哮,声音如同砂纸摩擦,带着刻骨的怨毒,“焚天谷炸了!万兽山庄被畜生啃了!幽冥殿见了光!凌霄剑派断了脊梁!连他妈躲在星星上的天机老狗都被砸了盘子!!九大势力!转眼就剩我们和玄阴教、合欢宗那几个骚娘们!操他娘的!操他娘的!!”
他越说越怒,猛地一脚踹在祭坛边缘一颗巨大的、属于某位正道巨擘的头骨上!咔嚓!头骨应声碎裂,骨渣混合着脑浆溅了他一身!他却浑然不觉,只是喘着粗气,血红的眼珠死死盯着深渊上方那片被天机阁崩塌尘埃染成灰红色的天空。
“萧尘…萧尘!!”厉天行咬牙切齿,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小杂种!小野种!老子当初就该把你和你那贱婢娘亲一起丢进血池!炼成最下等的血傀!!”
“宗主息怒!”一名脸上纹着滴血骷髅的长老硬着头皮上前,“血渊乃我宗万载根基!有十万怨魂护持!更有上古血魔大阵守护!那小杂种就算有三头六臂,也休想…”
“放你娘的狗屁!”厉天行猛地转身,一巴掌将那长老扇飞出去!长老惨叫着撞在骨壁上,骨头碎裂声清晰可闻!“息怒?!老子拿什么息怒?!无极被按进自己炉子里炼了!御天狂被自己养的狮子撕了!冷无眠被晒成了灰!慕星河自己抹了脖子!天衍老狗连灰都没剩下!你他妈告诉老子息怒?!!”
他胸膛剧烈起伏,如同破旧的风箱,眼中血丝密布,闪烁着疯狂的凶光:“传令下去!启动‘万魂噬天大阵’!把血池里的老底都给老子掏出来!所有弟子!所有长老!给老子燃烧精血!把命都豁出去!老子要这血渊!变成那小杂种的葬身之地!把他和他那死鬼娘亲的魂魄!永远钉在血池底下!受万魂啃噬之苦!!!”
“是…是!宗主!”其余长老吓得魂飞魄散,连滚爬爬地冲向各处阵眼。
就在血煞宗上下如同被捅了窝的马蜂般乱作一团、准备拼死一搏之际!
深渊上方,那片厚重的血云,毫无征兆地被一股蛮横到极致的力量撕裂开来!
轰——!!!
一道魁梧如铁塔、扛着门板般巨大玄铁阔刃的身影,如同陨石天降,裹挟着狂暴的煞气和无边怒火,狠狠砸在万魂血池边缘!沉重的力量让整个骨制祭坛都剧烈摇晃了一下!粘稠的血浆溅起数丈高!
楚狂歌!
他赤裸着精壮的上身,古铜色的肌肉虬结如龙,布满了新旧交叠的狰狞伤疤,如同最狂野的战纹!一头乱发如同燃烧的火焰,根根倒竖!虎目圆睁,赤红如血,仿佛要喷出火来!他死死盯着祭坛上那道猩红的身影,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如同野兽磨牙!
“厉——天——行——!!!”炸雷般的咆哮响彻血渊,震得骨壁上的骷髅都簌簌发抖!“老狗!你他妈还认得老子吗?!!”
厉天行猛地转身,看到楚狂歌的瞬间,瞳孔骤然收缩!随即,脸上露出一丝混合着惊愕和残忍的狞笑:“我道是谁?原来是你这条萧家养的丧家之犬!楚狂歌!当年没把你和你那短命的主子一起剁了喂狗,真是失策!”
“失策?!”楚狂歌怒极反笑,声音如同滚雷,“老子今天就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真正的失策!”他猛地将玄铁阔刃往地上一杵!咚!坚硬如铁的骨制地面瞬间炸开蛛网般的裂纹!“当年你这条老狗,趁我义父重伤,带着血煞宗的杂碎偷袭!抽他精血!炼他魂魄!这笔血债!老子记了二十年!今天!老子要亲手把你的狗心掏出来!看看是不是比这血池里的蛆虫还脏!!”
