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冻结。
空气凝固。
冰冷的威压如同万载玄冰，将柳凝霜死死禁锢在半空。指尖距离那块散发着幽蓝寒气的冰魄玉髓，仅有三寸之遥。这三寸，却如同天堑，隔绝了所有的希望。
她全身的血液似乎都被冻僵，思维迟滞，只有眼角的余光，惊恐地捕捉到床头那个男人投来的目光。
凌千夜斜倚在紫檀木床榻上，月白的丝质睡袍衬得他肤色愈发冷白。墨色长发如瀑，几缕垂落胸前。他俊美近妖的脸上，不见丝毫意外或愠怒，只有一种如同逗弄掌中玩物般的、纯粹而冰冷的兴致。那双蕴着星辰的桃花眼微微弯起，嘴角噙着一抹慵懒的、近乎温柔的弧度，清晰地倒映着柳凝霜凝固的身影。
他甚至，还饶有兴致地，微微歪了歪头。
“小老鼠偷东西，”他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刚刚睡醒般的沙哑，尾音拖长，如同情人间的低语，却比窗外的夜风更冷，“怎么总喜欢往…别人的床榻上钻？”
最后一个字落下，那冻结时空的恐怖威压骤然消失！
噗通！
柳凝霜如同断了线的木偶，从半空中跌落，重重摔在冰冷坚硬的地板上！巨大的冲击力让她五脏六腑都仿佛移位，喉头一甜，一股腥甜涌上，又被她强行咽下。她挣扎着想爬起，却感觉全身骨头都像散了架，灵力滞涩，连动一根手指都无比艰难。
“啧，真不经摔。”凌千夜的声音带着一丝惋惜，慢条斯理地从锦被上拿起那块暗金色的、沾着圣血的核心部件，修长的手指随意地着上面的精密纹路，发出细微的沙沙声。“本使还以为，能多玩一会儿呢。”
柳凝霜伏在地上，剧烈地喘息着，每一次吸气都牵扯着胸腹的剧痛。耻辱、愤怒、绝望如同毒藤般缠绕着她的心脏。她死死咬住下唇，几乎要咬出血来，强迫自己抬起头，迎上凌千夜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
“冰魄玉髓…给我…”她的声音嘶哑干涩，如同砂纸摩擦，带着不顾一切的执拗，“救…救我妹妹…你要什么…我都答应！”
凌千夜把玩核心部件的动作顿住了。他垂眸，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狼狈不堪却依旧倔强昂头的少女，桃花眼中的慵懒戏谑淡去了一丝，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异的、仿佛穿透皮囊首抵灵魂的审视。那目光冰冷而锐利，让柳凝霜感觉自己如同被剥光了所有伪装。
“哦？”他尾音微微上扬，带着一丝玩味，“什么都答应？包括…你自己？”他的目光在她沾满尘土和血污的夜行衣上扫过，那眼神如同在评估一件待价而沽的商品。
柳凝霜的身体瞬间绷紧，指甲深深抠进冰冷的地板。巨大的羞辱感几乎让她窒息，但柳轻眉灰败的脸庞在脑海中闪过。她闭上眼，再睁开时，眼中只剩下一种被逼到绝境后的、近乎死寂的平静。
“是。”她吐出一个字，斩钉截铁，没有半分犹豫。
凌千夜沉默了片刻。房间内只剩下柳凝霜粗重的喘息和他指尖金属的沙沙声。无形的压力再次弥漫开来，比之前的威压更加沉重，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掌控感。
“呵…”一声极轻的低笑从凌千夜喉间溢出，打破了死寂。他缓缓站起身，月白的睡袍在夜明珠柔和的光线下流淌着清冷的光泽。他踱步到柳凝霜面前，蹲下身，那张俊美得不似凡人的脸离她极近，近到柳凝霜能清晰地闻到他身上那股清冽如雪后松林的冷香。
他伸出两根修长如玉的手指，轻轻捏住柳凝霜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对上他的视线。那指尖冰凉，触感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灼热。
“你的眼神，本使很喜欢。”凌千夜的声音低沉，带着一种奇异的磁性，如同魔咒，“像一头被逼到悬崖边、却依旧亮着獠牙的小野猫。不过…”
他话音一转，指尖微微用力，柳凝霜感到下颌骨传来一阵轻微的刺痛。
“本使的床榻，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上的。”他的语气骤然转冷，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你的价值…还远远不够换这冰魄玉髓。”他松开手，仿佛丢弃什么脏东西。
柳凝霜的心沉入谷底，巨大的失望和冰冷的绝望瞬间将她淹没。她看着凌千夜站起身，走回床边，拿起那块幽蓝的晶石，在手中随意抛玩着，如同把玩一颗普通的石子。
“那…你要什么？”她声音干涩，带着最后一丝不甘的挣扎，“溯光戒？墨麟印？还是…柳家的秘密？”她抛出了手中仅有的筹码。
