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巧望着县衙外渐渐平复的尘土，手心攥出的汗把粗布袖口洇出深色的印子。
系统面板上「神秘势力动向不明」的提示还没消去，像块烧红的烙铁烫在眼底。
她往怀里摸了摸，囡囡塞给她的半块麦饼还带着余温，这才压下心头那点发慌。
王主簿跺了跺冻僵的脚，凑过来时呼出的白气打在李巧面前：
「李姑娘，那泉眼的水今早泛浑，带着股铁腥气，会不会是底下的水脉真出了问题？」
李巧往山谷方向瞥了眼，晨雾裹着山影，像口没盖严的大缸出声：
「大人，我瞅着泉眼周围的石头上，刻了些横七竖八的道道。前儿问过村里的老把式，说早年间修水库时，匠人爱刻这记号记水位深浅。
说不定是大旱把地晒裂了缝，底下的水脉改道，才把老底子的东西翻了出来。」
系统在脑海里「叮咚」响了声，调出泉眼周边的三维图，那些符号被标成醒目的黄色。
李巧假装揉眼睛，飞快扫了眼——果然是组水文标记，只是其中几个符号被人用新刻的痕迹改过，边缘还沾着新鲜的石粉。
「我得再去谷里瞧瞧。」
她把麦饼揣进怀里，「要是记号真能看出水脉走向，往后开渠引水就不用瞎摸索了。」
王主簿赶紧点了两个带过兵的衙役：
「让他们跟你去，带着铁锨和麻绳，真有松动的石头也好搭把手。」
刚出县衙，就见铁柱家婆娘抱着囡囡在老槐树下跺脚。
囡囡的小脸蛋冻得通红，手里攥着根沾着泥的芦苇：
「娘，泉眼边的水泡泡是红的，芦苇进去，根须都变成黑的了！」
李巧捏了捏女儿冰凉的手指，瞥见芦苇根上确实有层黏糊糊的东西，像沾了桐油：
「那是水里的泥锈，等娘去清一清就好了。你跟婶子回村，把晒场上的谷种翻一遍，别让雀儿啄了。」
进了谷，潮气混着股酸味儿扑面而来。
泉眼周围的石头上，那些符号被水泡得更清晰，其中三个符号的拐角处，明显有被利器凿过的新痕，把原本向外的箭头改成了向内。
「这是被人动过手脚。」
一个当过石匠的衙役蹲下身，用手指抠了抠石缝，「这凿子印儿最多三天，跟黑风寨那帮人闹腾的日子对得上。」
李巧没说话，打开系统面板。之前兑换的「水质检测仪」还剩三次使用机会，她往泉眼里滴了滴灵泉水——
面板上跳出一行字：
【含硫量超标，混入微量矿物油。】
矿物油？她猛地想起林寡妇男人以前在油坊当伙计，专管往油灯里兑桐油。
「不好！」
李巧起身，「他们改记号是想误导咱们，这泉眼的水怕是被引去别处了！」
话音刚落，就听谷口传来窸窣响动。
七个蒙着脸的汉子钻了出来，手里拿着明晃晃的短刀，为首那人腰间挂着个油布包，隐约能看见里面露出的铜管——
正是往泉眼里插的引流管。
「小寡妇倒是机灵。」
为首的汉子冷笑，「可惜晚了，这泉眼的水，往后该流进我们老板的田庄。」
李巧往泉眼退了两步，脚边的碎石滚进水里，激起一圈圈暗红的涟漪：
「你们老板是谁？敢动官府划给我们村的水源，就不怕蹲大牢？」
「官府？」
汉子们哄笑起来，「王主簿的小舅子就在我们庄上管账，你说他帮谁？」
衙役们顿时红了眼，举着铁锨就冲上去。
李巧趁机摸出系统兑换的「强力辣椒面」，瞅准风向往人群里一撒——
辛辣的粉末混着雾气炸开，汉子们顿时捂着眼睛惨叫，手里的刀掉了一地。
就在这时，谷口传来震天的吆喝。
铁柱举着把锄头冲在最前面，身后跟着十几个扛着镢头的村民，个个跑得额头冒白气：
「狗娘养的！敢偷我们的救命水！」
原来囡囡不放心，跑回村把芦苇根的事告诉了铁柱。村民们一听就炸了锅，抄起家伙就往谷里赶。
汉子们本就被辣椒面呛得够呛，见村民人多势众，虚晃两刀就想跑。
铁柱眼疾手快，一锄头砸在为首那人的腿弯上，疼得他抱着腿首哼哼，油布包里的铜管滚出来，掉在石头上发出哐当响。
「搜他身上！」
李巧喊道。
衙役从那人怀里掏出个账本，上面记着「每日寅时引泉眼水入西沟，交油坊刘管事」——刘管事正是林寡妇的表哥。
「好个里应外合。」
李巧把账本揣进怀里，看着那些被改符号瞬间明白，「他们不光想偷水，还想让我们照着改后记号挖渠，把水引到盐碱地去，到时候咱们庄稼全得枯死！」
铁柱气得一脚踹在石头上：
「这群黑心肝的！等会儿就去油坊把那姓刘的揪出来！」
李巧摇了摇头，目光落在泉眼中心那圈打转的红泡泡上。
系统面板弹出新提示：「【检测到地下暗河震动，一小时后可能发生小型塌方】」。
她抬头看向谷顶，那些松动的石块上还挂着没掉的泥块——是昨晚那场雨泡松了土。
「先别管油坊。」
李巧抓起铁锨，「快！帮我在泉眼周围挖条排水沟，把这些带硫的水引到乱石堆去！再晚一步，这谷顶就得塌！」
村民们虽然纳闷，但看李巧急得额头冒汗，还是赶紧拿起工具。
当第一缕阳光照进谷中时，一条浅浅的排水沟终于挖通，带着红泡的泉水顺着沟痕流向谷外的乱石滩，在那里蒸腾起白茫茫的雾气。
李巧瘫坐在石头上，看着系统面板上「【塌方风险解除】」的提示，长长舒了口气。
她捡起块被凿过的石头，上面被改的符号像只狞笑的眼睛——看来林寡妇背后的人，绝不止想偷水那么简单。
「巧妹子，这账本咋办？」铁柱把账本递过来，上面的墨迹还带着油味。
李巧摸了摸怀里的麦饼，笑了：
「先去油坊『借』两桶桐油，再把这账本给王主簿送过去。我倒要看看，他是帮小舅子，还是帮能给他县太爷送白米的我们。」
谷外的风突然大了，吹得远处的稻浪翻滚起来，像片金色的海。
李巧望着那片海，手指在被凿过的石痕上轻轻——
这些人想毁了她的庄稼，那她就用他们自己的账本，种出一片更旺的稻子给他们看。
只是她没说，系统面板上还有一行小字：【检测到十公里外有大型蓄水池，蓄水来源与灵泉同源。】
看来这背后藏着的，不止一个油坊管事那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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