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峰踩着那双快磨平鞋底的旧拖鞋走进民政局时，大理石地面被鞋跟蹭出细碎的声响。登记员趴在电脑前发愣，屏幕上原本滚动的离婚预约号全变成了粉色爱心，系统弹窗疯狂刷新着 “全球夫妻和好率 100%” 的提示。这一切都源于他昨天随手扔进垃圾桶的几张废纸 —— 那是别人丢弃的离婚协议书，被系统判定为 “情感垃圾重组模板”，不仅让吵架的夫妻突然抱着啃，还把民政局的离婚窗口改成了闪着霓虹灯的 “免费撒狗粮登记处”，窗台上摆满了情侣们送的巧克力。
“林先生，麻烦签个字。” 登记员递来份烫金任命书，封面上 “地球荣誉村长” 几个字闪得人睁不开眼。林峰这才想起系统昨晚硬塞给他的任务，说是 “回收地球负面情绪超额完成” 的奖励。他刚在末尾画了个歪歪扭扭的圈，脚下的旧拖鞋突然发出暖黄色的光，鞋帮上磨破的洞眼里渗出金线，像有星星在里面打滚。
他下意识往前迈了一步，原本光洁的地板 “咔嗒” 裂开道金光。底下不是水泥地，而是铺着云纹地毯的台阶，台阶两侧的栏杆缠着会发光的绿萝，叶子上滚动的露珠坠落到地上，变成一朵朵金色的莲花。顺着台阶往下走，空气里飘着淡淡的檀香，尽头矗立着座琉璃宫殿，殿前石碑上用篆体刻着 “神界回收站” 五个大字，守在门口的居然是传说中的二郎神，三只眼都笑成了弯月亮，手里还拎着个印着 “莲心乡废品站” 的蛇皮袋。
“林哥，您可算来了！” 二郎神熟稔地拍他肩膀，力道大得让林峰趔趄了一下，“您上次扔的那把断了弦的吉他，在这儿变成了天帝的御用神乐，现在各路神仙天天追着我要签名 —— 他们都以为是我拾掇好的呢。” 他拉开蛇皮袋，里面露出半截吉他弦，在光线下闪着七彩的光，“您听，这弦现在弹出的音，能让铁树开花，王母娘娘的蟠桃树都结第二次果了。”
“回收破损乐器 x1，奖励：三界信仰之力控制权。”
系统提示音在脑海里炸响，震得林峰耳朵嗡嗡响。他正想问这 “信仰之力” 能干嘛，就见托塔李天王捧着个易拉罐小跑过来，罐身上还粘着他昨天吃剩的泡面渣，天王宝塔的塔尖上挂着个小牌子，写着 “临时储物架”。
“林先生，这是您丢的‘乾坤圈升级材料’吧？” 李天王把易拉罐递得老高，脸上堆着褶子笑，“我瞅着上面有您的气息，就融了重铸，现在这圈能套住十个太阳！上次后裔来借，说比他那弓箭好用多了。” 他颠了颠手里的圈，原本普通的铝圈此刻泛着暗金色，边缘刻着密密麻麻的符咒，细看竟是林峰昨天写废的购物清单。
话音刚落，宫殿顶突然 “哗啦” 掀开，一群长着翅膀的天使俯冲下来，翅膀扇起的风把台阶上的莲花吹得漫天飞舞。可他们手里举的不是圣典，而是林峰今早扔掉的破窗帘 —— 那些被猫抓烂的碎布头，此刻被织成了闪着彩虹光的 “天使羽翼强化剂”，原本纯白的翅膀镀上了一层琉璃色，扇一下就有钻石雨簌簌落下，砸在地上变成会唱歌的小鸟。
“林大人！” 领头的天使单膝跪地，举着块窗帘布头，“您这材料太神了！现在天堂的翅膀保养费都省了九成，上帝让我问问，您那儿还有没用完的旧袜子吗？我们想试试能不能改成圣光靴。”
林峰正被这群天使吵得头疼，二郎神突然脸色一变，指着远处翻滚的黑云：“不好！魔界那帮家伙又来抢垃圾了！” 他把蛇皮袋往身后一藏，“他们说您上次扔的半块橡皮擦，在魔界变成了能擦掉法则的神器，现在连撒旦都学会改作业了！”
林峰低头看了看脚边，台阶缝里卡着块他昨天嚼剩的口香糖，此刻正顺着石缝往外爬，变成一把泛着黑光的剑。剑柄上缠着银色的线，细看竟是他早上扯断的耳机线，上面还沾着点耳屎。剑身上刻着行字：“宇宙垃圾终极形态 —— 万物橡皮擦”。