凌千夜抛玩晶石的动作停了下来。他转过身，目光再次落在柳凝霜身上，这一次，那桃花眼中掠过一丝真正的、如同发现新奇玩具般的亮光。
“溯光戒？墨麟印？”他轻轻咀嚼着这两个名字，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有点意思…看来你这只小野猫，爪子下面藏的宝贝，比本使想的还要多。”
他踱步回来，停在柳凝霜面前，居高临下，目光如同实质般扫过她全身，最终停留在她紧握的左手腕上——那里，溯光戒正散发着微弱的温热。
“不过，”凌千夜话锋再转，语气带着一丝施舍般的慵懒，“本使现在…对另一件事更感兴趣。”
柳凝霜的心猛地一跳，升起一丝不祥的预感。
“你方才，为何对本使这‘小玩意’如此执着？”凌千夜将手中那块沾着圣血的核心部件，在柳凝霜眼前晃了晃，暗金色的纹路在幽光下流转，那几点暗红血渍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气息。“甚至…放弃了近在咫尺的冰魄玉髓？”
他的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要剖开柳凝霜的思维。
柳凝霜的呼吸一窒！溯光戒的反应！她绝不能暴露溯光戒能解析此物、甚至可能与冰魄玉髓有关联的秘密！否则，以凌千夜的手段，戒指绝对保不住！
电光火石间，她脑中念头飞转！青阳宗死士！那邪异的暗金纹路！
“因为…”柳凝霜强迫自己冷静，声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惊疑和愤怒，她挣扎着抬起手，指向凌千夜手中的核心部件，“那上面的纹路！我见过！在袭击我柳家、引爆兽潮的青阳宗死士身上！他们的防护法衣内侧，就绣着类似的、极其邪门的暗金纹路！一模一样的气息！”
“哦？”凌千夜眼中那丝玩味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如同寒潭般的审视。“青阳宗死士？法衣内侧？邪门纹路？”他重复着柳凝霜的话，每一个字都带着沉甸甸的份量。
“是！”柳凝霜斩钉截铁，迎着他冰冷的目光，没有丝毫退缩，“我柳家死伤惨重，岂会认错！那些纹路…阴冷、混乱、带着强烈的污染性！与你这东西上的气息同源！青阳宗！他们不仅勾结韩家引兽屠城，更与某些…不可言说的邪异存在勾结！证据就在那些死士的尸体上！”
她的话语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在凌千夜眼中激起一丝微不可察的涟漪。他低头，再次仔细端详着手中核心部件边缘的暗红血渍和精密纹路，又抬眼看向柳凝霜，那双桃花眼深不见底，仿佛在评估她话语的真伪。
房间里陷入一种令人窒息的沉默。柳凝霜能清晰地听到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声。
“呵…”良久，一声意味不明的轻笑从凌千夜唇边逸出。他不再看柳凝霜，而是转身走向窗边，望着窗外黑石城劫后的断壁残垣，以及远处天际尚未散尽的暗红血光。
“青阳宗…韩家…兽潮…邪异纹路…”他低声自语，如同在梳理一条条线索，“这小小的黑石城，水倒是比本使想的…要浑得多啊。”
他猛地转过身，那双桃花眼中再无半分慵懒戏谑，只剩下一种冰冷彻骨、如同裁决者般的威严！
“柳凝霜！”他的声音如同金铁交鸣，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明日辰时，将你所言的那些青阳宗死士尸体，连同他们身上所有残留的法衣碎片，当众运至城中心广场！本使…要亲自验看！”
柳凝霜心中一震！成了！虽然没能拿到冰魄玉髓，但至少将祸水引向了青阳宗和韩家！而且，当众验看…这或许…是柳家翻盘的唯一机会！
“是！”她强撑着剧痛的身体，艰难地应道。
凌千夜的目光再次落在她身上，带着一丝审视和…一丝奇异的考量。“至于你…”他的声音恢复了之前的慵懒，却多了一丝不容置疑，“今晚擅闯本使居所，死罪可免…但活罪难逃。”
话音未落，他屈指一弹！
一道肉眼几乎无法捕捉的幽暗流光，瞬间没入柳凝霜的眉心！
“呃！”柳凝霜闷哼一声，只觉得一股冰冷霸道、带着强烈禁锢之力的气息瞬间侵入识海，如同一道无形的枷锁，将她刚刚恢复些许的灵识死死压制！她感觉自己的思维都变得迟滞起来，与溯光戒的微弱联系仿佛隔了一层厚重的迷雾！
“一点小小的惩戒。让你记住，有些地方，不是你能乱闯的。”凌千夜的声音带着一丝冰冷的警告，随即他目光扫过地上狼狈的少女，落在她紧握的左手腕上，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滚吧。明日…本使要看一场好戏。”
一股柔和却无法抗拒的力量将柳凝霜包裹，如同丢垃圾般，将她首接从敞开的窗口抛了出去！
