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的阳光,似乎也带着几分清冷,懒洋洋地洒在南锣鼓巷95号院的青石板上。
经过昨夜那场釜底抽薪式的选举大会,整个西合院都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死寂。
曾经不可一世的几位管事大爷,如今都成了霜打的茄子,一个个蔫头耷脑,连出门倒夜香都恨不得贴着墙根走,生怕被人多看一眼。
尤其是壹大爷易中海,他昨晚被李平安当众揭穿,又被废除了“壹大爷”的身份,精神和肉体都遭受了巨大的打击。
一夜未眠,早上起来时,整个人仿佛苍老了十岁,眼窝深陷,脸色蜡黄,连走路都有些踉跄。
他默默地啃着干硬的窝窝头,连口咸菜都舍不得吃,心里反复咀嚼着屈辱与怨恨。
他失去的不仅仅是权力,更是他经营了一辈子的人设和尊严,以及他为自己规划好的,由何雨柱来兜底的“完美晚年”。
而就在这份压抑的死寂中,一道清脆的自行车铃声,好像划破黎明的第一缕阳光,瞬间打破了院子里的沉闷。
“叮铃铃——”
院里众人下意识地循声望去,下一秒,所有人的呼吸都不约而同地停滞了。
只见李平安推着他那辆崭新锃亮的永久牌自行车,从正房里走了出来。
他今天依旧穿着一身干净笔挺的蓝色工装,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整个人显得英挺而精神。
如果说,光是一个李平安,己经足够让这帮“禽兽”们心里发堵。
那么,当他身后跟着走出另一个人时,院里所有人的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
是蔡晓艳。
但又不是昨天那个灰头土脸、衣衫褴褛的“野丫头”。
此刻的她,己经换上了一身崭新的、明显是为她量身定做的新衣裳。
上身是一件淡蓝色的确良衬衫,衬得她皮肤愈发白皙,下身是一条深色的长裤,将她那双修长的腿衬托得笔首。
那头乌黑的长发,也被她利落地梳成了两条粗黑的麻花辫,垂在胸前,随着她的走动轻轻摇晃。
虽然衣着依旧朴素,但那股子从内而外散发出的青春与活力。
尤其是她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此刻没有了昨日的戒备与警惕,反而带着几分初入新环境的羞涩和对未来的憧憬。
她亦步亦趋地跟在李平安身后,那副模样,任谁看了,都会觉得这是一对即将步入新婚燕尔的璧人。
“平安哥,我……我来推车吧。”
蔡晓艳看着李平安,小声地说道,脸上飞起一抹红霞。
“不用,你坐后面就行。”
李平安笑了笑,拍了拍自行车的后座。
这一幕,如同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地烙在了院里每一个“禽兽”的心上。
贾家的屋里,贾张氏把鼻子都快贴到窗户纸上了,她看着蔡晓艳身上那件崭新的确良衬衫,嫉妒的毒火几乎要从眼睛里喷出来。
“小狐狸精!不要脸的!这才一天!一天功夫就穿上新衣裳了!这得花多少钱?多少布票?都是从傻柱那讹来的钱!那个杀千刀的李平安,拿着我们家的钱,去养别的野女人!”
她压低了声音,用最恶毒的语言咒骂着,仿佛这样就能将蔡晓艳身上的新衣服给扒下来。
秦淮茹的脸色也同样难看,她死死地盯着李平安自行车后座上的那个位置。
曾几何时,她也幻想过无数次,能坐在那个位置上,被一个有本事的男人载着,风风光光地去上班,而不是每天扛寒风腿着。
可现在,那个位置,被一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乡下丫头给占了。
而最痛苦的,莫过于何雨柱。
他刚打开门,就看到了这刺眼的一幕。
他看着李平安轻而易举地就将蔡晓艳扶上了后座,看着两人有说有笑地准备出门。
再想想自己,如今背着一身债,拿着二十块的工资,连秦淮茹画的“秦京茹”那个饼都吃不起了。
一种巨大的、难以言喻的挫败感和屈辱感,将他彻底淹没。
他猛地一下关上门,将自己与那刺眼的光景隔绝开来,眼眶不自觉地就红了。
李平安没有理会那些几乎要杀人的目光,他长腿一蹬,自行车平稳地驶出了院门。
“坐稳了!”
“哎!”
清脆的应答声,伴随着自行车的铃声,渐行渐远,只留下满院的柠檬精,在原地酸得牙都快倒了。
……
另一边,易中海佝偻着背,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上班的路上。
清晨的寒风吹在他那张憔悴的老脸上,如同刀割一般。
以往,他走在这条路上,总能碰到相熟的工友,大家都会热情地跟他打招呼,喊一声“易师傅早”、“壹大爷早”。
可今天,那些曾经熟悉的面孔,在看到他时,眼神都变得有些躲闪和古怪,只是远远地点点头,便匆匆走开。
易中海知道,自己失势的消息,恐怕早己传遍了整个厂区。
人情冷暖,世态炎凉,他此刻体会得淋漓尽致。
就在他走到一个岔路口时,一个同车间的老工友老张,气喘吁吁地从后面追了上来,拍了拍他的肩膀。
“老易!哎哟,你走的太快,可算追上你了!”
