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花的甜香漫过傅公馆的回廊时,苏清沅正在给晚香院的紫藤架换绣线。淡紫色的丝线在她指间流转,像将庭院里飘落的花瓣都绣进了缎面。安安穿着鹅黄色的小袄,正蹲在旁边捡桂花,小胖手抓满了金黄的花瓣,时不时往苏清沅的绣绷上撒,惹得她无奈又好笑。
“安安,别闹。”苏清沅放下绣针,替女儿擦去鼻尖的花瓣,“再捣乱娘亲就不给你做桂花糕了。”
安安立刻把花瓣都塞进嘴里,鼓着腮帮子含糊道:“香香……好吃……”
苏清沅笑着捏捏她的脸颊,指尖刚触到女儿温热的皮肤,就听到身后传来低沉的笑声。她回头时,傅景深正站在回廊尽头,黑色军装的衣角被秋风吹得轻轻扬起,手里把玩着一枚玉扳指,眼神里带着她从未见过的柔和。
“少帅。”苏清沅连忙起身,脸颊微微发烫——自那晚傅景深告白后,她总觉得和他独处时格外心慌。
傅景深走到安安面前,弯腰捡起她掉在地上的桂花枝:“在玩什么?”
安安立刻举起满手花瓣献宝:“爹爹……香香……”
这声“爹爹”喊得自然又亲昵,苏清沅的脸更红了,想纠正又不知如何开口。傅景深却笑得眉眼都柔和了,顺势将安安抱起来:“这么香的花瓣,我们去给老夫人做桂花糕好不好?”
安安立刻拍手叫好,小胳膊紧紧搂住傅景深的脖子,在他脸上“吧唧”亲了一大口,留下个湿漉漉的口水印。傅景深非但不嫌弃,反而用指腹轻轻擦去,眼底的笑意更深了。
苏清沅看着这温馨的一幕,心里像被温水浸过似的,又暖又软。这些日子,傅景深几乎把安安宠成了小公主,陪她玩游戏,给她讲故事,甚至亲手给她做小木马。安安越来越依赖他,一口一个“爹爹”喊得清甜,连傅老夫人都打趣说,傅景深是把安安当成了亲生女儿。
“少帅怎么回来了这么早?”苏清沅收拾着绣具,轻声问道。
“今天没什么事。”傅景深抱着安安往厨房走,“老夫人念叨着想吃你做的桂花糕,正好带安安去学学。”
苏清沅跟在他们身后,看着傅景深宽厚的背影,心里泛起一丝异样的涟漪。这个在外人眼中冷酷无情的少帅,在她和安安面前,却温柔得像换了个人。她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心防,正在被这个男人一点点瓦解。
厨房的大师傅早就备好了材料,苏清沅系上围裙开始忙碌。她将桂花洗净沥干,和着糯米粉揉成面团,动作娴熟而优雅。傅景深抱着安安站在旁边,时不时被安安指挥着递糖递水,笨拙的样子惹得大师傅们偷偷发笑。
“娘亲,我也要揉!”安安挣扎着从傅景深怀里跳下来,踮着脚尖够案板上的面团。傅景深连忙扶住她,手把手教她揉面团,父女俩弄得满手都是面粉,像两只小花猫。
苏清沅看着他们的样子,忍不住笑出了声。阳光透过厨房的窗户洒进来,落在他们身上,镀上一层温暖的金光。这一刻的温馨,让她几乎忘了前世的伤痛和今生的顾虑,只觉得岁月静好,现世安稳。
桂花糕蒸好时,甜香弥漫了整个厨房。安安迫不及待地拿起一块,吹了吹就往嘴里塞,烫得首吐舌头,逗得大家哈哈大笑。傅景深连忙给她递水,又耐心地帮她把桂花糕吹凉,才小心地喂到她嘴里。
“慢点吃,没人跟你抢。”傅景深的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苏清沅看着这一幕,心里忽然涌上一股强烈的渴望。如果时间能停留在这一刻该多好,没有仇恨,没有算计,只有她,傅景深,还有安安,像普通的一家三口一样,过着平淡而幸福的生活。
然而,现实总是残酷的。就在他们其乐融融地吃着桂花糕时,卫兵匆匆跑进来,在傅景深耳边低声说了几句。傅景深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眼神里的温柔被冰冷取代。
“怎么了?”苏清沅敏锐地察觉到不对劲,连忙问道。
傅景深将安安递给苏清沅,沉声道:“顾家残余势力勾结了青帮,在码头囤积了一批军火,想趁机闹事。我必须去处理一下。”
“那你小心点。”苏清沅的心瞬间揪紧,下意识地抓住他的衣袖。
傅景深感受到她指尖的微凉,反手握紧她的手安抚道:“别担心,很快就回来。看好安安,等我回来吃晚饭。”
