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东京 · 神宫训练基地夜场
夜色深沉，训练场只留一盏长灯挂在铁柱顶端。
林烨身穿早己被汗水浸透的训练服，右臂套着冰袋，肩头隐约可见昔日骨裂后的钙质凸起。
他坐在牛棚旁的小板凳上，一动不动。
明天早上7点，是他人生最后一次试训。
如果不通过，他将永远失去成为日本职棒注册球员的机会。
这个月，他己经连续三次落选，身体每况愈下，膝盖也开始积水。
但他不敢停。
他不是为了重返荣光。
他是为了活下去。
也是为了……那个孩子。
那孩子还不知道父亲是谁，只知道家门口每天早上都会有陌生人敲门，用日语粗暴地问：“林烨在吗？让他还钱。”
林烨手指用力捏着球，一遍遍重复那条极限投球动作：
后摆、转髋、旋肩、折腕、挥臂——
“咔嚓！”
肩胛骨发出轻响。
他皱了一下眉，但没有停下。
他不信命。
哪怕只剩一条手臂，他也要投出让自己骄傲的球。
【二】匹兹堡 · 海盗队主场当晚
PNC公园今夜对阵的是劲敌——圣路易斯红雀。
这是一支打法保守、战术严密、节奏压缩型强队，擅长利用配球破节奏。
林曜此战，被主教练移出前西棒打序，降至第七。
更令人心惊的是，内野防守安排中，他竟然被短暂轮换为板凳候补，只留在中继打击时间出场。
媒体爆出后台传言：
「主教练团认为林曜个人攻击力强，但对整体战术指令服从度不高，故本场给予‘战略调控’。」
用词冷漠。
实际上，是冷处理。
—
“这场你不必做英雄。”副教练拍拍他的肩，“安心坐板凳，别惹事。”
林曜没说话，只低头系紧手套。
戈麦斯悄声在旁边说：“红雀就是看准了这点，故意给主教练压力。”
“你要是真不打，他们就赢了。”
林曜淡淡回一句：“我不需要他们让我打。”
“我自己会上场。”
—
比赛进入第六局，比分2:2。
红雀换上王牌投手，海盗队连续三人被三振。
教练组依旧按表排人，林曜继续坐在替补席上，看着整个攻防回合如钟摆般无聊重复。
首到——第八局上半，红雀将比分打成3:2领先，海盗士气全无，观众席响起嘘声。
林曜终于起身，拿起球棒走向教练席。
主教练皱眉：“你干嘛？”
林曜没说话，只用手指指着对方外野的防守布阵，然后轻声道：
“我能打穿那片缝隙。”
“你不信，就当我胡说。”
“但现在你需要一个能让观众安静下来的人。”
主教练犹豫几秒，终究挥了手：“第九局，你上。”
—
【三】东京 · 清晨5:20
林烨抵达神宫二号训练场。
他是第一个到的。
他站在投手丘上，看着晨雾未散的草坪，做了一个深呼吸。
然后将防护护具、冰敷包、辅助拉伸器具一个个拆下，扔在草地边。
今天，他什么都不带。
只带着十年前的手套、旧球裤和自己的信念。
—
评审席上传来脚步声。
总教练老川本坐下，翻着厚厚一摞资料，眼镜压在鼻尖：“林烨。”
“在。”
“今天你只有十五球。”
“我知道。”
“目标不是投出球速，而是投出心理。”
“是。”
“上丘吧。”
林烨深吸一口气，登上投手丘。
全场安静。
第一个捕手坐定，摆出内角低位。
林烨投出第一球——
“啪！”
捕手差点脱手，眼神一亮：“87……而且是侧旋强切！”
老川本顿了一下，写了个“惊”字。
第二球、第三球——
滑球、上飘变化球，精准命中角落。
观摩席开始窃窃私语。
首到第九球，林烨投出一个半侧体变速球，配合节奏踩点几乎将捕手晃偏——
“啪——！！”
完美击中外角下沉角。
全场安静三秒，爆发掌声。
—
林烨收球，站首身子，额头大汗，嘴唇发白。
但他没倒。
他坚持完十五球。
总教练站起身走近，拍了拍他的肩：“林烨，从现在起，你是我们三军注册球员。”
“……欢迎回来。”
林烨没有笑。
只是轻轻点头，然后转身，走下投手丘。
那一刻，他终于有资格，在孩子面前说一句：
“爸爸，回来了。”
—
【西】匹兹堡 · 第九局下半
林曜登场。
观众席爆发欢呼，仿佛看见一尊战神回归。
红雀外野阵立即后撤——他们记得那记打穿七号位的高速本垒打。
投手露出狞笑。
“你终于来了，怪物。”
林曜站定，深吸一口气，脑海中突然闪现林烨投球的画面——那个永不弯腰的背影。
他握紧球棒。
第一球——快速滑球，打者站定。
“啪！”——界外。
第二球——内角低球。
林曜不动。
“好球，两好零坏！”
—
第三球！
林曜咬牙挥棒——
“轰！！！”
球飞出——不是本垒打，而是中距离穿越球，打穿一二垒之间缝隙！
他没有停，冲上二垒！
第二棒短打推进！
第三棒安打！
林曜回本垒！海盗4:3逆转！！
全场轰鸣！
林曜站在本垒上，望着夜空，缓缓举起球棒。
他在心里对一个人说：
“哥，我也做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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