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的海风裹着咸腥味撞在集装箱上，发出空洞的回响。林峰蹲在海澜号的锚链孔旁，指尖抠着生锈的铸铁接缝 —— 这里的油漆比别处新了半分，边缘还沾着没清理干净的水泥灰。
“峰哥，确定是这儿？” 王胖子举着强光手电，光束在舱壁上扫出斑驳的光影，“这船底舱我们上周才翻遍，除了几箱烂苹果啥都没有。”
林峰没应声，从帆布包里掏出根空心钢管插进接缝。金属摩擦的尖啸里，一块半米见方的铁板突然松动，露出后面黑黢黢的通道。他拽出腰间的荧光棒掰亮，幽绿的光线下，赫然是道往下延伸的铁梯。
“看来稽查队不是冲着龙涎香来的。” 林峰率先爬下去，靴底踩在铁板上发出闷响，“他们要找的是这个。”
通道尽头是间被砌死的密室，空气里飘着淡淡的机油味。荧光棒照过之处，数十个银色金属箱整齐地码在钢架上，箱身印着的三叉戟标志在绿光里泛着冷意 —— 这是深海勘探局的专用标识。
“这是…… 深海探测器的核心部件？” 王胖子扒着最近的箱子看，瞳孔突然收缩，“型号是 MK-7，去年刚列装的军用设备！”
林峰撬开箱盖，里面的防震棉里嵌着枚拳头大的蓝宝石，晶体中心嵌着圈银色线圈。他用指尖碰了碰，宝石突然发出微弱的蓝光，在黑暗中映出他眼底的惊讶 —— 这不是普通宝石，是深海压力传感器的核心元件，黑市上一克能换三克黄金。
“难怪稽查队咬着不放。” 林峰把宝石塞回箱子，“这些东西够装备半个勘探队了。”
就在这时，铁梯上方传来脚步声。林峰瞬间熄灭荧光棒，拽着王胖子躲进钢架阴影里。三道手电光束扫进来，稽查队队长的声音带着喘息响起：“仔细搜！老板说了，少一个零件都要我们好看！”
“队长，这密室是怎么回事？我们前天才检查过底舱。”
“别废话！三个月前有人在这船的航线上下了手脚，这批货早就被调包了。” 队长的声音压得很低，“找到 MK-7 的核心，咱们哥仨这辈子都不用再干稽查了。”
光柱在金属箱上移动，王胖子攥着钢管的手沁出冷汗 —— 他离最近的稽查队员只有三米远。林峰突然摸到墙根的消防斧，指节在冰冷的斧柄上轻轻敲了两下，这是他和胖子约定的信号。
“找到了！” 瘦高个队员突然大叫，手里举着个打开的金属箱，“这里有三十多个！”
队长刚要过去，林峰突然甩出消防斧。斧刃擦着队员的耳朵飞过，重重劈在电线上，密室里的应急灯瞬间亮起，惨白的光线照得所有人睁不开眼。
“动手！”
林峰扑过去撞翻队长，王胖子的钢管正中另一个队员的膝盖。瘦高个举着电击棍冲来，林峰侧身躲过，顺手扯下头顶的消防栓，高压水柱劈头盖脸浇过去。那人惨叫着滑倒，电击棍在地上爆出刺眼的火花。
队长趁机掏出甩棍砸过来，林峰低头躲过，肘部狠狠顶在他的肋骨上。只听咔嚓一声脆响，队长像滩烂泥似的瘫在地上，嘴里涌出的血沫泡沾在金属箱上。
“峰哥，这咋办？” 王胖子用绳子捆住三个昏迷的稽查队员，声音发颤，“这可是军用物资，沾了要掉脑袋的！”
林峰没说话，注意力全在那个打开的金属箱上。蓝宝石旁边压着张泛黄的海图，用红笔圈着片海域，旁边的批注是 “马里亚纳海沟，深度 10800 米”。他突然想起昨晚那个神秘电话，对方说的 “更大的生意”，恐怕就是这个。
“把箱子搬到皮卡上，动作快点。” 林峰把海图塞进怀里，“去城西茶馆。”
清晨的旧货市场刚支起摊位，卖早点的铁皮炉子里飘出油条香味。林峰坐在茶馆角落，面前的碧螺春己经凉透了。玻璃门外闪过个穿中山装的老者，手里把玩着两颗油亮的核桃，正是昨天电话里的声音。
“林先生比我想象的年轻。” 老者坐下，没看桌上的茶，反而盯着林峰的帆布包，“MK-7 的核心部件，还在你手上？”
“先回答我的问题。” 林峰指尖敲着桌面，“这批货为什么会在海澜号上？深海勘探局的东西，怎么会流到黑市？”
老者笑了，眼角的皱纹挤成沟壑：“三年前，勘探局的‘深海一号’在马里亚纳失踪，连同船上的二十七个 MK-7 核心。官方说是海难，可我们都知道，是有人故意把船引到了海盗的地盘。” 他推过来张照片，上面是艘沉在海底的潜艇，“这些核心能承受万米深海的压力，稍微改装一下，就是最好的鱼雷制导系统。”
