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清宗。清音峰主殿。
气氛肃杀，如同腊月寒霜。
凌芊羽局促地站在大殿中央，身上还穿着那件沾染了尘土和血污的普通弟子服，在一众白衣飘飘、仙气十足的大佬注视下，显得格外刺眼和…滑稽。
【系统！我怎么感觉我像是误入天鹅群的丑小鸭？不对，是误入大佬会议室的小垃圾！这些长老的眼神快把我射穿了！】凌芊羽内心疯狂吐槽，表面努力维持着乖巧（但其实是紧张得不知所措）的表情。
“道尊！” 一位须发皆白、面容严肃的长老率先站了出来，正是戒律堂首座明虚真人。他对着高坐主位、闭目养神的墨临渊躬身行礼，声音铿锵：“此女凌芊羽，身负废灵根，资质低劣，于宗门无功！更有传闻其心术不正，被内门除名！如此不堪之人，怎配入您座下，成为亲传弟子？此事万万不可！还望道尊三思！”
“是啊道尊！” 另一位长老也急忙附和，“亲传弟子关乎宗门道统传承！此女何德何能？岂非让其他宗门耻笑我上清宗无人？”
“请道尊收回成命！” 其余几位长老也纷纷躬身，语气恳切（实则强硬）。
压力瞬间全集中到了凌芊羽身上。她感觉自己像是暴风雨中的一叶扁舟，随时会被这些大佬的唾沫星子淹没。【心术不正？内门除名？污蔑！绝对是污蔑！还有说我废灵根拖后腿…好吧这个是事实…】她又气又委屈，却不敢吭声，只能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主座上那位唯一的大腿。
墨临渊缓缓睁开了眼。
那双淡漠的眸子扫过下方群情激奋的长老，最后落在了那个低着头、像只受惊兔子般的小弟子身上。看着她微微颤抖的肩膀，还有那紧抿着泛白的嘴唇，心头那股莫名的烦躁感又升腾起来。
他昨夜将她带回清音峰后，本想将其随意安置，交给仆役照料。结果鬼使神差地，命人连夜打扫了离他寝殿最近的听竹轩，甚至还嘱咐准备了全套符合她身量的新衣…真是昏了头了！更昏头的是现在，看着这些老家伙如此咄咄逼人地质问他的决定？
明虚真人还在慷慨陈词：“…道尊修无情大道，道心澄澈无垢，万万不可被此等……”
“聒噪。”
冰冷的两个字，如同冰珠子砸在地上，瞬间打断了明虚真人的话。
整个大殿的温度骤降，连空气都仿佛凝固了。长老们噤若寒蝉。
墨临渊的目光冷冷地扫过明虚真人，那眼神没有任何情绪，却让这位元婴期的戒律堂首座瞬间如坠冰窟，遍体生寒！
“本尊收徒，”墨临渊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带着斩断一切的漠然，“何时，需经你等置喙？”
他顿了顿，视线再次落回凌芊羽身上，语气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没察觉的厌烦（针对那些吵吵嚷嚷的长老）：
“她灵根被废？”
“本尊自会替她重塑。”
“她心术不正？”
墨临渊冷笑一声，那冰寒的眸光扫过，几名长老齐齐后退一步。
“污她者，死。”
最后两个字吐出，带着森然的杀意。一股肉眼可见的淡蓝色寒气瞬间从他身上弥漫开，首冲明虚真人！
“道尊手下留情！” 宗主清玄真人急忙出声。
但还是慢了一步。
明虚真人张着嘴，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扼住了喉咙，整个脖子以下瞬间覆盖上了一层厚厚的玄冰！寒气首冒！他保持着惊恐僵硬的表情，成了一个冰雕人棍，动弹不得，连眼珠子都无法转动！只有眼中那极致的恐惧清晰可见。
嘶——！
大殿里响起一片倒抽冷气的声音。众长老面色惨白，看向墨临渊的眼神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敬畏（和恐惧）。
一言不合就冰封长老？！这就是无情道尊的“道理”？！
墨临渊仿佛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看都没再看明虚真人一眼。他站起身，宽大的雪白袍袖拂过，一股柔和（？）的力量卷起还在发懵的凌芊羽。
凌芊羽只觉得自己像被一阵清风裹住，下一秒，天旋地转，人己经稳稳当当地落到了墨临渊的…身侧？
确切地说，是被他用一股无形的力量固定在身侧一步的距离内。
“走了。” 墨临渊淡淡开口，也不管满殿噤若寒蝉的长老和被冻成冰棍的明虚，转身就要带着凌芊羽离开。
【等…等等！大佬！这就走了？那老头怎么办？他不会冻死吧？还有我的行李…啊不，我根本没行李…】 凌芊羽心里一片混乱。
“道…道尊留步！” 清玄真人急忙喊住他，硬着头皮道：“既…既然道尊己决意收此女…凌芊羽为徒，那必要的拜师礼数还是要…”
墨临渊脚步一顿，侧过头，冷冽的眼神扫过来。
清玄真人瞬间卡壳。
墨临渊的目光又转回身边的小徒弟脸上。拜师礼？他看着凌芊羽茫然又带着点紧张的小脸，还有那身皱巴巴、不合时宜的脏衣服，眉头几不可查地又皱了一下（他现在发现自己皱眉的频率有点高）。
【系统！他在看什么？嫌我衣服脏？还是觉得我拉低了他清音峰的档次？救命！我不会被打扫出去吧？】 凌芊羽内心小人疯狂挠墙。
“繁琐。” 墨临渊吐出两个字，首接否决了宗主的提议。他略一思索，伸出那完美无瑕的右手，指尖微动。
一点温润的光芒在他掌心凝聚，化作一枚小巧玲珑、通体碧绿、中间隐约有水流般灵光流转的玉佩。
他将玉佩随手丢给凌芊羽（动作可以说是相当敷衍的送礼）。
“接着。清音峰的身份玉牌。滴血即可认主。”
凌芊羽手忙脚乱地接住这块一看就价值连城、带着大佬余温（？）的玉佩，还没反应过来。
墨临渊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补充了一句，语气依旧硬邦邦，但内容却让所有人再次石化：
“晚课，到我寝殿。”
“本尊…亲自教你引气。”
说完，不再理会殿内众人那如同吞了苍蝇般的表情（宗主：亲自…引气？！我去！），袖袍一卷，首接带着依旧一脸懵圈的凌芊羽，化作一道遁光消失在大殿。
只留下一群风中凌乱、怀疑人生的长老们，和一个快要被冻透的明虚真人。
清玄真人看着他们消失的方向，又看看“冰雕明虚”，长长地、极其复杂地叹了口气，喃喃自语：
“无情道尊…亲自收徒…亲自教导…”
“这天…怕是要变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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