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的手腕被傅斯年攥得生疼,骨骼像是要被他捏碎。她偏过头,看着二楼阳台上母亲苍白的脸,病号服的袖口空荡荡的——那里本该戴着母亲常年不离身的玉镯,此刻却只剩下一道浅浅的红痕,显然是被强行摘走的。
“放开我。”她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沫的腥气,“我妈身体不好,你让她回房休息。”
傅斯年顺着她的目光看向阳台,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放心,张妈在照顾她。我特意让人炖了燕窝,补补身子好参加我们的婚礼。”他低头凑近她的耳畔,温热的呼吸裹着硝烟味喷在颈窝,“你乖乖听话,我就让医生给她用最好的药。不然……”
他的话没说完,但那眼神里的威胁像冰锥一样扎进苏晚的心脏。她猛地转头,狠狠撞向他的鼻梁,听见骨裂的轻响时,自己的额角也传来剧痛。傅斯年闷哼一声,松开的手瞬间又掐住她的后颈,力道大得几乎要拧断她的脖子。
“看来林泽的死还没让你学乖。”他的声音里淬着冰,指腹碾过她渗血的额角,“要不要我把你妈请下来,让她亲眼看看你是怎么不听话的?”
苏晚的身体骤然绷紧。她能想象母亲看到这一幕时的恐惧,那个一辈子温和懦弱的女人,光是看到傅斯年的脸就会浑身发抖。她闭上眼,将涌到眼眶的泪意硬生生憋回去,指甲深深掐进傅斯年的小臂,留下弯月形的血痕。
“我跟你走。”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抖,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但你必须让我先去地下室看看。”
傅斯年的动作顿住了。他眯起眼打量着她,像是在判断这是否又是一场逃跑的诡计。阳光穿过他额前的碎发,在那道被玫瑰刺划出的血痕上投下阴影,让他眼底的疯狂更显狰狞。
“看他的尸体?”他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一种扭曲的快意,“晚晚,你对他的执念倒是比我想象的深。”他拽着她往地下室的方向走,皮鞋碾过散落的玫瑰花瓣,发出细碎的声响,“也好,让你亲眼看看背叛我的下场,省得你总惦记着那些野男人。”
保镖们垂手站在两侧,没有人敢抬头看这诡异的一幕。苏晚被他拖拽着穿过花径,婚纱的裙摆勾在蔷薇的尖刺上,撕开一道长长的口子,露出的小腿上很快渗出细密的血珠。她像个破败的洋娃娃,被主人拖着走向早己注定的结局。
地下室的入口藏在酒窖最里面,伪装成一面石墙。傅斯年按动墙上的暗格,厚重的石门缓缓打开,一股混合着尘土和血腥味的冷气扑面而来。他推了苏晚一把,让她踉跄着跌进黑暗里,自己则慢条斯理地打开手机手电筒,光柱在斑驳的墙壁上晃动,照亮那些被炸弹震落的碎石。
“他就在那里。”傅斯年的声音在空旷的地下室里回荡,带着回声的冷意。他用手电筒照着爆炸中心的位置,那里的焦黑比刚才更甚,断裂的钢筋扭曲成诡异的形状,像一只张开的鬼爪。
苏晚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疼得她几乎无法呼吸。她跌跌撞撞地跑过去,跪在滚烫的碎石上,手指颤抖地扒开那些焦黑的木块。掌心被烫得发红,她却像感觉不到疼痛,只是疯狂地寻找着那个熟悉的身影。
“林泽……林泽你回答我!”她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泪水混着脸上的灰尘滚落,在下巴尖凝成水珠,砸在焦黑的地面上。
傅斯年站在她身后,冷眼看着她徒劳的举动,嘴角噙着一抹嘲讽的笑。他踢了踢脚边一块染血的布料,那是林泽衬衫的碎片,上面还沾着未烧尽的线头。
“别找了。”他的声音像冰锥一样扎过来,“炸弹的威力足以把人炸成碎片,就算你找到,也认不出他了。”
苏晚的动作猛地顿住。她低头看着那块布料,指尖轻轻拂过上面的血迹,突然笑了起来,笑声凄厉得像女鬼的哀嚎。她猛地转头看向傅斯年,眼底的恨意几乎要化为实质的火焰:“是你杀了他!是你害死了他!”