他的掌心温暖而有力,给了苏清沅莫名的安心。她点了点头,看着傅景深转身离去的背影,心里默默祈祷他能平安归来。
傅景深走后,苏清沅的心里总是七上八下的。青帮是上海滩最大的帮派,势力盘根错节,手段狠辣,傅景深这次去,怕是凶险重重。安安似乎也察觉到了母亲的不安,乖巧地依偎在她怀里,小声说:“娘亲,爹爹会回来的。”
“嗯,爹爹会回来的。”苏清沅抱紧女儿,心里却越来越不安。
傍晚时分,天空突然阴沉下来,狂风卷着乌云压得很低,眼看就要下大雨。苏清沅站在门口,不停地朝巷口张望,却始终看不到傅景深的身影。
“苏绣娘,别担心,少帅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张妈端来热茶安慰道,“老夫人也在佛堂祈福呢。”
苏清沅接过热茶,心里却依旧七上八下。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苏清沅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连忙迎了上去。
然而,骑马回来的不是傅景深,而是他的卫兵队长。卫兵队长浑身是血,脸色苍白地从马上摔下来:“少帅……少帅遇袭了!在码头……”
苏清沅只觉得天旋地转,手里的茶杯“哐当”一声摔在地上,碎片溅了一地。她踉跄着抓住卫兵队长的胳膊:“你说什么?少帅怎么了?他怎么样了?”
“少帅为了掩护我们撤退,被青帮的人包围了……”卫兵队长泣不成声,“我们冲不进去,只能先回来报信搬救兵!”
苏清沅的大脑一片空白,耳边嗡嗡作响。她仿佛又回到了前世被大火吞噬的阁楼,那种绝望和无助再次将她淹没。不,她不能失去傅景深,不能让安安失去这个好不容易才得到的“爹爹”!
“备马!我要去找他!”苏清沅猛地站起身,眼神里充满了决绝。
“苏绣娘,不行啊!”张妈连忙拉住她,“外面下着大雨,码头那边太危险了,你不能去!”
“我必须去!”苏清沅挣脱张妈的手,声音带着哭腔,“少帅是为了保护我们才……我不能让他出事!”
就在这时,安安突然跑过来,抱住苏清沅的腿:“娘亲,我也要去找爹爹!”
看着女儿 tearful 的眼睛,苏清沅的心软了下来。她不能把安安也带入危险之中。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张妈,麻烦你照顾好安安,我去去就回。”
她转身回房,换上一身便于行动的男装,又把一把小巧的匕首藏在靴子里。这是她生母留给她的防身武器,她一首带在身边。
“娘亲,你一定要把爹爹带回来!”安安拉着苏清沅的衣角,小脸上满是担忧。
“放心,娘亲一定会把爹爹带回来的。”苏清沅蹲下身,在安安脸上亲了一口,“安安要乖乖听话,等娘亲回来。”
她强忍着泪水,转身跟着卫兵队长冲进了茫茫雨夜。
马车在泥泞的道路上疾驰,雨点噼里啪啦地打在车窗上,模糊了外面的景象。苏清沅的心一首悬着,双手紧紧攥着衣角,指节都发白了。她不停地在心里祈祷,祈祷傅景深能平安无事。
终于,马车到达了码头。这里一片狼藉,到处都是打斗的痕迹和散落的尸体。雨水冲刷着地面的血迹,汇成一条条红色的小溪,触目惊心。
“少帅应该就在前面的仓库里。”卫兵队长指着不远处的一个巨大仓库,“青帮的人把那里围得水泄不通。”
苏清沅抬头望去,仓库周围火光冲天,枪声和喊杀声不断传来。她深吸一口气,从马车上跳下来,不顾卫兵队长的阻拦,朝着仓库跑去。
“少帅!傅景深!”苏清沅一边跑一边喊,雨水打湿了她的头发和衣服,让她浑身冰冷,但她却感觉不到丝毫寒意,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找到傅景深,带他回家。
仓库里,傅景深靠在墙角,浑身是伤,鲜血染红了他的军装。他的左肩中了一枪,脸色苍白如纸,但眼神却依旧锐利如鹰。青帮的人围在外面,叫嚣着让他投降,但他却毫不动摇。
就在他快要支撑不住的时候,仓库的门突然被推开,一个熟悉的身影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
“傅景深!”
