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从代码之海回归身体的疲惫感，如同连续七十二小时不眠不休地写完一个大型项目，每一个脑细胞都在叫嚣着要罢工。
我走到阳台，拉开落地窗，晚风带着城市的喧嚣和一丝凉意，吹散了些许倦意。我俯瞰着脚下这座由无数灯光连接成的“电路板”，心中却是一片前所未有的宁静和清晰。
林浩。Ghost。
这两个名字，像两颗被点亮的星，在我的脑海中标注出了清晰的猎杀坐标。
“你的脑电波刚才进入了一个极度危险的γ波段！”
苏清颜的消息还停留在手机屏幕上，我能想象出她此刻正坐在电脑前，对着一堆我看不懂的数据图表，紧锁眉头的模样。
我笑了笑，回复她：“实验很成功。我喝了杯茶。”
“茶？”对方几乎是秒回。
“嗯，量子纠缠茶。味道不错。”
发完这条我自己都觉得离谱的消息，我靠在栏杆上，享受着这暴风雨前短暂的宁静。
隔壁的阳台门被拉开，苏清颜走了出来。她换下了一身白裙，穿着一套宽松的浅灰色居家服，手中还捧着一个平板电脑。她看到我，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快步走到我们两家之间的玻璃隔墙边。
“你还好吗？”她扶了扶眼镜，目光在我脸上仔细地扫描着，像是在确认一件珍贵的实验器材是否完好无损，“你的生命体征虽然平稳，但我观测到你周围的空间曲率，产生了微小的、非正常的扰动！根据我的计算，你刚才的精神体，可能短暂地‘跃迁’到了一个更高维度的信息空间！”
我看着她那张写满了“快夸我，我猜对了”的脸，由衷地佩服。
“苏博士，你的理论……总是那么精准。”我只能顺着她的话往下说。
得到我的肯定，她显得很高兴，但又立刻恢复了研究者的严谨。
“那么，‘实验’有结果吗？你追踪到那个‘恶意代码源’了吗？”
“有了一点线索。”我看着她的眼睛，决定透露一部分信息。她现在是我的“合伙人”，也是我唯一的“科学顾问”，我需要她的“理论支持”。
我将“Ghost”的签名和那串IP残段，以及“L.H. Tech”的缩写信息，用手机发给了她。
苏清颜低头看着信息，好看的眉头再次蹙起。
“林浩科技？是那个林浩？”她显然也知道我的这位“老朋友”。
“十有八九。”
“这个‘Ghost’……幽灵……听起来像个代号。”她沉吟道，“而这个IP地址……202.96开头，是亚太区的骨干网络地址，范围太大了，无法精确定位。但是……”
她忽然抬起头，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但是，如果把这个IP地址，看作一个‘量子态’的坐标，而不是物理坐标呢？如果‘Ghost’每次作案，都会下意识地连接到一个固定的‘量子锚点’呢？”
我愣住了。
量子锚点？这是什么新词汇？
“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我们或许可以换一个思路！”苏清颜越说越快，“我们不去追踪他的物理位置，我们去‘污染’他的‘锚点’！就像在一口他每天都要喝水的水井里，滴入一滴无法被察觉的、带有我们‘信息素’的染料！只要他再次连接，我们就能瞬间锁定他！”
我呆呆地听着她的“科学幻想”，内心却掀起了惊涛骇浪。
她说的……竟然和我的想法不谋而合！
我原本就打算，要给这个“Ghost”留一个“回礼”。而苏清颜，用一套我听不懂的理论，完美地解释了我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并把它上升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高度。
这个“科学翻译官”，简首是神级的！
“苏博士，你是个天才。”我由衷地赞叹道。
苏清颜的脸颊微红，但还是故作镇定地推了推眼镜：“这只是基于现有观测数据的合理推论。那么，你打算怎么做？需要我提供什么帮助吗？比如……计算出最适合投放‘信息素’的能量频率？”
“不用。”我笑了笑，眼中闪过一丝寒光，“接下来的实验，可能有点……少儿不宜。”
“我需要先给我们的老朋友，林浩先生，送一份‘开胃小菜’。”
告别了求知欲爆棚的苏清颜，我回到房间，拨通了王胖子的电话。
“胖子，我找到线索了。林浩科技。”
“卧槽！”王胖子在那头首接炸了，“我就知道是那个孙子！阿默，你想怎么干？一句话，兄弟我把命都给你！是黑他公司主页，还是搞崩他服务器？我这就去买十箱红牛，通宵干他！”
“不。”我靠在椅子上，慢悠悠地说道，“那样太粗鲁了，不符合我们程序员优雅的气质。”
“那你想……”
“我要让他知道，科技，有时候不是用来改变世界的，是用来制造‘惊喜’的。”我轻笑一声，“胖子，帮我查一下，林浩现在住在哪。”
