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月光晕像打翻朱砂，把谷口尸体染得黏腻发亮。那些僵硬手指蜷曲，指甲缝里黑泥簌簌掉落，眼窝中跳动绿光映着李巧掌心灵泉，泛出诡异的紫雾。
“它们怕铁器！”
铁面虎怪叫，半截青铜面具在活尸群里晃得像块破铜片。
他刚才被李巧斩断手腕正汩汩冒血，血珠滴在地上没渗入泥土，反而像油珠般在活尸脚边滚动。
李巧没空理会他，青苗刃在手中嗡嗡震颤，刀身翡翠光流顺着纹路游走，在刃尖凝成颗露珠大小绿珠。
她瞅准最近那具活尸脖颈劈下去，绿珠触到腐肉瞬间炸开，活尸动作猛地僵住，眼窝绿光像被戳破灯笼般熄灭。
“管用！”
铁柱举着锄头砸烂另一具活尸膝盖，被对方反手抓住锄头杆。那干枯手指力大无穷，把铁锄捏出五道深痕，一股混合着尸臭和铁锈怪味呛得他首咳嗽。
龙尘拖着伤腿往渠边退，腰间水囊被活尸利爪划破，灵泉水泼在地上，让龟裂土块冒出细弱嫩芽。
那些嫩芽疯长着缠上活尸脚踝，转眼间就开出米粒大白花，花瓣簌簌落下时，活尸动作明显迟滞了。
“水！灵泉水能困住它们！”
龙尘喊声带着哭腔，李巧立刻会意，反手将腰间水囊扔过去。水囊在空中划出弧线的瞬间，她发现活尸群里混着个熟悉身影——是昨夜被独眼龙砍断手指瘦猴。
此刻瘦猴断指处正长着灰黑色肉芽，像蚯蚓般在掌心扭动。他空洞眼睛转向李巧怀里囡囡，喉咙里发出“嗬嗬”声响，迈着蹒跚步子朝西侧篱笆挪去。
“保护囡囡！”
李巧心头一紧，青苗刃横扫逼退扑来活尸，余光瞥见铁面虎正偷偷往谷后缩。她反手将刀鞘掷过去，精准砸在铁面虎膝弯：“想跑？这些东西是黑风寨养的吧！”
铁面虎“噗通”跪倒，半截面具摔在地上，露出右脸狰狞的刀疤。那疤痕从眉骨延伸到下颌，形状和青苗刃上的纹路有几分相似。
“是大当家！他说血月之夜用活人血喂土，就能解开山谷里的龙神诅咒……”
他的话被一声脆响打断——
铁柱的锄头柄被活尸生生咬断。那些活尸的牙齿泛着青黑，嚼碎木头的声音像在啃骨头，李巧想起系统面板上的“驱邪仪式”，掌心灵泉猛地发烫。
“龙尘，把所有水囊都扔过来！”
她劈断扑向篱笆的活尸手臂，绿珠在断口处炸开的瞬间，看到几根银线般的东西从尸体内窜出，飞快地钻进旁边的枯树里。
龙尘连滚带爬地抱来五六个水囊，李巧扯开囊口将灵泉水泼向最近的老槐树。
那树早就枯死三年，树干裂得能塞进拳头，可灵泉水触到树皮的刹那，裂缝里渗出翠绿的汁液，枯枝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抽出新芽。
“这……这是……”
铁柱看呆了，活尸利爪离他咽喉只剩寸许，被垂下槐树叶缠住。那些新叶边缘泛着银光，像刀片般割破活尸皮肤，绿雾从伤口涌出时，树叶瞬间变得更加油亮。
李巧眼睛一亮，想起刚穿越时浇活菜苗场景。她咬破指尖将血滴入掌心灵泉，再猛地拍向地面：“都给我长！”
灵泉水顺着掌纹渗入龟裂土地，谷中那些枯死桃树、榆树、酸枣树同时震颤起来。断裂树桩喷出尺许高嫩枝，虬结老根破土而出，像无数条绿色巨蟒般缠绕向活尸群。
铁面虎看得目瞪口呆，半截面具掉在地上露出完整脸——
他左脸光洁如玉，右脸布满沟壑，像是被两种截然不同人生拼接而成。
“是龙涎……你掌心里是龙涎……”
他语无伦次，手指着那些缠绕活尸树根，“当年大当家就是用龙涎水浇灌祭坛，才养出这些……”
话没说完，最粗那棵老槐树剧烈摇晃，树洞里滚出个黑布包裹。
李巧挥刀挑开包裹，里面露出个巴掌大青铜鼎，鼎身刻着和铁面虎脸上相似纹路，鼎底还沾着未干血迹。
“这是……”
李巧刚要伸手去拿，青铜鼎发出刺耳嗡鸣，血月光芒透过树缝照在鼎上，在地面投射出个诡异阵法。
那些被树根缠住活尸集体嘶吼，身体以肉眼可见速度干瘪，化作黑灰被阵法吸入。
系统面板在此时疯狂闪烁：【检测到血祭阵法，驱邪仪式需献祭魔器】
李巧猛地看向铁面虎，对方正盯着青铜鼎发抖，左脸光洁皮肤下隐隐透出青黑纹路。
“别碰它！”
铁面虎扑过来想抢夺青铜鼎，李巧侧身躲过，却见他脖颈处露出半截锁链状纹身，纹身末端赫然是个骷髅头。
就在这时，东边山梁传来密集的马蹄声，火把在夜色中连成火龙。
龙尘爬到高处张望时，脸色煞白地喊：“是县衙的兵！他们举着‘剿匪’的旗子，可领头的……是黑风寨大当家！”
李巧心头一沉，青苗刃剧烈发烫，刀身映出的血月竟在缓缓转动，像是只睁开的竖瞳。
她握紧青铜鼎，突然明白铁面虎脸上的秘密——那根本不是刀疤，是被强行抹去的咒印。
而那些活尸干瘪后留下的黑灰，正顺着树根往地下渗，谷中原本干涸的泉眼处，竟冒出带着铁锈味的红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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