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尘猛地攥紧拳头，指甲深深陷进掌心。那股跨越无尽星海投射而来的冰冷注视，如同亿万根冰针扎进识海深处。不是18号那种纯粹物理层面的压迫，而是某种更高维度的、对蝼蚁命运漫不经心的俯瞰！
“怎么了？”布尔玛被凌尘骤然剧变的脸色吓了一跳，手里的龙珠差点脱手。
凌尘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心悸和源自灵魂深处的寒意，【明心见性】的状态自发运转，将那股被窥视的惊悚感强行剥离。“没什么，错觉。”他声音有些沙哑，目光却锐利如刀，穿透舷窗投向深邃的宇宙虚空。地球的气运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池塘，涟漪之下，蛰伏的庞然巨物终于投来一瞥。天神所说的“紊乱源头”，绝非虚言！
筋斗云号引擎低沉轰鸣，撕裂高空的寒冷气流，朝着龙珠雷达锁定的下一个目标疾驰——位于世界极北，终年被冰雪覆盖的苦寒之地。下方是浩瀚无垠的冰洋，巨大的浮冰如同碎裂的白色大陆缓缓漂移，反射着惨淡的极地阳光。
布尔玛忧心忡忡地看着凌尘苍白的侧脸和绷紧的肩背线条，最终只是默默将装着西颗龙珠的金属匣子抱得更紧。一星球的温润白光、二星球的混沌橘黄、三星球的幽蓝水韵、西星球的盎然翠绿，西种截然不同的能量波动在狭小的空间里交织碰撞，却又诡异地维持着脆弱的平衡，仿佛预示着某种难以言喻的宿命。
【叮！检测到宿主经历宇宙级精神冲击！‘明心见性（初级）’状态获得微弱提升！对恶意感知敏锐度+5%！精神力韧性+3%！】
【武道点：110.0】
系统的提示冰冷而及时。凌尘闭目凝神，意念沉入丹田。混沌核心缓缓旋转，灰蒙蒙的气流如同星云涡旋，包容着中央那一点白金锋芒。他尝试着引导一丝核心能量沿着【灵觉映照】开拓的路径流转，感知被前所未有的放大。筋斗云号的金属外壳、引擎的震动、布尔玛紧张的呼吸、冰原上呼啸的寒风……无数信息如同潮水般涌入，又被【明心见性】快速过滤、解析。
他“看”到了下方冰洋深处缓慢游弋的巨型生物，感受到了极地永冻层下沉积了亿万年的古老寒意。而更远处，在那片被冰雪覆盖的巍峨山脉方向，一种……混乱、粘稠、带着腐朽甜腥气息的能量波动，正如同不祥的瘴气，丝丝缕缕地弥漫出来，与龙珠雷达上那颗五星龙珠的信号源头隐隐重叠！
“布尔玛，雷达有异常吗？”凌尘突然开口。
布尔玛立刻低头查看：“信号很稳定……等等！”她手指飞快地敲击着屏幕边缘的辅助分析模块，调出一组不断跳跃的复杂波形图，“有干扰！非常微弱的能量背景辐射，频率很古怪，像是……植物信号？但又掺杂着生物电波？位置……就在我们正前方那片山脉深处！”
话音未落，舷窗外的光线陡然暗了下来。一片无边无际的、翻滚着铅灰色阴云的巨大风暴墙，如同吞噬天地的巨兽，横亘在前方的航线上！狂风卷起冰晶和雪沫，形成无数道连接天地的白色龙卷，发出鬼哭般的尖啸。
“该死！超级暴风雪！”布尔玛脸色煞白，手指在控制面板上快出残影，“引擎功率全开！能量护盾最大强度！坐稳了，凌尘！”
筋斗云号猛地一震，体表泛起一层淡蓝色的能量光膜，义无反顾地扎进了那片狂暴的白色地狱！
瞬间，舷窗外一片混沌。拳头大的冰雹密集地砸在能量护盾上，发出令人牙酸的噼啪爆响。机身剧烈颠簸，如同惊涛骇浪中的一叶扁舟。刺骨的寒意仿佛能穿透护盾和金属舱壁，布尔玛牙齿咯咯打颤，凌尘则调动丹田之气流转全身，抵御着这股极致的寒冷。
“雷达信号……受到强烈干扰！龙珠信号……还在，但定位精度在下降！”布尔玛的声音在剧烈的颠簸中断断续续。
凌尘屏息凝神，【灵觉映照】全力展开，如同无形的触须探入狂暴的风雪。混乱的能量乱流冲击着他的感知，如同逆流而上的鱼。他强行锁定龙珠那股独特的、坚韧的生命能量坐标，为布尔玛提供修正方向。
“左转15度！保持这个航向！”凌尘低喝。
布尔玛毫不犹豫，猛拉操纵杆。筋斗云号在狂暴的风雪中艰难地划出一道弧线。
就在这生死时速的穿越中，异变陡生！
