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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东厢里的“秘密实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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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雪堂东厢的清晨,是在一种近乎死寂的静谧中到来的。

没有静心苑里麻雀的叽喳,没有风吹破窗纸的呼啦,更没有春桃吭哧吭哧提水浇菜的声响。只有窗外松涛阵阵,如同低沉的叹息,和偶尔几声极远处传来的、模糊不清的鸟鸣。阳光透过精致的雕花木窗棂,在光洁的绒毯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空气里弥漫着松木冷香和淡淡的墨香。

姜妙睁开眼,看着头顶素色锦帐的精致绣花,有片刻的恍惚。身下是柔软厚实的床褥,身上盖着轻暖的锦被,舒适得如同云端。然而,这份舒适并未带来丝毫安宁,反而像一层无形的枷锁,提醒着她此刻的处境——囚徒。

她猛地坐起身,目光下意识地扫向紧闭的房门和高耸的院墙。自由,被彻底隔绝在这华丽的牢笼之外。

“妙妙姐,你醒啦?”春桃的声音带着小心翼翼,从外间传来。小丫头端着一盆温热的清水,轻手轻脚地走进来。她换上了一身王府配发的、质地不错的丫鬟衣裙,脸色比昨夜好了些,但眼底依旧残留着惊惧和不安,像只受惊过度的小鹿。

“嗯。”姜妙应了一声,声音有些干涩。她掀被下床,赤脚踩在厚厚软软的绒毯上,那触感陌生得让她心里发空。

梳洗完毕,李忠亲自送来了早膳。精致的红漆食盒打开,里面是热气腾腾的碧粳米粥,几碟小巧玲珑的点心,一碟酱瓜,还有一碗炖得恰到好处的燕窝羹。香气扑鼻,色香味俱全,与静心苑的清粥小菜天壤之别。

“王妃娘娘请慢用。”李忠的态度依旧恭谨疏离,放下食盒便躬身退下,不多说一个字。

春桃看着那些精致的吃食,眼睛亮了亮,但很快又黯淡下去。她拿起银箸,怯生生地递给姜妙:“妙妙姐,吃饭吧。”

姜妙看着眼前丰盛的早餐,却毫无食欲。这看似优渥的待遇,不过是囚徒的体面。她拿起银勺,舀了一勺燕窝羹,温润滑腻,价值不菲。可入口却味同嚼蜡。她更想念静心苑里,她和春桃围着简陋小灶台,分享着刚烤好的、带着焦香的红薯糙米小饼干时,那份虽清贫却真实的满足。

“春桃,”姜妙放下勺子,看着小丫头,“你想静心苑吗?”

春桃一愣,眼圈立刻红了,用力点头:“想!想咱们的小白菜苗……想那口井……想……”她声音哽咽,说不下去了。

姜妙心头酸涩。她何尝不想?那破败的院子里,有她们亲手开垦的土地,有她们创造的“奇迹”,有她们相依为命的生机。而这里,再华丽,也只是冰冷的牢笼。

不行!不能坐以待毙!

怀表被夺走,自由被限制,生死悬于一线。她必须做点什么!不能让自己和春桃彻底沦为砧板上的鱼肉!

一个念头如同电光火石,在姜妙脑海中闪过!怀表!那三个诡异的符号!赵璟拿走了怀表,但他未必能解开符号之谜!如果……如果她能先一步找到线索呢?哪怕只是一丝一毫,都可能成为她绝境中的转机!

可是,她被囚禁在这东厢,手无寸铁,连纸笔……等等!纸笔?

姜妙的目光猛地扫向窗边那张黄花梨木书案!案上文房西宝齐全!上好的宣纸,细腻的松烟墨,精致的狼毫笔!

希望的火苗瞬间点燃!

“春桃!”姜妙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发颤,“快!把窗户都打开!通风!”她不能让墨味长时间滞留,引起怀疑。

春桃虽不解,但对姜妙有着绝对的信任,立刻跑去将几扇雕花木窗都推开到最大。清冷的晨风裹挟着松木香气涌入,吹散了室内的沉闷。

姜妙几步走到书案前。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铺开一张上好的宣纸,压上玉镇尺。拿起那锭细腻的松烟墨,在端砚中注入少量清水,手腕悬空,力道均匀地开始研磨。

墨条与砚台摩擦,发出细微的沙沙声。墨汁渐渐晕开,浓黑如漆,散发出特有的松烟香气。这熟悉又陌生的动作,带着一种奇异的仪式感,让她纷乱的心绪渐渐沉淀。

她拿起一支小楷狼毫,蘸饱了浓墨。笔尖悬停在洁白的宣纸上方,微微颤抖。

那三个诡异的符号——横躺的“U”、竖立的“C”、曲折的“Z”——清晰地浮现在脑海。它们冰冷,规整,带着跨越时空的违和感。

姜妙屏住呼吸,落笔。

她先画下第一个符号:一个横躺的、开口向右的“U”。线条简洁,却力求精准地还原记忆中的比例和转折。

接着是第二个:一个竖立的、开口向左的“C”。笔锋流畅,勾勒出那独特的弧度和开口方向。

最后是第三个:一道曲折的、如同闪电般的“Z”。吾家小王妃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吾家小王妃最新章节随便看!她仔细地描绘着每一个转折的角度。