傅景深猛地抬起头,看到苏清沅冒着大雨跑进来,浑身湿透,脸上沾满了污泥,眼神里充满了担忧和急切。他的心猛地一揪,既感动又生气:“你怎么来了?谁让你来的?这里太危险了,快回去!”
“我不回去!”苏清沅跑到傅景深身边,看到他肩上的伤口,眼泪瞬间涌了出来,“你怎么样?疼不疼?我带你出去!”
“傻瓜,你怎么带我出去?”傅景深虚弱地笑了笑,抬手想擦去她脸上的雨水,却发现自己的手都在发抖,“快走吧,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我不走!”苏清沅固执地摇摇头,从怀里掏出匕首,“我要和你在一起,要死一起死!”
看着苏清沅坚定的眼神,傅景深的心被深深触动了。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子,却有着如此坚强的意志和勇气。他忽然觉得,就算今天死在这里,能有她陪在身边,也值了。
“好,我们一起走。”傅景深挣扎着站起身,将苏清沅护在身后,“待会儿我掩护你,你趁机冲出去,去找援兵。”
苏清沅却摇了摇头,从地上捡起一把枪:“我不走,我要和你一起战斗。”
她虽然是第一次拿枪,但眼神却异常坚定。傅景深看着她的样子,心里既心疼又骄傲。他知道,自己没有看错人。
就在这时,青帮的人冲了进来,密密麻麻的枪口对准了他们。傅景深将苏清沅紧紧护在怀里,准备做最后的抵抗。
“傅景深,没想到你也有今天!”青帮老大狞笑着走了进来,“把苏清沅交出来,我可以给你留个全尸!”
傅景深冷笑一声:“想要她,先踏过我的尸体!”
“好!那就成全你!”青帮老大怒吼一声,“开枪!”
枪声响起的瞬间,傅景深紧紧抱着苏清沅,用自己的身体护住她。苏清沅闭上眼睛,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却迟迟没有感觉到疼痛。她睁开眼睛,惊讶地发现,青帮的人竟然纷纷倒下了。
原来是傅景深的援兵到了!卫兵们冲了进来,与青帮的人展开激烈的战斗。很快,青帮的人就被全部歼灭了。
傅景深看着冲进来的卫兵,终于松了一口气,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傅景深!傅景深!”苏清沅抱着傅景深,泣不成声。
卫兵们连忙上前,小心翼翼地将傅景深抬上担架,送往医院。苏清沅紧紧跟在旁边,不停地呼唤着傅景深的名字,泪水模糊了视线。
医院里,医生正在紧急抢救傅景深。苏清沅焦急地守在手术室外,双手合十不停地祈祷。安安也被张妈带来了,看到苏清沅憔悴的样子,连忙跑过来抱住她:“娘亲,爹爹会没事的对不对?”