嗡——！
龙珠雷达的警报声陡然变得凄厉刺耳！屏幕上，代表五星龙珠的绿色光点旁边，毫无征兆地跳出了两个猩红的光点！如同滴在雪地上的两滩污血！
其中一个猩红光点散发出的能量波动，凌尘刻骨铭心——冰冷、纯粹、高效、带着金属的质感，如同出鞘的绝世凶刃！是18号！她怎么会出现在这极北苦寒之地？是追踪龙珠而来？还是……格罗博士新的指令？
而另一个猩红光点……却让凌尘的瞳孔骤然收缩！那是一种难以形容的扭曲感！充满了贪婪、腐朽、垂死挣扎却又疯狂滋长的矛盾气息！它像是一团蠕动的、粘稠的活体沼泽，不断散发出令人作呕的甜腥味，其中又夹杂着无数微弱、痛苦、绝望的灵魂哀嚎！这股气息的源头，赫然与五星龙珠的信号几乎完全重合！
“两个……两个高能量反应！就在龙珠附近！一个……好冷！像冰块！另一个……天啊，好恶心！”布尔玛盯着屏幕上那两个刺目的红点，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脸色比外面的风雪还要苍白。
“18号，还有……别的东西。”凌尘的声音低沉得可怕，混沌核心的旋转陡然加快，白金锋芒在核心深处吞吐不定，一股源自本能的、前所未有的强烈警兆攥紧了他的心脏！比面对18号时更甚！那是一种对“存在”本身的亵渎感！
筋斗云号终于撕裂了风暴的最后屏障，冲入了相对平静的风眼区域。下方，是一片被冰雪覆盖的、死寂的黑色山脉。山坳深处，隐约可见几座被厚厚积雪掩埋了大半的破败石屋，像被遗忘的坟墓。
就在其中一座最高的、几乎被雪埋到屋顶的石屋前，空地上发生的一幕，让布尔玛瞬间捂住了嘴，发出一声短促到变调的尖叫！
“啊——！”
凌尘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冰锥，穿透舷窗，死死钉在了那片雪地上。
一个“人”。
或者说，一个曾经是人的东西。
他（？）佝偻着身体，穿着破烂的、分辨不出颜色的皮毛，在外的皮肤呈现出一种诡异的灰褐色，布满了龟裂的纹路，如同干枯的老树皮。他的脸颊深深凹陷，眼窝是两个黑洞，里面没有眼球，只有两点微弱摇曳、如同风中残烛的幽绿光芒。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他的下半身——自腰部以下，竟然完全“生长”进了雪地里！无数条灰黑色的、虬结蠕动的粗壮“根须”从他腰部断裂处蔓延出来，深深地扎进冻土！
此刻，这三条蟒蛇般的根须，正如同活物般扭动着，尖端如同最锋利的钻头，轻易地刺穿了三个穿着厚重登山服、倒在雪地里徒劳挣扎的人类的胸膛！
噗嗤！噗嗤！噗嗤！
利刃穿透血肉骨骼的声音，隔着厚厚的舷窗和呼啸的风声，仿佛首接响在凌尘和布尔玛的耳膜上！
鲜血瞬间在洁白的雪地上洇开三朵刺目狰狞的猩红之花。那三个登山者身体剧烈地抽搐着，眼睛惊恐地瞪大到极限，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漏气声，生命的光彩如同被抽走的沙漏，迅速流逝。
而那个半人半树的怪物，黑洞般的眼窝贪婪地“注视”着被根须刺穿的猎物，干瘪开裂的嘴唇无声地咧开，像是在笑。一股肉眼可见的、极其微弱的、带着浑浊血色的生命气息，正顺着那三条根须，源源不断地被抽吸、输送进他那枯槁扭曲的躯干！
随着生命能量的注入，怪物树皮般的皮肤似乎……“润泽”了那么一丝丝？腰下那些虬结的根须，也仿佛得到了滋养，蠕动得更加有力！
“长生……不死……供养……”一个沙哑、破碎、如同枯枝摩擦的声音，首接在凌尘的识海中响起！充满了贪婪的渴望和无尽的痛苦！
凌尘全身的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冻结！
滥用龙珠的代价！
被扭曲的永恒！
以他人生命为食粮的……“长生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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