十分钟后，王胖子发来了一个地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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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着这个地址，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
智能家居？
那不就是……一个充满了BUG和漏洞的玩具吗？
我再次闭上眼，潜入那片壮阔的代码之海。
这一次，我的目标无比明确。我像一艘开启了导航的潜艇，精准地向着代表“君临天下A座”的那个信息节点潜去。
防火墙？安保系统？
在我的“代码视觉”面前，这些东西形同虚设。我甚至没有“攻击”它们，而是首接“看”到了它们的管理员权限密码，然后……光明正大地走了进去。
很快，我找到了8801的户内网络核心——一个德系品牌的智能家居中控系统。
我看到了它的所有控制代码。灯光、窗帘、空调、音响、甚至是……那个高级的智能马桶。
一个完美的、充满了恶作剧空间的“实验平台”。
我打开了“函数封装”界面。
【新建函数】
【请输入函数名：karma_is_a_bitch】
fun karma_is_a_bitch(target_user) { let home = find_system_by_user(target_user); if (home) { // 惊喜一：厕所文学 home.toilet.set_music_loop('爸爸我错了.mp3'); home.toilet.set_flush_mode('random_surprise'); // 随机惊喜冲水模式
// 惊喜二：冰箱的拷问 home.fridge.set_door_lock(true); home.fridge.set_hologram_proje('陈默的蔑视.jpg'); home.fridge.set_voice_prompt('想喝可乐？先反省一下自己做错了什么。');
// 惊喜三：灯光协奏曲 home.lights.play_morse_code('G-H-O-S-T');
// 惊喜西：诗朗诵 home.sound_system.play_text_loop('你是薛定谔的猫，在我观测你之前……');
// 最终惊喜：留下我的签名 home.all_ss.display_message('Enjoy the tea. - C'); } sole.log('一份小礼物，不成敬意。'); }
【代码语法检测通过。】 【函数‘karma_is_a_bitch’己保存。是否执行？】
“执行。”
……
与此同时，君临天下8801，奢华的客厅里。
林浩正烦躁地挂掉一个电话，将手机重重地摔在沙发上。
“废物！一群废物！连个黑客都找不到！”
电话那头，是他花重金聘请的安保公司，他们查了一天，对那个入侵他电脑、留下“爸爸我错了”的黑客，依旧毫无头绪。
他烦躁地走到冰箱前，想拿瓶冰水降降火。
然而，冰箱门却纹丝不动。
下一秒，冰箱门上，一个由激光投射出的、他这辈子都忘不了的、带着一丝嘲讽笑容的脸，浮现了出来。
是陈默！
一个冰冷的电子音响起：“想喝可乐？先反省一下自己做错了什么。”
林浩瞬间炸毛：“什么鬼东西！”
他还没反应过来，客厅里所有的灯光突然开始疯狂闪烁，明暗之间，仿佛在传递着某种神秘的信号。
卫生间里，突然响起了震耳欲聋的音乐，那旋律，他化成灰都认得——“爸爸我错了”！
紧接着，他那套价值百万的顶级音响，也自动开启，一个毫无感情的男声，开始深情地、循环往复地朗诵着：
“你是薛定LING的猫，在我观测你之前，我不知道我的心是死是活……”
林浩感觉自己要疯了！
他冲过去想拔掉电源，但就在这时，屋内所有的屏幕——电视、电脑、平板、甚至是他的手机，都同时亮起，浮现出一行血红的大字。
“Enjoy the tea. - C”
“啊啊啊啊啊！”
林浩发出了崩溃的尖叫，响彻了整个顶层公寓。
而在城市的另一端，我的出租屋里。
我缓缓睁开眼，嘴角勾起一抹微笑。
我能“看”到，在那片代码之海的深处，一个隐藏得极深的、散发着铁锈味的节点，因为林浩的恐慌和愤怒，而产生了一丝微弱的、不正常的“信息波动”。
Ghost。
我感觉到你了。
现在，轮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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