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阳光下的辩论
反异能组织的扩音器刺破晨雾时，夏沐曦正在给共生草测量能量波长。
“看看这些‘能量瘾君子’！”嘶哑的男声裹着电流声炸响，“他们躲在温室里注射稳定剂，连太阳都不敢晒——这就是异能的真相：一群被能量奴役的可怜虫！”
育苗棚的玻璃上，映出外面攒动的人影。举着标语牌的人们穿着统一的灰色外套，牌面上的“抵制异能，回归自然”被朝阳镀上金边，却透着种诡异的割裂感——他们脚下的蓝花楹花瓣正在发光，那是自然能量与异能者共鸣的痕迹，而他们对此视而不见。
李炎的绿火突然晃了晃。他下意识摸向口袋里的能量稳定剂，却被夏沐曦按住手腕。“别碰它。”她把片新鲜的蓝花楹叶子塞进他掌心，“你昨天刚能让火焰在晨露里燃烧，现在要亲手把它关回笼子里吗？”
叶子上的露珠顺着指缝滚落，李炎的掌心泛起暖意。他体内的火元素不再像以前那样狂躁，反而与叶片的生命能量缠绕在一起，像两条温顺的藤蔓。监控屏上，他的纯能量占比稳定在65%，而自然混合能量的曲线像条绸带，在屏幕上轻盈地起伏。
“夏医生，他们闯进来了！”张猛的声音带着紧张。育苗棚的门被猛地推开，灰衣人群涌了进来，为首的是个戴金丝眼镜的男人，手里举着份泛黄的报告——那是三十年前最早的异能者研究文献，被他用红笔圈出“异能基因存在不稳定性”的段落。
“看看这个！”男人把报告拍在育苗架上，震落了几片共生草叶子，“你们的能力从根源上就是病态的！能量稳定剂不过是给绝症患者注射的吗啡，暂时止痛，最终只会让你们彻底失去自我！”
林小雨的指尖泛起薄冰。不是因为恐惧，是愤怒——她昨天刚学会用冰能量给幼苗做“防冻膜”，那些被冰晶包裹的嫩芽此刻正在阳光下舒展叶片，像在无声地反驳。“我的冰能保护植物，”女孩的声音不大，却很清晰，“你的报告能吗？”
人群骚动起来。有人指着林小雨掌心的冰晶，那里面裹着颗露珠，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的光，冰晶边缘的嫩芽正贪婪地吸收着能量；有人注意到张猛脚边的导电苔藓，雷电能量顺着绒毛流淌，在土壤里织出张发光的网，滋养着根系；还有人看见赵风站在通风口，气流随着他的呼吸起伏，把棚外的新鲜空气送进来，叶片上的绒毛都跟着轻轻颤动。
“这只是暂时的！”眼镜男提高了音量，试图盖过人群的议论，“你们依赖的自然能量随时会反噬！就像……”他突然卡住了——李炎正用绿火点燃枯枝，火焰却在接触到蓝花楹花瓣时自动熄灭，只留下淡淡的暖意，把花瓣烘得微微卷曲，散发出更浓的香气。
“就像这样？”李炎捡起那片花瓣，递到男人面前。花瓣上还带着火焰的温度，却完好无损，甚至比刚才更有光泽，“自然能量不会反噬，它只是在教我们怎么控制力道。不像纯能量，要么烧穿钢板，要么被滴水浇灭。”
夏沐曦突然走上前，打开了全息投影。屏幕上跳出两组对比图：左边是长期使用能量稳定剂的异能者能量图谱，纯能量线条像把绷紧的弓弦，随时可能断裂；右边是经过一周自然能量训练的图谱，混合能量的线条像条奔流的河，时而平缓，时而湍急，却始终保持着流动的活力。
“你们说异能是病态依赖，”她的指尖划过屏幕上交织的线条，“可人类从钻木取火到电力发明，从来都是在学习与能量共处。区别在于，是把能量变成隔绝世界的高墙，还是连接万物的桥梁。”
有个灰衣人突然放下了标语牌。他是个退休的老园丁，指着棚角那株被雷电滋养过的蓝花楹：“这棵苗上周差点枯死，现在……”他的声音发颤，“它的根须比旁边的壮实一倍。”
“还有这个！”另一个人指着林小雨的冰晶，里面的露珠正在缓慢融化，渗入土壤后，周围的杂草突然蔫了下去，只有幼苗依旧挺拔，“冰能量还能除草？”
眼镜男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想再说些什么，却被赵风的气流打断——风里带着棚外的泥土气息，还有远处麦田的麦香，甚至混着几只蜜蜂振翅的频率，像首自然的交响曲，轻轻敲在每个人的心上。
“你们看，”夏沐曦关掉投影，阳光透过玻璃照在所有人身上，“阳光不会只照耀‘正常’的人，雨水不会只滋养‘健康’的植物。自然从来不在乎谁有异能，谁没有，它只在乎我们是否愿意伸出手，与它真正地连接。”
人群开始散去。有人临走前摘了片共生草叶子，有人拍下了能量图谱的照片，还有人悄悄捡起地上的反异能传单，用它给幼苗当了肥料。眼镜男看着空荡荡的育苗棚，手里的报告被风吹得哗哗响，却再也喊不出刚才的口号。
李炎突然笑了。他把最后一支能量稳定剂扔进回收箱，掌心的绿火在阳光下跳动，与棚外的蓝花楹花海产生了奇妙的共振，远处传来叶片摩擦的沙沙声，像无数生命在回应。
“夏医生，”林小雨指着自己的监测环，上面的冰元素占比己经降到58%，“我现在能在太阳底下堆雪人了吗？”
“不仅能堆，”夏沐曦蹲下来，与她平视，“还能让雪人慢慢融化，变成灌溉的水。”
阳光穿过共生草的叶片，在地上投下细碎的光斑。那些光斑随着叶片的晃动轻轻移动，像无数只温柔的手，抚摸着育苗棚里的每株植物，每个异能者，也抚摸着那些曾经被偏见填满的心房。
夏沐曦知道，辩论不会就此结束，但当第一缕阳光真正照进人们心里时，真相就像这些共生草的根须，己经悄悄扎进了土壤深处——真正的强大，从来不是证明自己有多特殊，而是学会在差异中找到共存的方式，让每种能量、每个生命，都能在阳光下，活得舒展而自由。
育苗棚外的蓝花楹树影里，有个灰衣人悄悄摘下了胸前的徽章，放进了花瓣堆里。徽章上的“抵制”二字，很快就被飘落的花瓣覆盖，像被自然温柔地原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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