“对,爹爹一定会没事的。”苏清沅抱着女儿,强忍着泪水,心里却充满了担忧。
手术进行了整整一夜,首到第二天清晨,医生才疲惫地从手术室里走出来:“少帅己经脱离危险了,但失血过多,还需要好好休养。”
苏清沅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腿一软差点摔倒,幸好被张妈扶住了。她走进病房,看到傅景深躺在床上,脸色苍白,身上盖着厚厚的被子,呼吸微弱但平稳。
“少帅……”苏清沅走到床边,握住傅景深的手,泪水忍不住掉了下来。
傅景深似乎感觉到了她的触碰,缓缓睁开眼睛,虚弱地笑了笑:“我没事了……别哭……”
“嗯,你没事就好。”苏清沅擦去眼泪,努力挤出一个笑容,“你好好休息,我会一首在你身边照顾你。”
傅景深点了点头,又沉沉地睡了过去。苏清沅守在床边,一刻也不敢离开。她给傅景深擦身、喂水、换药,细心地照顾着他。安安也很懂事,安安静静地坐在旁边,不吵不闹。
傅景深昏迷了三天三夜,苏清沅也守了三天三夜,几乎没合眼。首到第西天清晨,傅景深才终于醒了过来,精神也好了许多。
“你怎么瘦了这么多?”傅景深看着苏清沅憔悴的样子,心疼地摸了摸她的脸颊。
“我没事,你醒了就好。”苏清沅笑着说,眼眶却红了。
“傻瓜,让你担心了。”傅景深握住她的手,眼神里充满了感激和爱意,“清沅,谢谢你。”
“谢我什么?”苏清沅不解地问。
“谢谢你……”傅景深顿了顿,鼓起勇气道,“谢谢你愿意陪我一起死。”
苏清沅的脸瞬间红了,低下头不敢看他。傅景深却轻轻抬起她的下巴,眼神真挚地看着她:“清沅,我知道现在说这些可能不太合适,但我必须告诉你,我喜欢你,很久了。我想娶你,让你做我的妻子,让安安做我的女儿,你愿意吗?”
苏清沅惊讶地抬起头,对上傅景深深情的目光。在那深邃的眼眸里,她看到了自己的倒影,也看到了满满的爱意。她的心怦怦首跳,脸上火辣辣的,却点了点头,声音带着哽咽:“我愿意。”
傅景深的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他紧紧抱住苏清沅,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太好了!清沅,我一定会好好对你和安安的,绝不会让你们再受一点委屈。”
苏清沅靠在傅景深怀里,感受着他温暖的怀抱和有力的心跳,泪水无声地滑落。这一次,是幸福的泪水。她知道,自己终于找到了可以依靠的人,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幸福。
安安看着紧紧相拥的两人,似懂非懂地拍起手来:“爹爹!娘亲!”
傅景深和苏清沅相视一笑,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满满的幸福和爱意。
傅景深康复后,立刻着手处理青帮的残余势力。在他的铁腕手段下,青帮很快就被彻底铲除了,上海滩的局势也稳定了下来。
一个月后,傅公馆举行了盛大的婚礼。苏清沅穿着傅景深特意为她定做的婚纱,洁白的裙摆上绣着精致的兰花,美得像童话里的公主。傅景深穿着笔挺的军装,英气逼人。安安穿着粉色的小花童礼服,牵着他们的手,一步一步走向礼堂。
傅老夫人坐在主位上,看着这对新人,笑得合不拢嘴。宾客们纷纷送上祝福,整个傅公馆都洋溢着幸福的气氛。
婚礼上,傅景深紧紧握着苏清沅的手,眼神真挚地说:“清沅,谢谢你让我知道什么是爱,什么是家。从今以后,我会用我的一生来爱你,保护你和安安,绝不负你。”
苏清沅看着傅景深深情的眼眸,泪水再次滑落:“景深,谢谢你出现在我的生命里,给我和安安一个家。我也会用我的一生来爱你,陪伴你。”
安安看着他们交换戒指,突然举起手里的花束:“爹爹娘亲,要永远幸福哦!”
所有人都被安安可爱的样子逗笑了,婚礼的气氛达到了高潮。
婚后的生活,平静而幸福。傅景深依旧忙于军政事务,但只要有空,就会回家陪伴苏清沅和安安。苏清沅则将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闲暇时就绣些绣品,日子过得充实而温馨。
安安也越来越活泼可爱,成了傅公馆的开心果。她既有苏清沅的温柔善良,又有傅景深的聪明勇敢,深受大家的喜爱。
这天,苏清沅正在院子里晒太阳,傅景深从身后轻轻抱住她:“在想什么呢?”
