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嘟……
她第五次重拨沈念的号码，听筒里传来的依旧是那个毫无感情的女声：
“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
沈家那对极品父母和沈婷婷那个绿茶一贯的做派，裴诗雨浑身的汗毛都炸了起来。
一种极其不祥的预感，缠住了她的心脏，越收越紧。
“不行！裴诗雨猛地从沙发上弹起来，抓起车钥匙就冲出了门。
她太了解沈家了，那地方就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魔窟。
念念昨晚一夜未归，又跟陆砚深扯上关系，今天电话首接失联，
这绝不是巧合！
车子一路狂飙，引擎的嘶吼宣泄着她内心的焦灼。
沈家那栋冰冷豪华的半山别墅出现在视野里时，
裴诗雨的心跳己经快得要从喉咙里蹦出来。
她把车远远停在隐蔽的路边，深吸一口气，绕到了别墅背面的高墙下。
这里林木茂密，监控死角，是她和沈念小时候翻墙溜出去玩的秘密通道。
她活动了下手脚，利落地攀上墙头，轻盈地跳进了沈家后院的阴影里。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浓郁的、令人作呕的消毒水味道，试图掩盖什么，
却又欲盖弥彰地透出底下那丝若有若无的…铁锈般的腥气。
裴诗雨的胃一阵抽搐。她猫着腰，贴着冰冷的墙根，凭着记忆，
迅速摸到沈家人口中那个令人闻之色变的“小黑屋”。
裴诗雨的心沉到了谷底。
她终于摸了有一个小小的、蒙着厚厚灰尘的透气窗，位置很高，裴诗雨踮起脚尖才勉强够着，
窗户被几根生锈的铁条钉死了，只留下狭窄得几乎无法透光缝隙，
黑暗，绝对的黑暗。只有门缝底下透进来一丝极其微弱的光线，
勉强勾勒出房间里堆积如山的杂物轮廓。在那片令人窒息的黑暗中央，
冰冷的水泥地上，蜷缩着一个模糊的人影。
是念念！
裴诗雨的呼吸瞬间停滞了。
微弱的光线吝啬地落在那人影的背部。那里，原本该是衣料的地方，
只剩下破碎的布条。布条之下，是纵横交错、高高肿起的鞭痕！
暗红色的的淤血凝固在皮开肉绽的伤口边缘，
那些伤痕狰狞地盘踞在她单薄的脊背上，一首蔓延到手臂、腰侧，触目惊心，
仿佛被什么凶兽狠狠撕咬过。
她一动不动，像一具被遗弃的破布娃娃，只有极其微弱、
几乎难以察觉的胸膛起伏，证明她还活着。
“念念！裴诗雨喉咙里猛地爆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呜咽，
滚烫的泪水决堤般汹涌而出，瞬间模糊了视线。
她用手死死抵住自己的嘴，牙齿深深陷进皮肉里，
才将那撕心裂肺的悲鸣堵了回去。
巨大的心痛和愤怒像两只大手，狠狠攥住了她的心脏，用力撕扯。
他们还是人吗？
居然把你打成了这样！
裴诗雨泪眼模糊，疯了一样拍打着那扇冰冷的窗户，压着嗓子，声音破碎不堪：
念念！念念！是我！诗雨！你听见没有？念念！
地上的身影似乎被这微弱又急切的呼唤惊动了。
沈念极其缓慢艰难地动了一下。
这个微小的动作牵扯到了背上的伤口，她发出一声细若蚊呐的抽气，
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她挣扎着，用尽全身力气，才勉强将头朝窗户的方向偏转了一点点。
一张毫无血色的脸映入裴诗雨模糊的泪眼。沈念的额发被冷汗黏在脸颊上，
嘴唇干裂起皮，脸颊上还有一个清晰的巴掌印，肿得老高。
她的眼神涣散、空洞，在黑暗中茫然地搜寻着，像迷失在浓雾里的孤魂。
“……诗……雨？”她的声音嘶哑得厉害，气若游丝，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破碎的肺腑里挤出来，带着濒死般的虚弱，
是……你吗？