“是他自寻死路。”傅斯年弯腰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看着自己,“谁让他妄想带你离开?谁让他碰了属于我的东西?”他的拇指着她颤抖的唇瓣,动作带着一种近乎温柔的残忍,“晚晚,记住这个教训。凡是想把你从我身边抢走的人,下场都会和他一样。”
苏晚猛地张口,狠狠咬在他的拇指上。血腥味在口腔里弥漫开来,她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幼兽,用尽全力发泄着胸腔里的恨意。傅斯年没有挣扎,只是低头看着她,眼神里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有愤怒,有偏执,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受伤。
首到齿间尝到铁锈般的腥甜,苏晚才松开嘴。傅斯年的拇指上留下一圈深深的牙印,血珠正顺着指缝往下滴。他没有去擦,只是任由那血滴落在苏晚的婚纱上,像开出一朵朵妖冶的红梅。
“够了吗?”他的声音低沉而危险,“如果还不够,我可以让你再咬一口。”
苏晚别过头,不去看他。她的目光落在废墟的角落里,那里有一块石板似乎松动了,边缘露出一抹深蓝色的布料——是林泽今天穿的西装颜色。她的心脏猛地一跳,不动声色地往那边挪了挪,指尖悄悄勾住一块尖锐的碎石。
“看来是够了。”傅斯年首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既然你这么舍不得他,不如就留在这里陪他吧。”他转身走向石门,手指按在开关上,“我会让人把这里封死,让你们做对亡命鸳鸯,也算遂了你的心愿。”
石门发出沉重的声响,开始缓缓闭合。光线被一点点吞噬,黑暗像潮水般涌来,将苏晚笼罩其中。她能听到自己剧烈的心跳声,还有石板下传来的微弱呼吸——林泽还活着!
“傅斯年!”苏晚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刻意装出来的绝望,“你不能这么对我!”
石门停止了闭合。傅斯年转过身,脸上带着胜利者的微笑:“怎么?不想陪你的心上人了?”
苏晚死死攥着手里的碎石,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她抬起头,眼底蓄满泪水,声音哽咽:“我……我想最后看一眼他的东西。求你了。”
傅斯年打量着她,像是在判断她的话是否可信。过了许久,他才嗤笑一声:“念在你马上就要成为我妻子的份上,我成全你。”他走回她身边,用手电筒照着那块松动的石板,“是这个吗?”
苏晚的心脏狂跳起来。她点了点头,假装要去搬石板,手指却悄悄将碎石藏进袖管。就在傅斯年弯腰的瞬间,她猛地起身,用尽全力将手里的碎石刺向他的太阳穴。
“你找死!”傅斯年反应极快,侧身躲过的同时抓住她的手腕,狠狠一拧。苏晚听到自己骨骼脱臼的脆响,疼得眼前发黑,碎石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傅斯年将她按在地上,膝盖抵着她的后背,让她动弹不得。他的呼吸喷在她的颈窝,带着浓烈的怒意和一丝受伤:“你就这么想为他报仇?为了一个死人,一次次地背叛我?”
苏晚的脸贴着冰冷的地面,嘴角却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我就算是死,也不会和你这种疯子在一起!”
“那我就成全你!”傅斯年的耐心彻底耗尽。他拽起苏晚的头发,将她拖到石门边,然后弯腰捡起地上的铁链——那是刚才绑住林泽的锁链,一端还连着墙上的铁环。他粗暴地将苏晚的手腕锁在铁环上,金属摩擦的声音在黑暗里格外刺耳。
“你就在这里好好反省。”傅斯年的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什么时候想通了,什么时候求我,我再放你出去。”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哦对了,忘了告诉你,你妈刚才晕过去了,医生说要是见不到你,可能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苏晚猛地抬头,眼底的恨意瞬间被恐慌取代:“傅斯年你混蛋!你把我妈怎么了?”
傅斯年笑了,笑得像个恶作剧得逞的孩子:“放心,她好得很。只要你乖乖听话,我保证她能安安稳稳地看着我们结婚。”他转身走向石门,这一次没有再犹豫。
石门缓缓闭合,最后一丝光线被吞噬。黑暗彻底笼罩下来,伴随着铁链拖地的声响和傅斯年渐行渐远的脚步声。苏晚瘫坐在地上,脱臼的手腕传来阵阵剧痛,却抵不过心口的恐慌。
她不能让母亲有事。绝对不能。
苏晚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摸索着站起来,拖着铁链走向那块松动的石板。指尖触到布料的瞬间,她的心脏猛地一跳,用尽全力推开石板。
林泽蜷缩在石板下,脸色苍白如纸,胸口的伤口还在渗血,染红了深蓝色的西装。他的呼吸微弱,睫毛上沾着灰尘,像是随时都会停止呼吸。
“林泽!”苏晚的声音抑制不住地发抖,她用没受伤的手轻轻拍打他的脸颊,“醒醒!林泽你醒醒!”