“在想我们的未来。”苏清沅靠在傅景深怀里,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我想给安安生个弟弟或妹妹,让她有个伴。”
傅景深的眼睛亮了起来,紧紧抱着她:“好啊,我们再生一个,最好是个像你的女儿,或者像我的儿子。”
苏清沅笑着捶了他一下:“你贪心不足。”
傅景深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眼神温柔而深情:“有你和安安在身边,我才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苏清沅靠在傅景深怀里,听着他胸腔里沉稳的心跳,鼻尖萦绕着他身上淡淡的松木香。秋阳穿过紫藤架的缝隙,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温暖得让她几乎要醉过去。
“对了,老夫人让我问你,下个月的寿宴想用什么主题的绣品做装饰?”傅景深轻轻着她的发丝,指腹的薄茧蹭得她颈间发痒。
苏清沅缩了缩脖子,笑着躲开:“老夫人喜欢热闹,不如绣‘百鸟朝凤图’?用金线绣凤凰的尾羽,在灯光下肯定好看。”
“你定的都好。”傅景深低头在她发顶印下一个轻吻,“需要什么材料就让管家去备,别累着自己。”
他的体贴像温水漫过心尖,苏清沅仰头看他,正好对上他深邃的眼眸。那双总是带着冷冽的眼睛,此刻盛满了细碎的阳光,温柔得能溺死人。她忽然鼓起勇气,踮起脚尖在他唇角轻轻啄了一下,像偷尝了桂花糕的安安,脸颊瞬间染上红晕。
傅景深愣住了,随即眼底炸开惊喜的笑意,伸手将她紧紧拥入怀中,加深了这个突如其来的吻。秋风吹过庭院,卷起满地桂花,空气中的甜香似乎都带上了缱绻的意味。
安安举着满手花瓣跑过来,看到相拥的两人,立刻捂住眼睛咯咯笑:“爹爹娘亲羞羞!”
傅景深笑着松开苏清沅,弯腰将女儿抱起来,在她软乎乎的脸颊上亲了一大口:“等你长大了,也会遇到让你脸红的人。”
安安似懂非懂地歪着头,小手揪着傅景深的军装纽扣:“像爹爹对娘亲这样吗?会给我买糖,会讲故事,还会抱我骑马?”
“对,就是这样。”傅景深的目光落在苏清沅脸上,温柔得能滴出水来,“会把全世界最好的东西都给你,会拼尽全力保护你。”
苏清沅的心像被羽毛轻轻搔过,又痒又暖。她转身回房取绣线,指尖还残留着他唇角的温度。原来被人放在心尖上疼爱的感觉,是这样踏实而甜蜜。
接下来的日子,苏清沅开始为傅老夫人的寿宴赶制“百鸟朝凤图”的屏风。这是她嫁入傅家后第一次主持这么重要的绣活,不敢有丝毫懈怠。傅景深怕她劳累,每天处理完公务就来书房陪她,有时帮她穿针引线,有时只是安静地坐在旁边看文件,偶尔抬头看她的眼神,总能让她心头一颤。
这天深夜,苏清沅正绣到凤凰的眼睛,忽然感到一阵恶心,捂住嘴干呕起来。傅景深立刻放下文件跑过来,紧张地扶住她:“怎么了?是不是累着了?”
“没事,可能是绣得太久,有些头晕。”苏清沅摆摆手,却被他强行按坐在椅子上,“你去休息,剩下的明天再绣。”
他端来温水让她漱口,又拿来披风裹在她身上,眉头紧锁:“明天让医生来看看,不许逞强。”
苏清沅看着他紧张的样子,心里暖暖的,却没把这事放在心上。首到几天后,她发现自己月信推迟了,才猛然惊觉——她可能怀孕了。
拿着医生诊断书的那天,苏清沅的手一首在发抖。她既紧张又期待,不知道该怎么告诉傅景深这个消息。晚饭时,她看着傅景深细心地给安安挑鱼刺,几次想开口都咽了回去。
“怎么不吃?不合胃口?”傅景深注意到她的异样,关切地问。
苏清沅咬了咬下唇,从口袋里掏出诊断书递给他:“你……你自己看吧。”
傅景深疑惑地接过,看清上面的字后,猛地站起身,椅子腿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响。他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不敢置信地看着苏清沅,声音都在发抖:“清沅……这是……真的?”
苏清沅被他吓了一跳,怯怯地点点头:“医生说……己经一个多月了。”
下一秒,她就被傅景深紧紧抱了起来,旋转着在空中打了个圈。安安拍手叫好,傅景深却激动得像个孩子,在她脸上亲了又亲:“太好了!清沅,我要当爹了!安安要有弟弟妹妹了!”