“是我！是我！念念！”裴诗雨哭着回应，你等着！我马上救你出来！我报警！我……”
“不……别……”沈念猛地急促喘息了几下，涣散的瞳孔里掠过一丝极其微弱的清醒和恐惧，
“……不能……报警……”她艰难地摇头，动作牵动伤口，痛得她又是一阵抽搐，……沈家……会……弄死你……听我的……别报警，
裴诗雨心如刀绞。都这样了，念念还在担心她的安危！
那怎么办？念念！你流了好多血！你……”她语无伦次，巨大的无助感几乎将她淹没。
“药……”沈念似乎用尽了最后一点力气，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消炎……退烧……我……好冷……好晕……”
药！对！药！
裴诗雨像抓住了救命稻草。她手忙脚乱地翻找自己随身的挎包。
幸好她有随身携带小药盒的习惯！
她飞快地掏出几板消炎药，又摸出两粒强力退烧药，
还有一小瓶消毒喷雾和一包独立包装的碘伏棉签。
她甚至摸到了上次自己摔伤后医生开的破伤风抗毒素针剂
（虽然知道念念现在没法自己打，但万一呢？）一股脑儿全拿了出来。
可要怎么递进去？那该死的窗户缝隙窄得连根手指都伸不进去！
裴诗雨急得满头大汗，目光在窗框和铁条之间焦急地搜寻。
突然，她发现靠近角落的一根铁条，因为年久锈蚀，似乎比旁边的松动一些，
与窗框之间有一个极小的、不到一指宽的三角形空隙！
希望！
她立刻将那些救命的药片和消毒用品，小心翼翼地塞进那个窄小的空隙里。
药片的铝箔包装和塑料药瓶刮擦着粗糙的锈铁，发出细微的刺啦声。
她紧张得手心全是汗，眼睛死死盯着，生怕它们卡住。
万幸！药片和小瓶的消毒喷雾率先掉了进去，只有那支小小的破伤风针剂，
因为形状问题，卡在了缝隙里。
“念念！药！消炎药！退烧药！快！就在你右边！快捡起来！”裴诗雨压着嗓子，急切地呼唤。
沈念似乎听到了。她极其艰难地、一点一点地挪动着身体，
每一次移动都伴随着痛苦的喘息。
她伸出的手指在冰冷肮脏的地面上摸索着，颤抖得厉害。
终于，她的指尖触碰到了一片冰凉坚硬的塑料板——是那板消炎药。
那一瞬间，裴诗雨看到她涣散的眼睛里，似乎燃起了一点极其微弱的火星。
沈念用尽力气，死死地攥住了那片小小的药板，
仿佛那不是药，而是她沉沦黑暗、坠向深渊时，唯一能抓住的一根救命稻草。
是支撑她活下去、唯一的一点希望，
“好……好……”沈念的声音破碎，带着一种让人心碎的执拗，我……拿到了，
裴诗雨刚松了半口气，心又猛地揪紧。沈念的状态明显不对！
她的呼吸越来越急促、滚烫，脸颊在昏暗的光线下透出一种不正常的潮红，
眼神又开始涣散，嘴里发出模糊不清的呓语。
“念念？念念你说什么？”裴诗雨把耳朵紧紧贴在冰冷的玻璃上。
好热……水……沈念无意识地呢喃着，
身体微微痉挛，砚深……哥哥……
裴诗雨的瞳孔骤然收缩，浑身像被一道闪电劈中！砚深哥哥？陆砚深？
“念念！”裴诗雨惊得差点从花盆上摔下来，声音都变了调，“你烧糊涂了吗？
念念！你清醒一点！那是陆砚深！那个大魔头陆砚深！你怎么能叫他哥哥？
沈念似乎完全沉浸在自己的高烧幻境里，对裴诗雨的惊叫毫无反应。
她只是更紧地攥着手里的药板，仿佛那是她唯一的依靠，
干裂的嘴唇微微翕动，断断续续地重复着那个让裴诗雨心惊肉跳的称呼：陆砚深……救我……
裴诗雨脑子里一片混乱。陆砚深、或者他可以救念念，
可陆砚深那种人真的会来救她吗，她不敢想下去！
巨大的担忧和恐惧瞬间压过了刚才的愤怒。
就在这时，一阵由远及近的、刻意放轻的脚步声，猝不及防地滑入了后院死寂的空气里！
裴诗雨全身的血液瞬间冻结！是张妈？还是沈家那些狗腿子佣人？
完了！她猛地从花盆上跳下来，心脏狂跳到几乎要嗓子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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