林泽的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眼。看到苏晚的瞬间,他的嘴角艰难地勾起一抹微笑,声音微弱得像蚊子哼:“晚晚……你没事……就好……”
“我没事。”苏晚的眼泪瞬间涌了出来,她小心翼翼地扶起他,尽量避开他的伤口,“你撑住,我这就想办法救你出去。”
林泽摇了摇头,抓住她的手,掌心冰凉:“别管我……你快走……傅斯年他……不会放过你的……”
“我不走!”苏晚固执地摇头,目光落在他胸口的伤口上,那里的血还在不停地流,“我先帮你止血。”她撕下自己婚纱的裙摆,小心翼翼地缠在他的伤口上,动作轻柔得像在呵护一件易碎的珍宝。
婚纱的蕾丝蹭过林泽的皮肤,带来一丝异样的触感。他看着苏晚额角的血迹和脱臼的手腕,眼底闪过一丝心疼:“对不起……我没能……带你走……”
“别说傻话。”苏晚的声音哽咽着,“是我对不起你,害你变成这样。”她摸索着解开他衬衫的纽扣,想看看伤口的情况,指尖却触到一个坚硬的东西——是一个小小的U盘,藏在他的贴身口袋里。
“这是什么?”苏晚的心跳漏了一拍。
林泽的眼神亮了亮,挣扎着说:“傅斯年……转移资产的证据……我本来想……交给警察……”他的呼吸越来越微弱,抓着苏晚的手也开始发凉,“晚晚……拿着它……去揭发他……别让……我白死……”
苏晚握紧那个冰凉的U盘,像是握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她点了点头,泪水滴在林泽的手背上:“我知道了,你撑住,我一定会救你出去的。”
就在这时,石门突然传来响动,一束光柱刺破黑暗,照亮了角落里的两人。苏晚猛地抬头,看到傅斯年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把枪,枪口正对着林泽的心脏。
“看来我来得正是时候。”傅斯年的声音里带着冰冷的笑意,一步步走向他们,皮鞋踩在碎石上发出刺耳的声响,“省得我再费事去找了。”
苏晚下意识地挡在林泽身前,心脏狂跳不止:“傅斯年你住手!有什么冲我来!”
傅斯年停下脚步,用枪指着她的额头,眼底的疯狂像燃烧的火焰:“冲你来?晚晚,你觉得我还会再相信你吗?”他的目光扫过林泽胸口的婚纱布料,眼神骤然变得阴鸷,“你们倒是情深意重,可惜啊,黄泉路上,只能有一个人陪你。”
他的手指扣动扳机,发出清脆的声响。苏晚闭上眼,将林泽紧紧护在怀里,等待着死亡的降临。然而预想中的枪声并没有响起,取而代之的是铁链拖地的声音——傅斯年竟然把林泽也用铁链锁了起来,和苏晚锁在同一个铁环上。
“这样才公平。”傅斯年收起枪,拿出打火机点燃一支烟,火光在他脸上明明灭灭,“你们不是想在一起吗?我就让你们永远绑在一起,看谁还能把你们分开。”
他吐出一口烟圈,烟雾缭绕中,他的眼神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满足:“我会让人每天送点水和食物过来,保证你们死不了。但你们也别想出去,就这么在这儿耗着,首到其中一个人先疯掉,或者先饿死。”
苏晚看着他转身离开的背影,突然明白了他的用意。他不是要杀他们,而是要用这种方式,让他们在绝望中互相折磨,首到彻底摧毁彼此的意志。
石门再次闭合,黑暗重新笼罩下来。苏晚能听到林泽微弱的呼吸声,还有铁链碰撞的清脆声响。她摸索着握住林泽的手,掌心的冰凉让她心头一颤。
“别怕。”她轻声说,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坚定,“我们一定会出去的。”
林泽没有说话,只是反握住她的手,力道微弱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黑暗中,两双眼睛在对峙,一双带着疯狂的占有欲,一双藏着不屈的反抗。
地下室的空气越来越稀薄,血腥味和尘土味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令人窒息的气息。苏晚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感受着林泽手心的温度,突然觉得,或许这样也不错。至少在这里,没有傅斯年的控制,没有无休止的囚禁,只有他们两个人,和一段注定要燃烧到极致的生命。
她不知道未来会怎样,不知道是否能活着出去。但她知道,只要还握着林泽的手,只要心里的那点希望还没熄灭,她就绝不会向傅斯年低头。
这场名为“爱”的战争,才刚刚开始。而她和傅斯年之间,注定要有一个人,先坠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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