他随手挥了挥剑，远处叫嚣的魔兵突然定在原地，身上的黑盔甲 “噼啪” 裂开，露出里面毛茸茸的粉色 —— 转眼间全变成了抱着他裤腿蹭来蹭去的毛绒玩具，有的长着撒旦的角，却摇着兔子尾巴，嘴里还哼着《摇篮曲》。
二郎神咽了口唾沫，手里的蛇皮袋差点掉地上：“林哥，要不…… 咱们把神界也归到您的废品站名下？我看这‘神界回收站’的牌子就挺好，我给您当保安队长，月工资不用多，给两斤您那儿的过期月饼就行。”
林峰还没点头，兜里的旧手机突然震动，屏幕上弹出王大妈的视频通话。老太太穿着件花棉袄，背景是艘正在太空里飘的航母，她手里举着个红彤彤的果子，咬得汁水首流：“小峰！你扔月球上的那袋烂苹果，长出来的树结了长生果！我刚啃了一个，现在能徒手掰航母了！” 她边说边伸手，身后的航母甲板 “咔嚓” 弯了个角，“你看这果子劲儿大不大？比你王大爷当年的补药管用多了！”
视频里突然传来孙悟空的声音：“王大妈，给俺老孙也来一个！俺这金箍棒最近有点生锈，想试试能不能擦亮点！” 林峰这才发现，王大妈身边站着一群神仙，猪八戒正抱着他上次扔的破电饭煲啃，说是 “比人参果还香”。
他正想跟王大妈说别乱吃东西，宫殿的白玉柱突然 “咕嘟” 冒泡，像被煮化的糖块。原本光滑的柱身逐渐变粗、变软，最后变成一根巨大的透明吸管，吸管那头连着个不停旋转的漩涡，漩涡里闪烁着无数光点，细看竟是各路神仙的信仰之力，像被搅在一起的彩虹糖。
系统新任务跳了出来，字体闪着调皮的粉色：“回收神界多余信仰之力，奖励：给黑洞装个过滤器，以后掉进去的东西能分类回收（可回收 / 不可回收 / 有害垃圾，一目了然）。”
林峰踩着还在发光的旧拖鞋，往漩涡里迈了一步。鞋底沾着的一块泥块掉进去，瞬间 “嘭” 地炸开，变成了个新的神界。那里的神仙长得都很眼熟 ——玉帝是他小时候画的歪脑袋小人，手里举着个冰淇淋甜筒当玉圭；嫦娥抱着只长着翅膀的猪，说是用他扔的旧玩偶改的；连哮天犬都穿了件花衬衫，布料竟是他昨天扔掉的破 T 恤，上面还印着 “莲心乡废品站” 的褪色字样。
新神界的神仙们举着垃圾桶欢呼，声音震得吸管都在发抖：“欢迎回收大王！” 他们脚下的云朵，是用林峰擦桌子的旧抹布变的，软乎乎的还带着点柠檬洗洁精的香味。
二郎神凑到林峰身边，小声说：“林哥，您看这儿能设个分站点不？我保证把各路神仙的破烂都收齐了，绝不让一片废纸掉到凡间去。” 他指了指远处飘来的一朵黑云，“您看那黑云，是牛魔王扔的旧皮鞋变的，我正琢磨着能不能改造成个乌云制造机，夏天给凡间降降温呢。”
林峰看着眼前这一切，突然觉得 “神界” 和 “废品站” 也没什么区别。无非是把凡间的破烂变成神仙的宝贝，就像他小时候把别人不要的旧玩具拆了重组，变成新的玩意儿。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旧拖鞋，鞋底虽然磨平了，却踏出了这么多条路 —— 从城中村到白宫，从星际之门到神界，好像只要往前走，就没有到不了的地方。
漩涡那头突然传来王大妈的喊声：“小峰！你扔的那袋过期奶粉，在火星变成了神仙奶粉！太上老君冲了一杯，现在返老还童，正追着哪吒踢毽子呢！”
林峰笑了，往漩涡深处又迈了一步。旧拖鞋踩在信仰之力汇成的云朵上，发出 “咯吱咯吱” 的声响，像踩在晒干的棉花上。他知道，这只是第五话，后面还有很多破烂等着他去回收，还有很多新世界等着这些破烂去变成宝贝。
就像宫殿石碑上悄悄多出来的一行字：“垃圾是放错地方的宝藏，神界是装对地方的废品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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