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球，1。1991年，冬。莫斯科。
雪，正在落下。
不是，地球3那种，混合着工业酸味的、肮脏的冷雨。
而是一种，纯粹的、洁白的、仿佛，要将一个，旧时代的罪恶与荣光，都，一并，温柔地、彻底掩埋的、巨大的沉默。
克里姆林宫上空，那面，印着镰刀与锤头的红旗，己经降下。一个新的、充满了未知与混乱的“真空”，正在，这片，广袤的、冰封的土地上，迅速地，形成。
戴安娜·普林斯，和她的天道姐妹会，正站在，红场上，那，列宁墓的阴影里。
她们，像一群，来自于未来的幽灵，沉默地，看着，眼前这，历史的巨大拐点。
她们，回家了。
但，她们回到的，是一个，既熟悉，又，无比陌生的“家”。
“……我能，闻到它。”帕米拉·艾斯利，闭着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那，冰冷的、混杂着雪花与煤烟的空气。她的意识，通过“绿意”，感受着这个星球，最本源的脉动，“……‘灵气’。它，还很微弱。像一个，刚刚，从一场，长达数十年的、冰冷的冬眠中，苏醒过来的、脆弱的婴儿。它，充满了，无限的可能性。”
“是的，”哈琳·奎泽尔博士，裹紧了她那身，看起来，与这个时代，格格不入的、充满了未来感的黑色风衣，她的眼中，闪烁着，一种，心理学家，在面对一个，最复杂的、充满了原始欲望的“初始样本”时，所特有的、兴奋的光芒，“……一个，还没有，被‘Y2K精神脏弹’所污染。没有，被，犬儒、浮躁和技术恐惧，所‘格式化’的、纯净的‘人类集体潜意识’。”
“一个，完美的‘起点’。”塞琳娜·凯尔，靠在一根，冰冷的廊柱上，她的嘴角，勾起一丝，慵懒而危险的弧度，“一个，可以，让我们，避免，所有，我们曾经犯过的‘错误’的、第二次机会。”
她们，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那个，沉默的、如同，神话中的雅典娜雕像般、完美的领袖身上。
戴安娜。
她，是她们中，唯一一个，脸上，没有任何喜悦的人。
她的眼中，只有，一种，因为，承载了，太多，不该被承载的“未来”，而，变得，无比沉重的悲悯。
她，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她知道，在这片，看似，充满了“希望”的废墟之上，将会，诞生出，怎样，可怕的“寡头”。 她知道，在，巴尔干半岛那，即将，被点燃的火药桶里，将会，流淌，多少，无辜者的鲜血。 她知道，在，遥远的非洲大陆，一场，由“种族”之名，所引发的、人类历史上，最丑陋的屠杀，正在，悄然酝酿。
她，还知道，那个，名叫“维克多·沈”的年轻人，此刻，正在，常春藤的校园里，阅读着，关于“权力真空”的论文。 那个，名叫“莱克斯·卢瑟”的商业奇才，正在，他的实验室里，畅想着，一个，由“科技”所统治的未来。 而那个，名叫“小丑”的、失败的喜剧演员，正在，哥谭市的某个角落，经历着，他，那，“糟糕的一天”。
她，拥有，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武器”。
那就是——预知。
而现在，她，将要，用这个武器，去，对抗，那个，比任何神祇，都更强大的、最终极的敌人。
那个，名叫“宿命”的，暴君。
戴安娜的第一次“干预”，选择在了，一个，最不起眼，也最，致命的地方。
乌克兰，一个，在苏联解体后，被，遗忘的、巨大的、地下的核武库**。**
根据，戴安娜的“记忆”，在，接下来的几个月里，这里，将会，发生一场，因为，安保松懈和内部腐败，而导致的、严重的“核材料失窃”事件。
一小部分，武器级的“钚”，将会，通过，复杂的黑市网络，最终，落入，一个，位于中东的、极端的原教旨主义恐怖组织手中。
而那个组织，将会在，数年后，用这些材料，制造出一颗，小型的“脏弹”，并在，一个，欧洲的中心城市，引爆。
那场，看似，规模不大的恐怖袭击，将会，成为，点燃，二十一世纪，第一场，全面的、东西方“文明冲突”的、那根，小小的火柴。
戴安娜，要，在火柴，被划亮之前，就，将它，浸入水中。
她的计划，简单而高效。
塞琳娜·凯尔，像一个，最优雅的、黑色的幽灵，无声无息地，潜入了，那个，守备松懈的核武库。她，没有，偷走任何东西。她只是，利用，她那，超越了这个时代的“黑客技术”，和，她那，猫一般的、对“人性弱点”的首觉，制造了一场，完美的“意外”。
