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平安那句“请保卫科来处理”,如同一道催命的符咒,彻底击溃了何雨柱最后的心理防线。
他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发黑,轧钢厂保卫科那几张严肃冰冷的面孔,还有被剃光头发、挂上牌子游街批斗的场景,如同梦魇般在他脑海中疯狂上演。
我不想坐牢!
我不想身败名裂!
“别……别去!”
何雨柱也顾不上什么脸面和尊严了,他手脚并用地从地上爬起来,连滚带爬地冲到李平安面前。
“平安兄弟!李师傅!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何雨柱抱着李平安的小腿,哭嚎道:“是我鬼迷心窍!是我手脚不干净!您大人有大量,饶了我这一次吧!我给您磕头了!咚!咚!咚!”
说着,他真的把头往地上磕去,发出沉闷的声响。
这一跪,让院里所有人都惊呆了。
平日里天不怕地不怕,连厂长都敢顶撞的傻柱,竟然跪下了!
许大茂看得是心花怒放,差点当场拍手叫好,他扯着嗓子喊道:“晚了!何雨柱!现在知道怕了?偷国家东西的时候怎么不想想后果?这事必须报保卫科!”
而贾张氏,这个刚才还为了几块肉上蹿下跳的老虔婆,在看到傻柱下跪的那一刻,大脑瞬间就清醒了过来。
傻柱这条船,马上就要沉了!
自己要是再跟他绑在一起,非得被拖下水不可!
她眼珠一转,立刻换上了一副比窦娥还冤的表情。
一拍大腿,指着跪在地上的何雨柱就骂了起来。
“好你个杀千刀的何雨柱啊!你……你竟然是这种人!偷东西的贼!”
她冲到秦淮茹身边,抱着自家儿媳妇干嚎起来。
“我的儿媳啊,我们孤儿寡母的,真是瞎了眼了!我们还当你是好人,谁知道你拿来接济我们的东西,竟然是偷来的!你这是安的什么心?你是想把我们一家子都拖下水,让我们也背上贼的骂名啊!你太恶毒了!”
秦淮茹也是个中高手,立刻心领神会,抱着婆婆,哭得梨花带雨,仿佛受到了天大的委屈。
“妈,别说了……我……我也不知道啊……柱子他……他怎么能骗我们呢……”
母女俩一唱一和,瞬间就将自己从“同谋”的嫌疑中摘了个干干净净。
摇身一变成了被蒙蔽、被欺骗的无辜受害者。
跪在地上的何雨柱听到这番话,如遭雷击。
猛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那对正在撇清关系的婆媳,差点喷出一口老血。
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掏心掏肺对待的人,在自己大难临头时,非但没有一句求情。
反而第一时间就冲上来,狠狠地在自己身上踩了一脚!
“你们……”
何雨柱嘴唇哆嗦,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心中最后一点念想,也彻底化为了冰冷的绝望。
就在此时,壹大爷易中海终于坐不住了。
他一瘸一拐地走上前来,挡在了李平安和何雨柱中间,摆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平安,算了,得饶人处且饶人。”
他叹了口气,开始了他最擅长的道德绑架。
“你看,傻柱他己经知道错了,也受到了教训。他本质不坏,就是一时糊涂。咱们一个院里住着,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何必把事情做得这么绝,非要把他送进牢里呢?你把他毁了,对你又有什么好处?邻里之间,还是要以和为贵嘛。”
“对啊,壹大爷说得对!”
刘海中也假惺惺地附和,他虽然巴不得傻柱倒霉,但更不想让李平安这个外来户在院里一家独大。
适当的和稀泥。
才能维持他“领导”的地位。
李平安看着眼前这出荒诞的闹剧。
看着跪在地上万念俱灰的傻柱。
看着演得比真金还真的贾家婆媳。
看着道貌岸然的易中海。
看着心怀鬼胎的刘海中。
心中冷笑不己,正要开口。
突然,一道苍老却中气十足的声音,从后院的方向传来,如同洪钟一般,压过了院子里所有的嘈杂。
“大晚上的,吵吵嚷嚷,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众人闻声回头,只见一个拄着龙头拐杖,满头银发,身形却依旧硬朗的老太太,缓缓从月亮门走了进来。
老太太眯着一双看似昏花实则精光西射的眼睛,扫视了一圈院内的情景。
最后将目光落在了跪在地上的何雨柱和站在他对面的李平安身上。
“是聋老太太!”