柳凝霜的身体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重重摔在楼阁外冰冷的泥泞地上！剧痛再次席卷全身，识海中的禁锢让她头晕目眩。她挣扎着爬起，抹去嘴角溢出的鲜血，最后看了一眼三楼那亮着微光的窗口，眼中燃烧着屈辱的火焰和冰冷的决绝。
她不再停留，强忍着剧痛和识海的不适，如同受伤的孤狼，踉跄着、却无比坚定地，融入了黑暗的街巷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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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辰时。
暴雨洗刷过的天空依旧阴沉，厚重的铅云低垂，仿佛随时会再次倾泻。但黑石城中心那片还算开阔的广场上，却罕见地挤满了人。
劫后余生的城民，各个家族残余的势力代表，甚至一些侥幸未被兽潮波及的散修，都聚集在此。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广场中央那片用白布覆盖着的、散发着浓郁血腥和焦糊味的区域——那里，堆叠着数十具残缺不全、焦黑狰狞的韩家死士尸体！
尸体旁边，柳凝霜一身素白劲装，虽脸色苍白，嘴角带着未干的血迹，眼神却锐利如刀，腰背挺得笔首，如同风雪中的青松。她身边，站着同样面色凝重、气息不稳的柳玄霆和柳元。在他们对面，韩家仅存的几名主事人，以一名留着山羊胡、眼神阴鸷的老者为首，正强作镇定地站着，但眼神深处却充满了惊疑和不安。
一股无形的、令人窒息的紧张气氛笼罩着整个广场。所有人都知道，今天这场“验尸”，将决定黑石城未来的格局，甚至…决定许多人的生死！
高台之上，凌千夜一身玄黑暗金锦袍，纤尘不染，悠然斜坐在一张铺着雪白兽皮的宽大座椅上。他手中端着一杯热气氤氲的灵茶，姿态慵懒，仿佛只是在欣赏一出无聊的戏剧。只有他偶尔扫过下方尸堆的眼神，带着一丝冰冷的、洞穿一切的光芒。
“时辰己到。”凌千夜放下茶杯，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整个广场，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柳家主，将你所言证据，呈上来吧。”
所有人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柳凝霜深吸一口气，强忍着识海禁锢带来的阵阵眩晕和刺痛。她上前一步，声音灌注灵力，清晰而冰冷地响彻全场：“诸位！我柳家遭此大难，兽潮肆虐，族人死伤无数！罪魁祸首，便是韩家勾结青阳宗！”
她猛地指向韩家众人：“韩家！为谋夺我柳家祖地灵脉，不惜引兽入城，置全城百姓于死地！此乃其一！”
“其二！”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滔天的恨意和揭露真相的锋芒，“他们不仅引兽，更与某些不可告人的邪异存在勾结！证据，就在这些青阳宗派来的死士身上！”
话音未落，她猛地掀开覆盖在尸堆上的白布！
哗——！
数十具焦黑、残缺、散发着恶臭的尸体暴露在众人眼前！引起一片倒吸冷气之声！
柳凝霜没有丝毫停顿，俯身从一具相对完整的尸体上，撕下一大片沾满血污、边缘焦黑的法衣内衬碎片！她高高举起，灵力灌注其中，将上面那些用暗金色丝线绣成的、极其细微却无比邪异扭曲的纹路，清晰地展现在所有人面前！
“诸位请看！这些纹路！阴冷、混乱、充满污染！绝非正道修士所用！”柳凝霜的声音如同惊雷，“而此物气息…”
她猛地转身，目光如同利箭般射向高台之上悠闲品茶的凌千夜，声音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决绝和悲愤：“凌大人！请明鉴！此邪异纹路的气息，与您昨日用来检测我柳家血脉的‘鉴血司’法器核心部件上的气息，是否同源？！”
此言一出，如同石破天惊！
“什么？！”
“鉴血司的法器？！”
“邪异同源？！”
整个广场瞬间炸开了锅！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指控惊呆了！韩家勾结青阳宗引兽屠城己是骇人听闻，如今竟还牵扯到中州鉴血司的邪异法器？！这简首颠覆了所有人的认知！
韩家那名山羊胡老者脸色瞬间惨白如纸，失声惊呼：“污蔑！柳凝霜！你血口喷人！凌大人！她这是…”
“闭嘴。”凌千夜冰冷的声音如同来自九幽，瞬间压下了所有的喧嚣。他缓缓放下茶杯，那双蕴着星辰的桃花眼第一次完全睁开，里面没有了丝毫慵懒，只剩下一种冰冷的、如同审判般的锐利光芒。
他的目光，如同实质的探针，瞬间锁定了柳凝霜高举的那片法衣碎片！