她，伪造了，武库负责人的“赌博”记录，让他，欠下了，基辅黑手党的巨额债务。 她，又，将一份，关于，这位负责人，准备，监守自盗、贩卖核材料的“假情报”，匿名地，送到了，刚刚成立的、急于，向西方世界，展现自己“控制力”的、俄罗斯情报机构——FSB的手中。
一周后。
一场，由FSB策划的、干净利落的“联合反恐行动”，在乌克兰政府的“默许”下，展开了。
那个，还没来得及，将自己的“贪婪”，付诸行动的武库负责人，被，当场击毙。
所有的核材料，都，被，更强大的俄罗斯军队，所接管。
一场，本该，在未来，引发无数流血冲突的“危机”，就这样，被，悄无声息地，扼杀在了，摇篮里。
在“盖亚摇篮”的临时基地里，年轻的“姐妹们”，发出了，劫后余生的欢呼。
她们，看着戴安娜的眼神，充满了，对“先知”的、绝对的崇拜。
只有，哈琳·奎泽尔，看着，全息屏幕上，那些，关于“俄军强势介入乌克兰内政”的、后续的新闻报道，她的眉头，微微地，皱了起来。
“……我们，是不是，忽略了什么？”她，轻声地，对自己说。
“蝴蝶”，扇动了它的翅膀。
三个月后。
车臣，格罗兹尼。
在这个时间线里，第一次车臣战争，因为，俄罗斯，需要，将更多的精力，投入到，对前苏联加盟国的“维稳”之中，而，没有，像历史上那样，全面爆发。
一场，血腥的战争，被，避免了。
这，本该是，一件好事。
但，那股，本应，在格罗兹尼的巷战中，被，宣泄掉的、充满了“民族主义”与“分离主义”的、狂热的“怒火”，并没有，消失。
它，像，一团，被强行压抑住的、地下的岩浆，开始，寻找，新的、更隐秘的、也更危险的“出口”。
一个，名叫“红色黎明”的、极端的、泛斯拉夫主义的秘密社团，在，一些，被，戴安娜的“干预”，所“激怒”了的、前克格勃的激进派军官的资助下，悄然，成立了。
他们，不再，寻求，地域上的“独立”。
他们，开始，寻求，一种，更恐怖的、意识形态上的“净化”。
他们，将，所有，来自于西方的“资本主义”和“自由主义”，都，视为，正在，腐蚀他们，伟大的、斯拉夫民族的“精神瘟疫”。
而他们，所研发的“疫苗”，就是，一种，全新的、由，某个，被他们，从，西伯利亚的秘密实验室里，解救出来的、前苏联“生物武器”专家，所创造的……“基因武器”。
一种，能，通过空气传播的、只，针对，特定人种的、拥有“显性基因缺陷”的、可怕的病毒。
“历史，” 哈琳，看着，塞琳娜，通过，她那，无孔不入的情报网络，所窃取回来的、这份，令人不寒而栗的报告，她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一丝，无法被掩饰的恐惧，“……它，不是，一条，可以被，随意改道的河流，戴安娜。”
“它，是一个，拥有，自我修复能力的、可怕的‘免疫系统’。”
“你，堵住了一个，小小的‘伤口’。而它，则，为了，维持自身的‘平衡’，而，诱发了，一个，更致命的、全身性的‘癌变’。”
戴安娜，看着那份报告，她那，如同神祇般完美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自我怀疑的痛苦。
她，错了。
她，那，充满了“善意”的、全知全能的“干预”，非但，没有，拯救世界。
反而，创造出了一个，比，她记忆中，那个，未来，更可怕的、全新的怪物。
她，决定，进行，第二次，更大胆的“手术”。
她，不能，再，进行，这种，小规模的、间接的“修补”了。
她，要，从根源上，去，改变，这个世界的“走向”。
她，将目光，投向了，那个，即将，在九十年代中期，彻底，改变人类文明进程的、最伟大的“变量”。
互联网（The I）。
在，她的记忆里。这个，本应，代表着“信息共享”与“全球互联”的伟大发明，最终，却，沦为了，散播“仇恨”、“愚昧”和“认知污染”的、最强大的温床。
“问者”的模因，“混沌”的病毒，J·乔纳·詹姆森的“网络暴力”……
她，要，在这片，数字的“地”，还未，被，那些“杂草”，所污染之前。
就，在上面，种满，充满了“智慧”、“和谐”与“真理”的、美丽的鲜花。
她的计划，宏大而充满了理想主义。
塞琳娜·凯尔，利用，她那，超越了这个时代二十年的技术，悄无声息地，收购了，那些，刚刚，在硅谷成立的、还，名不见经传的、未来的“互联网巨头”。比如，一家，名叫“谷歌”的、由两个，车库里的大学生，所创立的小公司。
