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寓厚重的防盗门在杜若身后无声合拢，将身后崔天宇和陈灵霜那撕心裂肺的惊恐嚎叫彻底隔绝。
走廊里惨白的声控灯因刚才的动静亮着，将空气中弥漫的阴冷驱散了几分，却驱不散门内散发出来的那股无形的血腥与绝望气息。
门内的女鬼数量还在不断增加。
她们的力量比不上之前的母子鬼魂那么强大。
若不是那对母子鬼魂的冲天怨气，她们甚至还找不到崔天宇的所在。
但是现在她们都来了。
用来惩戒崔天宇，足够了。
杜若脸色比灯光更白，一丝疲惫终于从她沉静的眼底泄露出来。
强行剥离婴灵，将其引入沉香木珠蕴养灵魂。
等到婴灵怨气除尽，就可以投胎往生了。
只是这个操作对她尚未痊愈的道元是比较大的负担。
她脚步微顿，正欲调整气息，眼角的余光却瞥见了走廊尽头，倚墙而立的高大身影。
晏沉光。
他不知何时到的，穿着一件深灰色的衬衫。
男人姿态看似闲适，但微微绷紧的下颌线和紧盯着她的眼神，泄露了他真实的紧绷。
昏黄的光线勾勒出他深邃的轮廓。
那双总是带着探究和专注的眼眸，此刻清晰地映着杜若的身影，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后怕。
杜若微微一怔。
她并未告知任何人今晚的行踪。
“结束了？”晏沉光的声音低沉响起，打破了走廊的寂静。
他迈步向她走来，步履稳健，仿佛刚才门内那声令人毛骨悚然的惨叫只是幻听。
他甚至没有朝那扇紧闭的门多看一眼，似乎崔天宇这个人，连同他房间里此刻正上演的地狱景象，都与他，也与她无关。
杜若点头，没有多问他是如何得知，又如何精准地等在门外。
两人之间有种奇异的默契在流转。
“嗯。”她简单回应，声音带着一丝施法后的沙哑和疲惫。
“走吧，送你回去。”
晏沉光极其自然地伸手，想接过她肩上那个看似轻便、实则装着重要法器的布包。
杜若指尖微动，最终没有拒绝。
他的指尖无意间擦过她冰凉的手背，一股暖意随之传来。
走向电梯时，晏沉光的声音平静无波，像是在陈述一个再寻常不过的事实：
“这种人贩子，手上沾了不知多少人的血泪和性命，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是他的报应。省了法律的麻烦。”
杜若眉头一挑，侧头看他一眼，他神色坦然，目光首视前方电梯跳跃的数字。
她收回视线，唇角轻轻地弯了一下，算是认同。
她本就不在乎崔天宇的下场，解决了问题，了结了因果，便是目的。
至于他将在自己的恐惧地狱里煎熬多久，那确实是他应得的报应。
车子平稳地驶向栖云阁。
车厢里流淌着舒缓的钢琴曲，隔绝了外界的喧嚣。
晏沉光没有追问任何细节，只是偶尔从后视镜里观察杜若略显苍白的脸色。
杜若阖目养神，指尖下意识地着手腕上那串温润的沉香木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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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崔天宇所住的高档公寓像被投入了一颗巨石，彻底炸开了锅。
刺耳的警笛声划破了清晨的宁静。
物业和接到报警赶来的警察破门而入时，看到的景象足以让见多识广的刑警也为之色变。
崔天宇蜷缩在客厅巨大的落地镜前，双手死死地抠着自己的脸和脖子，留下道道血痕。
他双目圆瞪，布满血丝，瞳孔涣散，口中发出不成调的、野兽般的嘶嚎，身体疯狂地扭动躲闪，仿佛正被无数无形的怪物撕咬啃噬。
“别过来！滚开！啊——鬼！都是鬼！她们都来了，她们要吃了我！！”
“你们走开……我把你们都卖去东南亚……有钱……有钱就能摆平一切……”
“阿阮？阿阮你别咬我啊！”
他涕泪横流，屎尿失禁，精神彻底崩溃，口中颠三倒西地吼叫着令人头皮发麻的内容——鬼魂索命、拐卖女性、卖往东南亚……
而在客厅另一角，陈灵霜的状态同样凄惨。
她披头散发，眼神呆滞空洞，抱着一个沙发靠垫，痴痴地笑着，口水顺着嘴角流下，嘴里反复念叨着：
“天宇哥哥只爱我……把她们都赶走……都弄走……”
她己经完全沉浸在自己扭曲破碎的精神世界里。
现场一片狼藉，弥漫着难以言喻的排泄物气味。
警方迅速封锁现场，勘察取证。
崔天宇歇斯底里的疯言疯语虽然混乱不堪，但其中反复出现的“拐卖”、“东南亚”、“女人”等关键词，像一把把钥匙，瞬间捅开了一个巨大的马蜂窝！
警方高层震动。
针对崔天宇疯癫中透露的信息，一个专案组火速成立，开始顺藤摸瓜。
这个表面光鲜的青年才俊，背后竟极可能牵扯着一条骇人听闻的跨国人口贩卖链条！
他的通讯记录、银行流水、社会关系被迅速筛查，一条条指向东南亚某地的隐秘黑市链条，渐渐浮出水面。
许多失踪女性的悬案，或将迎来曙光。
地下黑市的某个人口贩卖链条，注定要迎来一场剧烈的震荡和清洗。
京大附中高中部。
这段时间，秦一鸣像转了性，对沈芙不理不睬，脸上的表情像是沈芙欠了他一百万。
沈芙倒是无所谓，甚至可以说松了口气。
秦一鸣那种刻意的模仿和黏腻的温柔，让她浑身不自在。
能暂时摆脱，她这几天胃口都好很多。
课间操结束，人流涌回教学楼。
沈芙和几个同学边走边聊，经过二班教室外的楼梯口时，眼角余光瞥见宋琴和几个女生正站在楼梯上方。
就在沈芙即将踏上台阶的瞬间，异变陡生！
只见站在楼梯边缘的宋琴，身体忽然一个极其夸张的趔趄，口中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整个人如同断了线的木偶，首首地向楼梯下方摔去。
“小心！”旁边有女生下意识惊叫。
一声闷响伴随着痛苦的呻吟。
宋琴重重地摔在楼梯转角平台，抱着脚踝，小脸瞬间煞白，眼泪簌簌往下掉，一副楚楚可怜，痛极了的模样。
楼梯上下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摔倒在地的宋琴和站在台阶上一脸愕然甚至有些懵的沈芙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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