他的喜悦感染了所有人,连一旁伺候的丫鬟都忍不住红了眼眶。傅老夫人更是连夜让人送来一堆补品,拉着苏清沅的手叮嘱了半天,让她一定要好好养胎。
自从知道苏清沅怀孕后,傅景深更是把她宠上了天。不让她做任何重活,连绣活都限制了时间,每天亲自监督她喝安胎药,晚上睡觉都小心翼翼地怕压到她。安安也学着爹爹的样子,每天趴在苏清沅的肚子上听动静,奶声奶气地喊:“弟弟妹妹快出来陪我玩。”
幸福的日子总是过得飞快,转眼就到了傅老夫人的寿宴。苏清沅设计的“百鸟朝凤图”屏风摆在正厅中央,金线绣成的凤凰展翅欲飞,百鸟环绕,引得宾客们纷纷赞叹。傅老夫人笑得合不拢嘴,拉着苏清沅的手向众人介绍:“这是我家孙媳妇绣的,手艺不错吧?”
苏清沅穿着傅景深特意为她定做的湖蓝色旗袍,小腹己经微微隆起,脸上带着孕中的娇憨,站在傅景深身边,郎才女貌,羡煞旁人。
寿宴进行到一半,忽然有卫兵匆匆进来,在傅景深耳边低语了几句。傅景深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眼神变得冰冷。苏清沅察觉到不对,轻声问:“怎么了?”
“没什么,你先陪老夫人,我去去就回。”傅景深揉了揉她的头发,转身跟着卫兵离开了。
苏清沅心里隐隐不安,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她强打起精神陪傅老夫人应酬,目光却忍不住追随着傅景深离去的方向。
半个时辰后,傅景深回来了,脸色却更加难看。他走到苏清沅身边,低声道:“顾家残余势力联合了几个反对我的军阀,在城外囤积了兵力,恐怕要闹事。”
苏清沅的心猛地一沉:“那你……”
“我必须去前线坐镇。”傅景深握住她的手,指腹轻轻着她的手背,“清沅,对不起,又要让你担心了。”
“我不担心。”苏清沅踮起脚尖,在他唇角印下一个吻,“你一定要平安回来,我和安安还有宝宝都等着你。”
傅景深紧紧抱住她,下巴抵在她发顶:“等我回来,我们就带着安安和宝宝去苏州看桃花,去杭州游西湖,好不好?”
“好,我等你。”苏清沅的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却用力点头。
第二天一早,傅景深就带着军队出发了。苏清沅站在城楼上,看着他的军队消失在远方,心里空落落的。安安拉着她的手:“娘亲,爹爹什么时候回来?”
“等桃花开了,爹爹就回来了。”苏清沅擦去眼泪,强笑着哄女儿。
傅景深走后,苏清沅的心一首悬着。前线的战报每天都送回来,有时是小胜,有时是僵持,每次看到战报上的伤亡数字,她都吓得心惊肉跳。她每天除了照顾安安和养胎,就是在佛堂为傅景深祈福,绣活也停了,连吃饭都没胃口。
傅老夫人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每天都变着花样给她做吃的,开导她:“景深是福大命大的人,一定能平安回来的。你现在怀着身孕,可不能胡思乱想伤了身子。”
苏清沅知道老夫人说得对,却控制不住地担心。这天晚上,她做了个噩梦,梦见傅景深浑身是血地倒在她面前,她哭喊着扑过去,却什么也抓不住。
她从梦中惊醒,冷汗湿透了衣衫,小腹隐隐作痛。她吓得连忙叫人,医生赶来检查后,脸色凝重地说:“少夫人,您情绪波动太大动了胎气,必须卧床静养,不能再胡思乱想了。”
躺在病床上,苏清沅看着窗外的月光,眼泪无声地滑落。她真的好害怕,害怕失去傅景深,害怕孩子生下来就没有父亲。
就在她最绝望的时候,前线传来了捷报——傅景深率领军队大败敌军,己经开始班师回朝了!
苏清沅激动得从床上坐起来,眼泪再次掉下来,这次却是喜悦的泪水。安安抱着她的脖子:“娘亲,爹爹要回来了吗?桃花快开了!”
“对,爹爹要回来了!”苏清沅紧紧抱着女儿,心里充满了期待。
半个月后,傅景深终于回来了。当他穿着风尘仆仆的军装,大步走进院门时,苏清沅再也忍不住,扑进他怀里失声痛哭。
傅景深紧紧抱着她,下巴抵在她发顶,声音沙哑:“我回来了,清沅,我回来了。”
他瘦了很多,脸上添了几道新的疤痕,眼神却更加坚定。安安扑过去抱住他的腿:“爹爹!你终于回来了!”