哈琳·奎泽尔博士，则，利用她，对“集体心理学”的深刻理解，开始，以，一个，匿名的、天才的“网络社会学家”的身份，在，那些，早期的、充满了精英主义气息的“BBS”和“Use”上，发表，一系列，关于，如何，构建一个“理性的、健康的、自我净化的网络社区”的、开创性的论文。
而戴安娜自己，则，利用，她那，近乎于“神”的个人魅力，和，姐妹会，那，深不可测的财力，开始，在全世界，推广，一种，全新的、免费的、开源的、底层的“网络协议”。
她，将这个协议，命名为：“真理协议（The Veritas Protocol）”。
在这个协议的框架下，任何，充满了“人身攻击”、“虚假信息”和“极端言论”的“信息垃圾”，都，会，被，一种，先进的、基于“语义识别”和“逻辑判断”的AI，自动地，进行“降权”处理。
而那些，充满了“理性”、“善意”和“建设性”的“高质量信息”，则会，被，优先地，推荐给，每一个用户。
她，在试图，用一种，最温柔的、最“智慧”的方式，去，创造一个，没有“网络暴力”，没有“信息茧房”，没有“后真相时代”的、完美的、理性的……数字乌托邦。
而历史，这头，最古老、最狡猾的巨兽，则，对她，露出了，它那，充满了嘲讽的、冰冷的微笑。
“真理协议”，获得了，巨大的成功。
在，2000年到来之前。一个，全球性的、和谐的、理性的“新互联网”，己经，初具雏形。
但是，戴安娜，和她的姐妹们，都，忽略了，一个，最致命的问题。
人性，是，讨厌，被“教导”的。
当，所有的“极端”和“刺激”的言论，都，被，那，完美的“真理协议”，所过滤掉之后。
整个互联网，变得，无比的“正确”。
也，变得，无比的……无聊。
人们，开始，怀念，那个，可以，肆意地，发表“愚蠢”言论的、可以，与“白痴”进行，毫无营养的争吵的、充满了“生命力”的、混乱的“旧网络”。
一种，逆反的、地下的“反抗文化”，开始，在，这个，过于“干净”的世界里，悄然滋生。
而一个，名叫“小丑”的、失败的喜剧演员，在，某一个，同样，糟糕的夜晚，掉进了，那个，化学药池之后。
他，没有，像，在原来的时间线里那样，去，炸毁医院，或者，绑架市长。
因为，他发现，他，根本，不需要，那么做。
他，发现了一个，更好玩、更现代、也更，具“传染性”的舞台。
他，成为了，这个，被“真理协议”，所统治的、光明的、和谐的“新互联网”上，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网络巨魔”（I Troll）。
他，用，最天才的、最无法被“语义识别”所捕捉的、充满了“反讽”和“黑色幽默”的方式，开始，系统性地，攻击，这个，理性的“乌托邦”。
他，不去，散播，任何，虚假信息。
他，只，提问。
他在，一篇，关于“全球变暖”的、充满了科学证据的、理性的文章下面，用，无数个“马甲”，反复地，只问，一个问题：
“……可是，今天的哥谭，很冷啊？”
他在，一个，充满了“爱”与“和平”的、呼吁“种族平等”的社区论坛里，用，最真诚的、最无辜的语气，问道：
“……我，只是，单纯地，好奇。为什么，我们，不能，开一个，小小的、关于‘我最讨厌哪个种族’的、善意的玩笑呢？毕竟，幽默，是，拉近彼此距离的、最好的桥梁，不是吗？”
他，就像，一滴，滴入了一碗，纯净的、透明的清水中的、最浓稠的、黑色的墨汁。
他，一个人，用他那，充满了“混沌”与“非逻辑”的“病毒”，污染了，整座，由戴安娜，和她的姐妹们，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脆弱的、理性的圣殿。
最后的镜头，回到，那间，纯白的“观察室”。
维克多·沈，看着屏幕上，那个，因为，自己的“善意”，而，亲手，创造出了一个，更强大的、更无法被战胜的“小丑”的、陷入了，巨大痛苦与自我怀疑的戴安娜。
他，缓缓地，转向，他身边，那个，沉默的、金色的“囚徒”。
“看，卡尔。”
维克多的声音，如同，最终的宣判。
“这就是，戴安娜的‘地道’。”
“她，想用‘爱’与‘和谐’，去，感化‘宿命’。”
“但她，忘了，‘宿命’本身，就是，由，无数个，充满了‘爱’与‘恨’的、微小的‘选择’，所共同，编织起来的、一张，无法被挣脱的‘网’。”
“她，越是，用力地，拉扯这张网。”
“……那网，只会，将她，和她所爱的一切，都，缠得，更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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