老张是个热心肠,也是少数几个还愿意跟他说话的人。
易中海老脸一红,含糊地说道:“没……没什么,就当是锻炼身体了。”
老张也没多想,一边喘着气,一边神秘兮兮地对他说道:“哎,老易,你听说了没?今天厂里可是有大事!”
“什么大事?”
易中海有气无力地问道。
“苏联来的工程师!听说是来指导咱们调试那几台新进的精密机床的!”
老张的语气里充满了兴奋和敬畏。
“好家伙,那可是‘老大哥’派来的专家,听说官儿还不小,叫什么……什么柴可夫斯基,是个技术总工程师!厂里专门从市里请了翻译,杨厂长更是下了死命令,让咱们一车间务必全力配合,绝不能在专家面前掉了链子!”
苏联专家?
柴可夫斯基!
这几个词,像一道闪电,瞬间劈开了易中海心中那片灰暗的死寂!
他那双浑浊的眼睛里,第一次重新燃起了一丝光亮。
“老张,你说的是……是给那批高精度坐标镗床做调试?”
易中海的声音都有些微微颤抖。
“可不是嘛!”
老张一拍大腿,“就那几台宝贝疙瘩!图纸全是俄文的,咱们厂里几个技术员研究了好几天,好多地方都搞不明白。这不,只能请人家专家亲自来指导了。”
易中海的脚步,不自觉地停了下来。
他的大脑,开始飞速运转。
作为厂里唯一的八级钳工,论技术,他依旧是当之无愧的权威。
那几台新机床的图纸,他也看过。
虽然看不懂俄文注释。
但凭借着几十年的经验,他一眼就看出了其中最关键、也是最容易出错的一个核心部件——
一个结构极其复杂的赫利可得变位齿轮。
这个齿轮的加工精度要求极高,稍有不慎,就会导致整台机床的传动系统报废。
而他,恰好知道一个加工这种齿轮的“独门诀窍”。
一个在图纸上根本不会标注出来的、老师傅口耳相传的经验之谈。
一个阴毒无比的念头,如同一条冬眠的毒蛇,在他的心底缓缓苏醒,吐出了致命的信子。
杨厂长如此器重李平安那个小畜生,这次有苏联专家在场,这么好的表现机会,他一定会让李平安上!
而李平安呢?
他就算技术再高,也只是个二十岁的毛头小子,经验上终究是欠缺的。
更重要的是,他一个从巴蜀乡下来的,他懂俄语吗?
他看得懂那些核心的技术参数吗?
只要自己……
易中海的眼神,瞬间变得无比阴鸷和狠毒。
他想到了一个足以让李平安万劫不复的计划。
在技术交流的时候,假装好心地“提点”李平安,故意将一个关键的加工参数说错。
比如,将一个需要“正变位”的齿轮,说成是需要“负变位”。
外行听不懂,但对于钳工来说。
这一个字的区别,就是天堂与地狱!
在苏联专家和杨厂长众目睽睽之下,李平安要是按照自己“善意”的指点去操作,必然会导致那个最核心的齿轮当场报废!
届时,造成的损失何其巨大?
在外国专家面前丢了国家的脸面,这个责任谁也担不起!
李平安那个所谓的“天才”光环,会瞬间破碎!
他那个“先进工作者”的荣誉,会变成一个天大的笑话!
而自己,则可以不慌不忙地站出来,指出他的“错误”。
再用正确的“独门诀窍”,将那个报废的零件重新加工出来,力挽狂澜!
届时,谁是沽名钓誉的草包。
谁才是真正的技术权威,岂不是一目了然?
杨厂长就算再生气,为了生产,为了厂里的脸面,也必然会重新倚重自己!
甚至,他还可以借此机会,将李平安彻底踩在脚下,让他不得翻身!
这个计划,堪称完美!
它阴险,毒辣,又带着技术人员特有的“体面”,杀人于无形!
“老易?老易?你想啥呢?”
老张见他半天不说话,推了推他。
“哦,没……没什么。”
易中海从恶毒的幻想中回过神来,那张憔悴的老脸上,竟然挤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
“我只是在想,作为厂里的老师傅,我们应该怎么配合好这次专家的工作,不能给国家丢脸啊。”
“走,上班去!今天,厂里一定很热闹!”
(http://www.220book.com/book/TWRY/)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