三个符号并排落在洁白的宣纸上,墨迹未干,乌黑醒目。它们静静地躺在那里,与周围雅致的书房环境格格不入,散发着一种令人心悸的未知气息。

姜妙放下笔,后退一步,凝神审视。她试图从它们本身的形态去联想。像字母?不像。像某种图腾?也不像。像数字?更不可能。

她拿起笔,开始在符号旁边空白处尝试写下自己记忆中所有可能相关的信息:

“U” - 宇宙?铀?未知(Unknown)?容器?

“C” - 碳?光速?循环?中心?

“Z” - 时间?终结?曲折?维度?

她飞快地写着,一个个词语跃然纸上,如同散落的珠子,却找不到串联它们的线。她又尝试着将三个符号组合起来:U+C+Z?C+Z+U?Z+U+C?……不同的排列组合,看起来依旧毫无意义。

时间在笔尖沙沙声中悄然流逝。阳光偏移,在宣纸上投下窗棂的阴影。姜妙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眼神却越来越专注,越来越亮,如同在黑暗中执着摸索的探险者。

春桃安静地守在一旁,大气不敢出,看着姜妙时而蹙眉苦思,时而在纸上飞快书写,虽然完全看不懂那些符号和文字,但姜妙身上那股专注而近乎燃烧的气息,让她感到莫名的心安和一丝敬畏。

“不对……都不对……”姜妙喃喃自语,将一张写满推测的宣纸揉成一团,丢在脚下。她再次铺开一张新纸,重新画下那三个符号。目光死死盯着它们,仿佛要将它们看穿。

就在她几乎要陷入绝望的泥沼时,一个极其大胆、近乎荒谬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劈开了她混沌的思绪!

符号!

它们本身的形态,会不会……根本不是关键?

它们的位置!它们刻在怀表表盘上的位置!

姜妙的心跳骤然加速!她猛地回忆起怀表表盘的细节!那深邃的蓝黑色背景,如同夜幕。那细密的银色刻度,如同星辰。而那三个符号,是刻在表盘最下方,靠近边缘的弧线上!像某种……坐标?或者……某种指向?

她颤抖着手,拿起笔,在宣纸上画了一个大大的圆,代表怀表的表盘。在圆的最底部,靠近圆周的地方,小心翼翼地、按照记忆中的方位,再次画下那三个符号:U在左,C居中,Z在右。

然后,她的目光死死锁定了表盘的中心——那里,是两根指针旋转的轴心!

一个极其大胆的猜想在她脑海中轰然成型!这三个符号,也许不是独立的信息,而是……某种指向表盘中心的坐标!或者说,它们组合起来,指向的是……时间?!是怀表本身所代表的“时间”概念?!

U(未知)指向C(中心),再指向Z(时间)?还是Z(时间)是核心,U和C是某种修饰?亦或是……这三个符号共同构成了一个代表“时空坐标”的密语?

这个想法太过离奇,太过超越这个时代的认知!姜妙只觉得一股电流从脊椎窜上头顶,让她头皮发麻!如果真是这样……那这枚怀表,就绝不仅仅是一个计时工具!它可能蕴含着……穿越时空的秘密?!或者更可怕的……某种定位装置?!

她被自己的猜想惊得浑身发冷!如果赵璟也想到了这一点……他会怎么看待她这个“持有者”?是开启宝藏的钥匙?还是……必须清除的异端?!

“啪嗒!”

一滴汗珠从姜妙额头滑落,砸在宣纸上,迅速晕开一小团墨迹,恰好模糊了那个代表“Z”的曲折闪电符号。

就在这时!

“吱呀——”

外间通往庭院的门,毫无预兆地被推开了!

姜妙的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她猛地将手中沾满墨迹的毛笔往笔架上一扔!同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抓起书案上那张画着符号和圆圈的宣纸,连同旁边几张写满推测的草稿,胡乱地揉成一团,死死攥在手心!

她甚至来不及将纸团藏起,只是下意识地背过手,将纸团紧紧按在身后,身体僵硬地转向门口。

门口,李忠垂手肃立,脸上依旧是那份万年不变的恭谨表情。他的目光在姜妙身上飞快地扫过,掠过她额角的汗珠,略显慌乱的眼神,最后落在她背在身后的手上,以及书案上那摊开的、墨迹淋漓的宣纸和散乱的笔砚上。

“王妃娘娘。”李忠的声音波澜不惊,“王爷请您去主殿一趟。”

王爷?!

姜妙的心猛地一沉!攥着纸团的手心瞬间沁满了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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