“就凭你?!”厉天行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他张开双臂,猩红大氅无风自动,身下血池剧烈翻腾,无数怨魂发出凄厉的尖啸!“在这血渊!老子就是主宰!别说你这条丧家犬!就算萧尘那小杂种来了!老子也要把他炼成血丹!!”
“主宰你妈!”楚狂歌怒吼一声,不再废话!他双臂肌肉瞬间坟起如岩石,青筋如同虬龙般暴突!玄铁阔刃被他单手抡起,带着撕裂空气的恐怖尖啸,化作一道毁灭的黑色风暴,悍然劈向厉天行!
“找死!”厉天行眼中厉色一闪,双手猛地向下一按!
轰隆隆——!!!
整个万魂血池彻底沸腾!粘稠的血浆如同怒海狂涛般冲天而起!瞬间凝聚成九条粗大无比、完全由污秽精血和扭曲怨魂组成的恐怖血龙!血龙咆哮,带着腐蚀神魂、污秽万物的恐怖气息,张牙舞爪地扑向楚狂歌!
“滚开!!”楚狂歌不闪不避!玄铁阔刃去势不减!刀身之上,骤然爆发出刺目的金光!一股狂暴、霸道、仿佛能碾碎山岳的恐怖力量轰然爆发!
“开——天——!!!”
轰!轰!轰!轰!
如同巨斧劈开朽木!狂暴的金色刀罡势如破竹!九条狰狞的血龙在接触到刀罡的瞬间,如同遇到克星般发出凄厉的哀嚎!污秽的精血被瞬间蒸发!扭曲的怨魂被狂暴的力量首接撕碎湮灭!刀罡所向披靡,狠狠斩在厉天行仓促间凝聚的血色护盾之上!
咔嚓——!!!
护盾应声而碎!厉天行闷哼一声,被巨大的力量震得踉跄后退!脸上首次露出惊骇之色!
“你…你突破了通天境?!!”他难以置信地嘶吼!
“老子突破的是你妈的棺材板!”楚狂歌狞笑,攻势如潮!玄铁阔刃大开大合,每一刀都带着万钧之力,搅动得血池翻腾,骨壁崩裂!狂暴的刀风将厉天行逼得连连后退,狼狈不堪!
“血魔附体!!”厉天行彻底疯狂!他猛地咬破舌尖,喷出一口蕴含本命精血的心头血!血雾瞬间融入身下血池!
嗷——!!!
一声仿佛来自九幽地狱的恐怖咆哮响起!血池中央,一个巨大的漩涡形成!一尊高达百丈、由粘稠血浆和无数痛苦面孔凝聚而成的巨大血魔虚影缓缓升起!虚影散发着令人窒息的邪恶威压,张开巨口,朝着楚狂歌吞噬而下!
“狂歌!接刀!”一声冷喝从上方传来!
一道漆黑的流光撕裂血云,如同闪电般射向楚狂歌!
葬天刀!
萧尘的身影出现在深渊边缘,他依旧抱着母亲的尸骸,冷漠地俯视着下方。他将葬天刀掷给了楚狂歌!
楚狂歌反手接住葬天刀!入手冰凉沉重,刀身内蕴含的滔天煞气与他狂暴的刀意瞬间共鸣!
“谢了兄弟!”楚狂歌狂笑一声,眼中金光爆射!左手玄铁阔刃,右手葬天刀!双刀交叉!
“给老子——破!!!”
轰——!!!
一道凝练到极致的、混合着狂暴金芒与葬天煞气的十字刀罡撕裂虚空!狠狠斩在吞噬而来的血魔虚影之上!
嗤啦——!!!
如同烧红的烙铁切入牛油!巨大的血魔虚影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嚎!被十字刀罡硬生生从中劈开!污秽的血浆如同瀑布般倾泻而下!无数扭曲的怨魂在刀罡中灰飞烟灭!
“噗——!!”厉天行如遭重击,再次喷血!血魔虚影被破,反噬之力让他气息瞬间萎靡!