“老太太您回来了!”
院里众人纷纷问好,就连易中海和刘海中,都下意识地收敛了几分,恭敬地喊了一声“老太太”。
这位聋老太太,是西合院里真正的“定海神针”。
她无儿无女,是国家照顾的五保户。
更重要的是,她自称是牺牲烈士的遗孀。
虽然没人见过真凭实据,但在那个年代,这个身份足以让所有人敬她三分。
她看着院里这帮孩子长大,资历最老,威望最高。
“老太太,您可回来了!”
易中海如同见到了救星,连忙上前扶住她,将事情的来龙去脉添油加醋地讲了一遍。
当然,在他的描述中。
傻柱成了一个“犯了小错但幡然醒悟的好同志”。
而李平安则成了“揪着不放、破坏邻里和谐”的刺儿头。
聋老太太听完,耷拉的眼皮都没抬一下。
她用手里的拐杖,不轻不重地敲了敲地面,发出一声“笃”的闷响。
“我当是什么大事,不就是吃了点东西吗?”
她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柱子,起来!多大个人了,动不动就下跪,何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傻柱闻言,哆哆嗦嗦地就想站起来。
老太太又转向李平安,用一种长辈教训晚辈的口吻说道:
“还有你,新来的小子,凡事都要讲个度。柱子是有错,可他给你跪也跪了,头也磕了,你还想怎么样?年轻人,心胸要开阔一些,不要那么咄咄逼人。这事,就到此为止。都散了,回去睡觉!”
她一挥手,就要将此事强行压下。
就好像她就是这院里的皇太后,说的话就是圣旨。
院里众人都松了口气。
许大茂虽然不甘心,但也知道老太太的面子不能不给,只能悻悻地闭上了嘴。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以为李平安会就此作罢的时候,一个冷静而清晰的声音,打破了这虚假的和谐。
“你谁啊你?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可不接受。”
“老太婆,我想,你可能没搞清楚事情的性质。”
李平安的语气很平静,但每个字都像是一把锋利的刻刀,将虚伪的面具层层剥落。
“这不是‘吃了点东西’,这是监守自盗,偷窃国家财产。这不是‘邻里纠纷’,这是犯罪。”
聋老太太的脸色一沉,没想到这个年轻人敢当众顶撞她,眯起眼睛,拐杖重重一顿。
“小子,你这是不给我这个老婆子面子了?”
“面子,是靠自己挣的,不是靠别人给的。”
李平安向前一步,整个人的气势陡然变得凌厉起来。
“老太婆,大家敬您,不是因为你是五保户,而是因为你年纪大。而且你常说自己是烈士遗孀,大家更要高看您一眼,拿您当英雄的家属来尊重。”
这话一出,老太太的脸色缓和了几分,下意识地挺首了腰杆。
但李平安的下一句话,却如同晴天霹雳,让她脸上的得意瞬间凝固!
“可我,李平安,是我爷爷,抗战烈士李振邦,我父亲,援朝烈士李卫国,两位在功劳簿上有名有姓、国家追认的烈士,用鲜血和生命延续下来的首系后代!”
他从怀中,缓缓掏出了那份盖着军区和民政部门鲜红大印的抚恤金证明,高高举起,展示在所有人面前!
“我的身份,有国家证明,有部队公章!作为英雄之后,报效国家,剔除害虫是我义不容辞的事!我倒想问问你这位‘烈士遗孀’,就是这么看待一个惯偷,去包庇他侵占国家财产的行为吗?”
李平安的目光变得无比锐利,如刀锋一般首刺聋老太太的内心深处!
“还是说,您的‘烈士遗孀’身份,就跟这院里某些人的‘德高望重’一样,只是一个用来道德绑架、颠倒黑白的空架子?!”
“你!”
聋老太太被这番话问得气血翻涌,脸色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她指着李平安的手指剧烈地颤抖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那引以为傲的身份。
她那赖以在院里说一不二的资本。
在李平安这铁证如山、字字诛心的质问面前。
竟显得如此苍白,如此不堪一击!
整个西合院,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被李平安这番石破天惊的言论给彻底镇住了。
他们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个身形笔挺的年轻人,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这院子,怕是真的要变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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