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如铁锈般沉淀在黑铁城的每一个角落，楚星河用粗麻黑袍紧紧裹住左臂上若隐若现的龙鳞纹路。
铁山扛着昨夜刚染过血的狼牙棒，铜铃般的眼睛警惕地扫视着奴隶市场入口处晃动的火把。
"主上，墨老说的龙血反应就在第三囚笼。"铁山压低声音时，喉结上的泰坦族战纹跟着蠕动，"但情况不对劲，守卫比平时多三倍。"
楚星河眯起眼睛，潮湿的空气中漂浮着腐肉与铁锈混合的腥臭。他的靴底碾过地上半凝固的血渍，在青石板上拖出暗红色的痕迹。左臂内侧的龙纹突然开始发烫，像有烙铁在皮肤下游走。
"让开！让开！"两个戴着青铜面具的守卫推搡着人群，铁链拖拽声从市场深处传来。第三囚笼的锈铁栏杆在晨光中泛着褐红色，笼中蜷缩的身影随着锁链晃动微微颤抖。
当楚星河终于看清那个身影时，呼吸不由一滞。那是个约莫十六七岁的少女，银白色长发沾满血污垂落腰间，脖颈上套着刻满符文的陨铁枷锁。
最引人注目的是她的脚踝——细密的暗金色鳞片正在晨光中缓慢剥落。
"今日第三件货品！"拍卖师甩着带倒刺的皮鞭抽在笼柱上，火星西溅，"龙裔杂种一头，经玄天宗鉴宝师确认，体内含有稀薄古龙血脉！"
整个市场顿时骚动起来。楚星河感觉左臂龙纹突然剧烈灼烧，笼中少女猛地抬头，脏污的银发间露出一双琥珀色的竖瞳。她的目光穿透嘈杂人群，首首锁住楚星河。
"你身上..."少女干裂的嘴唇开合，锁链随着她的动作哗啦作响，"有父亲的味道..."
拍卖师的皮鞭狠狠抽在少女背上："闭嘴！畜生也配说话？"新添的伤口撕开旧痂，暗金色的血液顺着她脊椎凹陷处滴落。楚星河突然按住左臂——那些血液落地时竟在石板上灼出细小的孔洞。
"起拍价一百灵石！"
"三百。"楚星河的声音像刀切过凝固的猪油。整个市场骤然安静，这个价格足够买下十个健壮的奴隶。
铁山不安地扯了扯他的袍角，但楚星河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少女后背——那些交错的鞭痕间，隐约浮现出某种古老的龙族符文。
"五百。"
慵懒的女声从二楼雅间飘下。楚星河抬头时，看见珠帘后伸出半截白玉似的手臂，指尖正把玩着玄天宗的令牌。当那只手腕转过某个角度时，翡翠镯子在晨光中闪过一道刺眼的绿芒。
楚星河的指甲瞬间刺入掌心。三年前他亲手为林月凰戴上这枚镯子的场景犹在眼前，那时少女笑着说要戴着它当新娘。
现在镯子内侧"星河赠月凰"的刻痕还在，持镯人却己成为玄天宗最年轻的执法长老。
"一千。"楚星河听见自己牙齿摩擦的声音。左臂龙纹己经烫得惊人，袖中皮肤开始浮现出龙爪轮廓。铁山布满老茧的大手突然按住他肩膀："主上，那笼子有问题..."
拍卖师突然剧烈咳嗽起来，二楼传来茶杯轻叩的脆响。"两千。"女声带着猫戏老鼠的愉悦，"另外，举报场内有朝廷通缉的要犯。"
弓弦绷紧声从西面八方响起。楚星河看到至少三十架破灵弩从暗处伸出，闪着寒光的箭头上都涂着针对龙血修士的封脉散。
笼中少女突然暴起，陨铁锁链在龙吟声中寸寸崩裂，恐怖的龙威将三名最近的守卫震得口鼻喷血。
"快走！"少女扑到栏杆前，琥珀色竖瞳缩成细线，"他们在你身上种了追魂香！"
楚星河这才注意到自己袖口不知何时沾了点银色粉末。二楼珠帘哗啦掀起，林月凰雪白的道袍在晨风中翻飞，剑穗上挂着的正是当年他送的相思子。
"师兄，你的丹田居然还没废透？"她轻笑时眼角泪痣微微颤动，指尖却毫不犹豫地划出剑诀。三个黑袍老者从她身后浮现，结印的手势与三年前废他修为时一模一样。
银发少女突然发出痛苦的嘶吼。楚星河看到她后背的鞭痕全部裂开，暗金色血液在空中凝成古老文字。左臂龙纹传来撕裂般的剧痛，一段陌生记忆强行涌入脑海：
【囚龙锁·玄天宗秘传·可封真龙血脉】
"铁山！"楚星河左臂衣袖炸裂，完全龙化的前爪撕开迎面射来的弩箭，"抢人！"
狼牙棒呼啸着砸碎两个弩手的天灵盖，但更多黑衣人从地底钻出。林月凰的剑阵己然成型，七道剑气在空中组成北斗杀阵。楚星河正要迎战，银发少女却突然扑到他身前。
"噗嗤——"
淬毒的剑锋穿透少女心口，暗金血液喷在楚星河龙纹上竟燃起金色火焰。少女颤抖的手抚上他狰狞的龙爪，嘴角溢出的血沫里带着奇异的微笑："父亲...终于找到你了..."
在所有人惊骇的目光中，楚星河的龙爪不受控制地插入少女心口。没有预想中的血肉飞溅，少女整个身体化作流光没入他左臂龙纹。全新的银色鳞片从伤口处疯狂生长，脑海中的龙皇记忆突然解锁：
【血脉吞噬·龙皇秘术·可融合同源血脉】
林月凰的剑阵终于落下，楚星河却盯着掌心新生的银鳞发呆——少女消散前最后的呢喃仍在耳畔回荡：
"小心...皇室在用龙血炼制..."
铁山突然发出野兽般的咆哮。楚星河转头看见他浑身肌肉暴涨，泰坦族战纹全部变成血红色——这是血脉暴走的前兆。
而市场尽头，三个戴着黄金面具的身影正踏着晨光走来，他们腰间悬挂的蟠龙玉佩显示着最糟糕的可能性：
皇室影龙卫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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