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穿透紫禁城的琉璃瓦,在金銮殿的金砖上投下斑驳光影。沈明玥身着素色捕快服,跪在丹墀之下,望着龙椅上神色莫测的皇帝,喉间泛起一丝苦涩。前日,一纸加急诏书将她与裴砚火速召回京城,此刻殿内气氛凝重如铅,三百六十根蟠龙柱仿佛都在压抑着某种即将爆发的雷霆之怒。
"沈明玥,你可知罪?"
吏部尚书周显章的声音从文官队列中响起,蟒袍玉带在阳光下泛着冷光。他身旁,其子周文远手持折扇,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腰间新换的羊脂玉坠晃得沈明玥眯起眼睛 —— 那正是赵元朗米铺失窃的珍品。
沈明玥挺首脊背:"草民不知何罪之有。"
"大胆!" 周文远跨步而出,折扇 "啪" 地展开,扇面上 "明镜高悬" 西字刺得人眼疼,"你伪造证据、构陷朝廷命官,意图颠覆朝纲,如今证据确凿,竟敢在圣上面前狡辩!" 他扬了扬手中泛黄的账本,正是从黑市流出的伪造物证,"陛下请看,这些所谓 ' 罪证 ' 页码混乱、墨迹不均,分明是连夜赶制的赝品!"
殿内群臣顿时窃窃私语。沈明玥瞥见御史台左都御史王大人低头擦拭冷汗,袖中露出半截火漆印 —— 与揭帖上的印章如出一辙。她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想起三日前在南都收到的那封匿名信,信中用血画着的毒蛇,此刻仿佛正盘绕在这些人的喉间。
裴砚突然越众而出,腰间佩剑撞出清响:"启禀陛下!这些证据皆有原件可查,且有南都百姓联名状为证......"
"草民联名?" 周文远冷笑打断,折扇轻点裴砚胸口,"裴捕头莫不是忘了,三年前沈家督造粮仓倒塌,不也是数百 ' 百姓 ' 联名举荐?" 这句话如重锤砸在沈明玥心头,她想起父亲被押赴刑场那日,也是这样满朝皆敌的景象。
皇帝终于开口,声音低沉如暮鼓:"沈明玥,你可有辩解?"
沈明玥深吸一口气,从怀中掏出用油布层层包裹的物件。当真正的账本原件展开在金砖上时,殿内响起一片抽气声。每一页都盖着赵元朗米铺的暗印,夹层中还藏着几张带血的密信,信纸边缘的焦痕正是那晚米铺大火留下的。
"陛下请看。" 沈明玥展开其中一封信,"这是赵元朗与知府的密信,约定用次品砖替换官用建材。而黑市上的伪造账本,不仅缺失关键页码,连赵元朗的特殊记账符号都临摹错了。" 她又呈上一卷沉甸甸的竹简,上面密密麻麻按满血红手印,"这是三百二十三位百姓的联名状,他们愿意当庭作证。"
周文远脸色骤变,折扇 "啪" 地折断:"这... 这定是事后伪造!" 他话音未落,殿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名浑身是血的衙役踉跄闯入,手中紧攥着半块玉佩:"陛下!南都米铺被烧,掌柜临终前交出赵元朗与... 与吏部尚书的密信!"
金銮殿内瞬间鸦雀无声。当密信展开,周显章的花押清晰可见。周文远踉跄后退,撞倒了身旁的青铜仙鹤香炉,香灰洒在他崭新的官靴上。沈明玥注意到他袖中滑落的半截密函,封皮上的火漆印与赵元朗书房的印记一模一样。
"够了!" 皇帝猛地拍案,九龙金椅发出轰鸣,"三司会审!十日后,朕要听个水落石出!"
退朝的钟声响起时,沈明玥在丹陛上被人拦住。某阁老拄着象牙拐杖,浑浊的眼睛盯着她腰间的捕快腰牌:"沈姑娘,这世道水太深,莫要..." 话音未落,裴砚己挡在她身前,佩刀出鞘三寸,寒光映得阁老后退半步。
暮色渐浓,沈明玥站在客栈窗前,望着京城繁华的朱雀大街。街边小贩的叫卖声、马车的辘辘声混在一起,却掩不住她耳中嗡嗡作响。腰间的玉佩突然发烫 —— 那是今早神秘人悄悄塞进她袖口的,刻着 "小心御史台" 五个小字。
窗外,乌云开始遮蔽夕阳。沈明玥握紧玉佩,想起父亲书房暗格里的家训:"为官者,当以百姓为天,纵千难万险,不可移其志。" 她转身点亮油灯,在昏黄的光晕中铺开新的案卷。这场罗网,她不仅要破,还要将设网之人,永远钉在耻辱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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