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州城的夜被暴雨浇得发亮，叶家书房内却静谧得只余烛芯爆裂的轻响。叶清欢攥着从黑衣人身上扯下的半截布条，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布料上模糊的商会徽记与白天码头所见如出一辙，而案头那枚刻着藤蔓纹样的青铜令牌，在烛光下泛着诡异的幽光。她想起父亲临终前咳着血，手指死死抓着床头暗格的模样——那时的他，是否也如自己这般，在黑暗中触碰着某个足以颠覆一切的秘密？
"小姐，江公子求见。"丫鬟的通报声惊得她猛然抬头，烛火剧烈摇晃，在墙上投下扭曲的人影。叶清欢迅速将布条和令牌塞进暗格，整了整衣袍："请他进来。"
推门声响起，玄色劲装的江无夜立在门口，斗笠上的水珠正顺着边缘滴落，在青砖地面洇开深色痕迹。他腰间的"江"字玉佩随着动作轻轻晃动，剑穗上干涸的血迹在烛光下呈现出暗红的色泽。叶清欢注意到他左手始终藏在袖中，右臂微微下垂的姿态，分明是旧伤未愈的模样。
"叶姑娘对这玉佩很感兴趣？"江无夜的声音冷得像淬了冰，突然欺身上前。叶清欢后退半步，后腰撞上书桌，砚台里的墨汁泼洒出来，在宣纸上晕开狰狞的图案。他伸手取过案头的玉佩，指尖抚过上面的刻痕，"不妨告诉你，江某正是江州劫案的参与者。"
空气瞬间凝固。叶清欢想起三个月前那个血色黄昏，幸存的护卫浑身浴血地爬回商会，嘴里念叨着"玉佩...刻着江字的玉佩..."。当时她以为是劫匪诳语，如今看来，竟是千真万确。"为什么？"她强压下心头翻涌的杀意，"我叶家与你往日无仇，何故劫我商船？"
江无夜突然轻笑出声，笑声中带着几分苍凉。他掀开衣袖，露出布满刀疤的左臂，最狰狞的那道横贯整个小臂，赫然是剑伤："三年前，令尊答应替我运送一件东西去东瀛，可船离港当夜，却突然改道去了南洋。"他逼近一步，玉佩几乎贴上叶清欢的脸颊，"叶姑娘可知，那船上装的，是能让太子党夜不能寐的东西？"
窗外惊雷炸响，叶清欢感到后背一阵发凉。父亲书房里那本记载着海外航线的密册、暗格里的藤蔓令牌、还有临终前欲言又止的模样，所有碎片在这一刻开始疯狂拼凑。"你说的东西，与这有关？"她突然掏出怀中的青铜令牌，藤蔓纹样在闪电中清晰可见。
江无夜的瞳孔骤然收缩，长剑"噌"地出鞘，却在离她咽喉三寸处戛然而止。他盯着令牌，喉结滚动："你从何处得来？"话音未落，在“人人书库”APP上可阅读《盛世凰权》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renrenshuku.com人人书库的全拼.com即可访问APP官网远处传来急促的马蹄声，夹杂着犬吠与火把的光晕。叶清欢望向窗外，只见数十个黑影正朝着叶家府邸逼近，为首之人腰间玉佩在火光中若隐若现——正是白天在码头见过的商会会长。
"他们闻到血腥味了。"江无夜收起长剑，一把抓住叶清欢的手腕，"从密道走！"叶清欢想要挣脱，却被他攥得生疼："不想死就别废话！你以为周显白天为何留你一命？他们要的是你背后的秘密，还有..."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她藏令牌的暗格，"能颠覆云州商道的东西。"
密道内潮湿阴暗，霉味混着铁锈气息扑面而来。叶清欢举着油灯，看着江无夜熟练地推开一处暗门。石壁上刻着的藤蔓纹样与令牌如出一辙，更令她心惊的是，角落里还堆放着几个木箱，箱盖上印着叶家商会的徽记——正是三个月前失踪的商船货物。
"你早就知道这里？"叶清欢转身质问，却见江无夜正在检查木箱，剑眉紧紧皱起。"令尊当年是归墟的人。"他头也不回地说，"这个密道，是二十年前为了转移虎符碎片修建的。"
虎符二字如惊雷在耳边炸响。叶清欢想起父亲常说的"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想起周显胸口的龙形刺青，终于明白为何叶家会突然成为众矢之的。"所以太子党要灭叶家，是为了虎符？"她的声音发颤，"那你呢？你接近我，也是为了这个？"
江无夜终于转身，烛光照亮他半边面容。叶清欢这才发现，他左眼下方有道极细的疤痕，像是被暗器所伤。"我要的，是让当年害死我全家的人血债血偿。"他的声音低沉，却带着令人胆寒的杀意，"而你，叶清欢，是解开一切的钥匙。"
密道外传来重物撞击石门的声响，显然追兵己经发现了入口。江无夜抓起一个木箱："跟我走。这些东西，能让太子党在云州再无立足之地。"叶清欢握紧令牌，望着他背影，突然喊住他："你父亲...是不是叫江沉舟？"
江无夜的身形猛地僵住，许久才缓缓回头。闪电照亮他通红的眼眶："你怎么知道？"叶清欢从袖中取出半张泛黄的信纸，那是在父亲书房暗格里找到的："二十年前，江沉舟与叶长歌，共守归墟之秘..."
石门轰然倒塌的巨响淹没了她的后半句话。江无夜拉着她狂奔，身后追兵的喊杀声越来越近。黑暗中，叶清欢握紧了江无夜的手，突然觉得，这双手虽然冰凉，却比任何时候都更让她安心。而前方等待他们的，究竟是真相的曙光，还是更深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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