“老狗!你的死期到了!!”楚狂歌抓住这千载难逢的机会!身影如同瞬移般出现在厉天行面前!左手玄铁阔刃狠狠劈下,逼得厉天行全力格挡!右手葬天刀却以一个诡异的角度,如同毒蛇般刺向厉天行的心口!
“滚!”厉天行惊怒交加,仓促间侧身闪避!
噗嗤!
葬天刀没能刺中心脏,却狠狠贯穿了他的右肩!恐怖的煞气瞬间侵入经脉!
“呃啊——!”厉天行发出凄厉的惨嚎!
“给老子过来!!”楚狂歌左手弃刀!布满老茧、如同铁钳般的大手闪电般探出!一把抓住了厉天行被葬天刀贯穿的右肩伤口!五指如同钢钩,狠狠抠进了血肉之中!
“啊——!!!”厉天行痛得面容扭曲!他拼命挣扎,催动血煞魔功,试图腐蚀楚狂歌的手臂!
“操!还敢反抗?!”楚狂歌狞笑,眼中凶光爆闪!他右手的葬天刀猛地一拧!刀身在厉天行肩胛骨内狠狠搅动!
咔嚓!咔嚓!
令人牙酸的骨裂声响起!
“呃啊啊啊——!!!”厉天行发出不似人声的惨嚎!半边身子几乎被废!
楚狂歌趁着他剧痛失神的刹那!左手五指猛地发力!如同撕开破布般!
嘶啦——!!!
一声令人头皮炸裂的撕裂声!
厉天行的整条右臂,连同半边肩膀的皮肉筋骨,被楚狂歌硬生生从身体上撕扯了下来!滚烫的鲜血如同喷泉般狂涌而出!断口处,森白的骨茬和蠕动的内脏清晰可见!
“啊——!!!我的手!我的手!!”厉天行如同被抽了筋的癞皮狗,瘫倒在血泊中,发出绝望的哀嚎!
楚狂歌随手将那血淋淋的断臂如同垃圾般丢进翻滚的血池,溅起一片血花。他甩了甩左手沾染的粘稠血浆,如同甩掉恶心的污秽。他俯视着在血泊中抽搐、哀嚎的厉天行,眼中没有丝毫怜悯,只有滔天的恨意和一丝大仇将报的疯狂快意。
“手?”楚狂歌狞笑着,一步步逼近,“老子要的是你的心!你那颗比血池淤泥还脏的狗心!!”
他猛地俯身!左手再次如同闪电般探出!这一次,目标首指厉天行血肉模糊的胸膛!
“不——!!!”厉天行发出惊恐到极致的尖叫!他仅存的左手疯狂挥舞,试图阻挡!周身血光爆闪,试图做最后的挣扎!
“滚开!”楚狂歌右手的葬天刀猛地一挥!刀光闪过!厉天行仅存的左手齐腕而断!鲜血再次狂喷!
噗嗤——!!!
楚狂歌布满老茧、沾满血污的左手,如同烧红的铁钎,毫无阻碍地捅进了厉天行毫无防备的胸膛!五指狠狠一握!
“呃——!!!”厉天行身体猛地一僵!眼睛瞪得如同铜铃!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漏气声!
楚狂歌的手臂在他胸腔内猛地一搅!然后,狠狠向外一扯!
噗——!!!
一颗还在微微跳动、沾满了粘稠污血和破碎组织、散发着浓郁腥臭和邪恶气息的暗红色心脏,被楚狂歌硬生生从厉天行的胸膛里掏了出来!心脏表面布满了扭曲的黑色血管,还在他掌心微弱地搏动着!
“嗬…嗬…”厉天行低头看着自己空洞的胸膛,又看看那颗被掏出的心脏,眼中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和难以置信。他张了张嘴,却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身体剧烈地抽搐了几下,最终软软地瘫倒在血泊中,彻底失去了生机。那双瞪圆的、充满怨毒的眼睛,死死盯着那颗被掏出的心脏,死不瞑目。
楚狂歌拎着那颗还在滴血的、散发着恶臭的心脏,如同拎着一块腐肉。他厌恶地皱了皱眉,随手将其丢在脚下粘稠的血污里。
“呸!”他朝着厉天行的尸体狠狠啐了一口浓痰,“这心…喂狗都嫌脏!”
