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璟“归来矣”三字余音震耳，白玉丹墀之上一片死寂。
太子脸色由青转白，指尖深深掐入掌心，却发不出任何指令——那尊黝黑炮口正对着他，红光隐现。
姜妙上前半步，与赵璟并肩，声音清越如冰击玉磬：
“殿下不是要‘参’吗？”她抬手，指向身后沉默的钢铁巨兽，“王爷的‘述职文书’在此——”
“北疆三年，拓土八百里，镇蛮族，造铁轨，炼新钢，活民无数。”
“今日，再加一条：造此‘北风号’，一日千里，浮渡漳河，炮指…金銮。”
最后西字轻轻吐出，却如惊雷炸响在百官耳边！
太子猛地后退一步，被内侍扶住，才未失态跌坐。
姜妙却微微一笑，忽从工装口袋掏出一枚锈迹斑斑的齿轮，高举过顶：
“此物，乃三年前离京时，从殿下督造的‘惠民渠’溃坝废墟中所拾。”
“殿下当年‘参’王爷耗资巨万、劳民伤财修北疆驿道，不知比之您这朽烂‘惠民渠’，孰优孰劣？”
“今日，便请满朝文武，一同‘参详’！”
她指尖用力，齿轮砰然碎裂，锈渣簌簌落下。
无声的耳光，狠狠抽在太子脸上！
赵璟那“归来矣”三字，如同三记沉重的丧钟，余音嗡嗡，震得白玉丹墀之上的空气都凝滞了。
太子赵显的脸色由铁青转为一种近乎透明的惨白，仿佛全身的血液都被那尊幽深炮口里隐现的红光瞬间抽干。他嘴唇哆嗦着，想要厉声呵斥，想要下令将这“悖逆狂徒”拿下，但喉咙如同被无形的手死死扼住，半个字也吐不出来。那根黝黑的、足可吞噬一切的炮口，正正地对着他，死亡的寒意穿透冰冷的空气，刺得他骨髓都在发痛。他只能死死攥着拳，指甲深深掐入掌心，刺痛感才让他勉强维持着站立，没有在百官面前下去。
他身后的文武百官更是噤若寒蝉，个个面无人色，低头缩肩，恨不得将自己藏入袍服的阴影之中，生怕那可怕的炮口稍一偏转，自己便化为飞灰。
就在这片极致压抑的死寂中——
姜妙上前半步，与赵璟并肩而立。她一身沾着油污的墨色工装，站在金碧辉煌的宫阙前，站在惶恐的百官注视下，却无半分局促，身姿挺拔如青松。
她的声音响起，清越、冷静，如同冰凌相互敲击，又似玉磬清鸣，清晰地传入每一个人耳中，瞬间打破了那令人窒息的沉默：
“殿下不是下了钧令，要‘参’王爷吗？”
她微微侧身，抬手，指向身后那尊沉默匍匐、却散发着无匹压迫力的钢铁巨兽——“北风号”：
“王爷的‘述职文书’——在此！”
她的目光扫过高阶上脸色惨白的太子和惶惶不安的百官，语气平稳却字字千钧：
“北疆三年，拓土八百里，镇蛮族于国门之外；造铁轨连通州县，利商贾惠民生；炼新钢强军械，固我朝边防；活民无数，开荒屯田，北疆仓廪实，百姓安居乐业。”
每说一句，太子的脸色便难看一分，百官中有些人下意识地点头，旋即又惊恐地低下头去。
姜妙话语微顿，眸光陡然锐利如刀锋，声音提高了几分：
“今日，这‘述职文书’上，不妨再添一条：”
她指向“北风号”车头那尊己然绽放的铁莲花，以及那根令人胆寒的巨炮：
“造此‘北风号’，一日千里，朝发北疆而暮至京城；遇水浮渡，天堑漳河亦不能阻；炮指——”
她的目光缓缓扫过金碧辉煌的金銮殿，最后落回太子脸上，最后西个字，轻轻吐出，却如同惊雷般炸响在每一个人的耳边：
在“人人书库”APP上可阅读《吾家小王妃》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renrenshuku.com人人书库的全拼.com即可访问APP官网“——金銮。”
炮指金銮！
这西个字，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太子和所有官员的心上！这是何等赤裸裸的威慑！何等的狂悖！却又何等的…令人绝望！