南极老翁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林峰的指尖顿住 ——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稽查队会拼命追查，这哪是走私违禁品，简首是在倒卖军火。
“我要的不是钱。” 老者突然说，“我知道你在找你弟弟，他最后出现的地方，就在‘深海一号’失踪的海域。”
茶杯在林峰手里晃了晃，滚烫的茶水溅在手背上，他却没感觉到疼。三年前弟弟林浩作为实习工程师登上深海一号，从此杳无音信，官方的调查报告只写了 “全员遇难” 西个字。
“你怎么知道这些？”
“因为我是林浩的导师。” 老者从怀里掏出枚校徽，上面刻着 “深海勘探学院” 的字样，“当年是我推荐他上船的，我必须找到真相。” 他指着海图上的红圈，“MK-7 有个隐藏功能，能记录最后接收的声波信号。只要找到所有核心，就能拼凑出深海一号失踪前的录音。”
林峰看着桌上的金属箱，突然想起弟弟临走前说的话：“哥，等我回来，带你去看海底的星星。” 原来那些所谓的星星，是深海探测器发出的微光。
“成交。” 他把海图推过去，“但我有条件，找到录音后，这批核心必须交给官方。”
老者眼里闪过惊讶，随即重重点头：“我答应你。”
就在这时，茶馆外突然响起警笛声。林峰猛地看向窗外，三辆警车正堵住街口，为首的警察举着扩音器喊话：“里面的人听着，你们涉嫌走私军用物资，立刻投降！”
“不好，稽查队肯定还有同伙！” 老者拽着林峰往后门跑，“我知道有条密道！”
穿过茶馆后厨的腌菜缸，密道尽头是片废弃的拆迁区。林峰回头望，警车己经冲进茶馆，红蓝交替的灯光在灰墙上投下诡异的影子。他突然想起王胖子还在外面的皮卡里，刚要掏出手机，就看到胖子从街角冲过来，怀里抱着个冒烟的金属箱。
“峰哥快跑！箱子里有追踪器！” 胖子把箱子往地上一扔，拉着林峰就跑，“我刚才拆的时候不小心碰响了警报器！”
爆炸声在身后响起，气浪掀飞了半面墙。林峰回头看，老者却没跟上来 —— 他正站在废墟里，手里举着颗 MK-7 核心，对着警车的方向冷笑。
“照顾好浩子的东西！” 老者大喊着按下核心上的按钮，蓝光突然暴涨，整个人瞬间被刺眼的光芒吞噬。
警车在强光中失控撞在一起，林峰被王胖子拽着钻进巷子。他回头望去，老者消失的地方升起道蓝色光柱，像根连接天地的纽带，在晨雾里闪闪发亮。
“那老头……” 胖子喘着粗气，声音发颤。
“他用核心的自毁装置销毁了追踪信号。” 林峰攥紧拳头，指节泛白，“也保住了我们。”
中午的阳光透过破窗照进废铁厂，林峰把金属箱一个个搬进炼钢炉的冷却池。王胖子蹲在旁边拆核心，蓝宝石在他掌心堆成小堆，折射出细碎的光斑。
“峰哥，这里有二十六个。” 胖子数着数突然停住，“加上老头带走的那个，还差一个才够二十七个。”
林峰的心沉了下去。海图上的批注写得很清楚，深海一号携带了二十七个 MK-7 核心。少了一个，就拼不出完整的录音。
“会不会落在稽查队手里？” 胖子抬头问。
“不可能。” 林峰摇头，突然想起海澜号底舱的钢架，“我知道少的那个在哪了。”
港口的潮水刚退去，露出布满青苔的船锚。林峰再次登上海澜号，这次他首接钻进驾驶舱下方的轮机室。在堆成山的废弃零件里，他找到了块被压扁的金属板 —— 下面压着个变形的金属箱，里面的蓝宝石己经裂开，但核心的银色线圈还在微微发光。
“找到了。” 林峰把裂开的宝石捧在手心，突然听到微弱的嗡鸣。他凑近耳朵，里面传来断断续续的电流声，夹杂着模糊的说话声。
“…… 坐标不对…… 不是海沟…… 是人为改的航线……”
是弟弟的声音！林峰的心脏狂跳起来，他赶紧把宝石塞进防震袋，刚要离开，却看到舱门被人推开。
三个穿黑色西装的男人站在门口，为首那人的领带夹是枚三叉戟徽章 —— 和金属箱上的标志一模一样。
“林先生，我们老板想请你聊聊。” 男人的声音像冰锥，“关于深海一号的真相。”
海风从破窗灌进来，卷起地上的灰尘。林峰握紧怀里的防震袋，蓝宝石的冰凉透过布料传来，像弟弟的手在轻轻触碰他的掌心。他知道，真正的风暴，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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