他抬起头,看向深渊边缘的萧尘,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的牙齿:“兄弟!这老狗的窝,该清一清了!”
萧尘微微颔首,目光投向下方那翻滚着无尽怨魂的万魂血池。他缓缓抬起左手,那柄散发着冻结灵魂寒气的镇魔刀刀尖,首指血池中央!
嗡——!!!
镇魔刀发出一声低沉而威严的嗡鸣!刀身之上,那个由无尽怨气凝聚而成的暗红“戮”字骤然爆发出刺目的幽光!一股无法形容的、仿佛能净化一切污秽、超度一切亡魂的浩瀚伟力,如同无形的潮汐般,以刀尖为中心,轰然扩散开来!
“镇魔——净世!”
冰冷的声音如同神谕!
哗——!!!
原本沸腾翻滚的万魂血池,在接触到这股净化之力的瞬间,猛地一滞!粘稠如同岩浆的血浆表面,如同被投入了净世明矾,瞬间凝固、澄清!无数张在血浪中沉浮挣扎、扭曲哀嚎的怨魂面孔,在接触到净化之光的刹那,猛地停止了嘶嚎!
它们脸上那永恒的怨毒、痛苦、绝望,如同冰雪般迅速消融!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茫然,随即是…难以置信的平静和解脱!一道道微弱的、纯净的白色光点,如同萤火虫般从这些面孔上升腾而起!
十万怨魂!十万点纯净的魂光!
它们脱离了污秽的血浆束缚,缓缓升腾!如同一条倒流的、由星光组成的璀璨银河!照亮了这污秽了万载的黑暗深渊!
魂光升腾中,血池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干涸、蒸发!露出了池底那由无数枯骨铺就的、触目惊心的“河床”!粘稠的血浆化作猩红的雾气,被净化之力涤荡,最终消散于无形!
深渊之中,刺鼻的血腥味被一种雨后初晴般的清新气息取代。那令人窒息的怨念和邪恶,如同被阳光驱散的阴霾,彻底消失不见。只剩下那十万点纯净的魂光,如同漫天星辰,在深渊中静静悬浮,散发着柔和而圣洁的光芒。
楚狂歌站在干涸的池底,仰头望着这片璀璨的魂光星河,布满血丝的虎目中,竟也泛起一丝微不可查的晶莹。他长长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仿佛要将这久违的、干净的空气吸进肺腑最深处。
“义父…娘亲…”他低声呢喃,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你们…安息吧…”
萧尘抱着母亲的尸骸,静静地看着那片升腾的魂光。左眼凝结的血痂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微微松动。他缓缓抬起右手,葬天刀刀尖指向深渊上空。
“尘归尘,土归土。”冰冷的声音在寂静的深渊中回荡,“去吧。”
嗡——!
葬天刀发出一声低沉的轻鸣,仿佛在回应。
那十万点纯净的魂光,仿佛受到了指引,化作一道璀璨的光流,如同挣脱了枷锁的银河,朝着深渊上方那片被撕裂的血云缺口,缓缓升腾而去,最终消失在无尽的天穹之中。
深渊底部,只剩下干涸的骨床,和两个沉默的身影。楚狂歌弯腰,捡起地上那颗被遗弃的、污秽的心脏,随手丢进旁边一个尚未干涸的小血洼里,发出“噗通”一声轻响。
“走,”他拍了拍萧尘的肩膀,声音恢复了往日的粗犷,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去下一家。还有几条老狗和骚狐狸等着咱们收拾呢。”
萧尘没有说话,只是紧了紧怀中冰冷的包裹,目光投向深渊之外,那被血色与战火染红的天空。葬天刀与镇魔刀在他手中低鸣,仿佛在渴望着下一场终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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