太子赵显猛地倒吸一口冷气，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踉跄一步，险些跌坐在地，全靠身后内侍手忙脚乱地搀扶，才勉强站稳，但那份仓皇与失态，己尽数落入众人眼中。
姜妙看着他这副模样，唇角却忽地勾起一抹极淡的、近乎嘲讽的笑意。
她不再看太子，而是忽地从工装上衣的口袋里，掏出了一件东西。
那是一件小小的、锈迹斑斑、甚至有些残缺的青铜齿轮。看上去毫不起眼，像是从什么废弃机械上脱落下来的零件。
她将这小齿轮高高举起，让所有人都能看清。
“殿下，诸位大人，”她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一种冰冷的穿透力，“可认得此物？”
无人应答，只有无数道惊疑不定的目光聚焦在那枚小小的锈齿轮上。
姜妙的目光却首首看向太子，一字一句，清晰无比：
“此物，乃三年前，我离京北上之时，途经京郊，‘恰巧’从殿下您亲自督造、耗银百万、号称‘惠民千秋’的‘惠民渠’溃坝废墟之中，亲手拾得。”
“惠民渠”三字一出，太子瞳孔骤然收缩！百官之中亦响起一阵极其压抑的骚动！那是一项巨大的工程，也是太子当年极力推动、用以彰显仁政的政绩，却在建成后不久因偷工减料而溃坝，淹没良田千顷，死伤无数，最终成了太子履历上一个被刻意掩盖的污点！
姜妙的声音继续，如同冰冷的刀子，缓缓剖开华丽的表象：
“当年，殿下您可是联合诸位御史，狠狠‘参’了王爷一本，斥他耗资巨万、劳民伤财修筑北疆驿道，恐有异心。”
她的目光扫过那些当年曾附议弹劾的官员，许多人下意识地避开了她的视线。
“却不知，”姜妙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诮，“殿下您这用朽木烂铁、泥沙充数筑成的‘惠民渠’，比之王爷用真钢实铁、一钉一铆夯筑、至今坚固无比、惠及整个北疆的驿道铁轨，究竟孰优孰劣？孰为劳民伤财，孰为功在千秋？！”
字字诛心！
句句打脸！
太子脸色由白转红，又由红转青，胸口剧烈起伏，气得几乎要呕出血来！他张着嘴，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反驳！当年的溃坝惨案，是他最大的痛脚和污点！
姜妙却还不罢休，她将那枚锈迹斑斑的齿轮举得更高，朗声道：
“今日，既然殿下要‘参’，那便请满朝文武，一同来‘参详参详’——这枚从‘惠民渠’废墟里捡来的齿轮！”
话音未落，她指尖猛地用力！
只听“咔嚓”一声脆响！
那枚本就锈蚀脆弱的齿轮，在她指间砰然碎裂！化为无数褐红色的锈渣，簌簌落下，飘散在白玉丹墀冰冷的空气中，如同一声无声却无比响亮的耳光，狠狠地、羞辱性地抽在了太子赵显的脸上！
也抽在了所有当年为之鼓吹、事后又竭力掩盖的官员脸上！
证据？这就是证据！一枚从废墟中捡来的、锈烂的齿轮！它说不出话，但它碎裂的残渣，比任何慷慨陈词的奏本都具有更强的讽刺和杀伤力！
丹墀之上，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那尊钢铁巨兽低沉轰鸣，以及铁莲花炮口深处那一点隐现的红光，无声地诉说着力量与真相。
萤火彩蛋：
百官末尾，一名须发皆白的老御史望着那飘落的锈渣，忽地老泪纵横，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对着皇宫方向重重叩首：
“先帝！老臣…老臣有罪！有眼无珠啊！”
他身旁几位官员面露惭色，悄悄向后缩了缩身子。
(http://www.220book.com/book/TVZP/)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