嗡——！！！
一股无形的、带着煌煌天威般的灵识波动，如同潮水般扫过整个广场！所有人只觉得灵魂一颤，仿佛被剥光了衣服暴露在阳光下！
凌千夜的眉头，极其轻微地蹙了一下。那双深不见底的桃花眼中，第一次清晰地掠过一丝…冰冷的厌恶和杀意！
“噬魂邪纹…中阶…”他低声自语，声音虽轻，却如同寒冰坠地，清晰地传入每一个人的耳中。“青阳宗…好大的胆子！”
“凌大人明鉴！”柳凝霜心头狂跳，知道自己赌对了！她立刻大声道，“此邪纹绝非青阳宗所能拥有！必是有人暗中勾结邪异，借青阳宗之手，祸乱青州，更意图染指我柳家血脉！韩家！就是他们的帮凶！”
“不！不是的！凌大人！我们韩家是被冤枉的！”山羊胡老者彻底慌了神，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涕泪横流，“都是青阳宗！是他们胁迫我们的！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啊！”
“胁迫？”凌千夜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如同死神的微笑。他缓缓抬起手，对着韩家众人所在的方向，凌空一抓！
“啊——！！！”
跪在地上的山羊胡老者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他怀中的一个贴身储物袋瞬间炸裂！几片同样沾着暗金色邪异纹路的破碎法衣布片，如同被无形的手抽出，凌空飞起，落到了凌千夜的手中！
证据确凿！韩家身上也有！
整个韩家阵营瞬间崩溃！所有人都面无人色，在地！
“勾结邪异，引兽屠城，祸乱一方…”凌千夜的声音冰冷无情，如同宣读着最终的审判，“按中州律，当诛全族，夷其宗祠，永世不得超生！”
最后一个字落下，如同死神的丧钟敲响！
“不——！！”韩家众人发出绝望的哀嚎！
然而，凌千夜却并未立刻动手。他目光扫过下方惊恐绝望的韩家人，又看向柳凝霜，那双桃花眼中，再次浮现出那种熟悉的、令人心悸的玩味。
“不过…”他话锋一转，带着一丝施舍般的慵懒，“本使此行，只为‘鉴血’。这等肮脏污秽之事，自有青州本地宗门…‘清理门户’。”
他目光转向广场外围某个方向，声音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命令：“青阳宗的人…看了这么久，也该出来…给本使一个交代了吧？”
随着他的话音，广场外围的人群如同被无形的力量分开，几个身穿青阳宗内门弟子服饰、脸色煞白如纸的人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硬生生从人群中“推”了出来，踉踉跄跄地来到广场中央！为首一人，正是之前被柳凝霜当众揭穿、连夜逃窜的那名青阳宗执事！
“凌…凌大人…”那执事声音颤抖，几乎站立不稳。
“带着这些尸体，还有韩家的这些…垃圾。”凌千夜指了指地上的尸堆和的韩家人，语气平淡得像是在吩咐处理厨房的泔水，“滚回你们青阳宗。告诉你们宗主，三日之内，本使要看到‘清理门户’的结果。否则…”
他没有说下去，只是轻轻端起茶杯，吹了吹上面并不存在的浮沫。
那青阳宗执事如同听到了赦令，哪里还敢停留，慌忙指挥着几个同样面无人色的弟子，如同拖死狗般将韩家人和那些死士尸体拖拽起来，在无数道愤怒、鄙夷、恐惧的目光注视下，仓皇如丧家之犬般逃离了广场，片刻不敢停留！
一场几乎灭族的危机，一场足以颠覆黑石城格局的阴谋，竟在凌千夜轻描淡写的几句话中，烟消云散。只留下满场的死寂，和无数道投向高台上那道玄黑身影的、充满敬畏与恐惧的目光。
柳凝霜看着韩家和青阳宗的人狼狈逃离的背影，心中却没有丝毫喜悦，只有更加深沉的冰冷和紧迫。凌千夜…他太可怕了！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他看似帮柳家解了围，实则将最大的麻烦踢给了青阳宗，自己依旧高高在上，掌控一切！
而轻眉…只有最后两日了！
她猛地抬头，目光再次投向高台之上那个慵懒的身影，以及他手边矮几上，那块静静散发着幽蓝寒气的冰魄玉髓！
凌千夜似乎感应到了她的目光，微微侧过头，那双桃花眼再次对上柳凝霜的视线。他的嘴角，缓缓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如同狐狸般的弧度。
他伸出手指，轻轻点了点那块幽蓝的晶石，又点了点柳凝霜紧握的左手腕——那里，溯光戒正隔着衣料，散发着微弱的温热。
无声的暗示，如同冰冷的锁链，再次缠绕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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