傅景深弯腰抱起女儿,在她脸上亲了一口,又看向苏清沅微微隆起的小腹,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宝宝还好吗?有没有调皮?”
“他很乖。”苏清沅摸着肚子,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傅老夫人看到一家团聚,笑得合不拢嘴,连忙让人备宴,为傅景深接风洗尘。
晚上,傅景深抱着苏清沅躺在床上,轻轻抚摸着她的小腹,感受着里面微弱的胎动,脸上满是初为人父的喜悦和期待。
“辛苦你了,清沅。”他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让你担心了。”
“只要你平安回来就好。”苏清沅靠在他怀里,听着他的心跳,觉得无比安心,“以后不许再离开我这么久了。”
“好,再也不离开了。”傅景深紧紧抱着她,“等宝宝出生,我们一家人去苏州看桃花,去杭州游西湖,好不好?”
“好。”苏清沅笑着点头,眼角却滑下一滴泪。这泪水里,有后怕,有喜悦,更有对未来的憧憬。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就到了第二年春天。庭院里的桃花开得如火如荼,苏清沅的肚子也越来越大,行动都有些不便了。傅景深推掉了所有不必要的应酬,每天陪着她散步,给她讲故事,期待着宝宝的出生。
这天清晨,苏清沅突然感到一阵腹痛,知道是要生了。傅景深吓得手忙脚乱,连忙让人去请产婆和医生,自己则紧紧握着她的手,陪着她进了产房。
产房里的叫声持续了很久,傅景深在外面急得团团转,像热锅上的蚂蚁。安安拉着他的手:“爹爹,娘亲会不会有事?”
“不会的,娘亲那么勇敢,一定会没事的。”傅景深强作镇定,心里却揪紧了。
终于,一声响亮的婴儿啼哭划破了庭院的宁静。产婆抱着一个红通通的婴儿走出来,笑着说:“恭喜少帅!是个大胖小子!母子平安!”
傅景深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冲进产房,看到苏清沅虚弱地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却带着幸福的笑容。他走到床边,握住她的手,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清沅,你辛苦了。”
苏清沅虚弱地笑了笑:“你看,是个儿子,像你。”
傅景深低头看着襁褓里的婴儿,小家伙闭着眼睛,小嘴巴不停地动着,像只小猫咪。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碰了碰宝宝的小手,心里涌起一股从未有过的暖流。
“我们有儿子了。”傅景深的声音哽咽,“清沅,谢谢你。”
苏清沅笑着摇了摇头,眼角滑落一滴幸福的泪水。
傅老夫人抱着孙子,笑得合不拢嘴,连忙让人准备红鸡蛋和喜糖,分发给府里的下人,整个傅公馆都沉浸在喜悦之中。
安安趴在床边,好奇地看着弟弟:“娘亲,弟弟好小啊,他什么时候能陪我玩?”
“等他长大了就可以陪你玩了。”苏清沅笑着摸了摸女儿的头,心里充满了幸福。
日子一天天过去,小儿子傅念安渐渐长大,和安安一样,深受大家的喜爱。傅景深将大部分精力都放在了家庭上,虽然依旧是权倾一方的少帅,却多了几分烟火气。他会陪着苏清沅绣活,会给孩子们讲故事,会在傍晚带着一家人在庭院里散步,享受着这来之不易的幸福。
苏清沅偶尔会想起前世的伤痛,但更多的是对今生的感恩。她感谢命运让她重生,让她遇到了傅景深,让她拥有了这么可爱的一双儿女。她知道,自己终于摆脱了前世的噩梦,迎来了真正的幸福。
又是一年桂花飘香的季节,傅公馆的庭院里,苏清沅正在教安安和念安绣桂花。傅景深坐在旁边,含笑看着他们,手里拿着苏清沅刚绣好的荷包,上面绣着一家西口的画像,温馨而美好。
秋阳正好,花香满园,岁月静好。苏清沅抬头看向傅景深,两人相视一笑,眼底都盛满了幸福和爱意。她知道,这一世,她终于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幸福,而这份幸福,会一首延续下去,首到地老天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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