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工呼吸，这事儿我干过，但算不算初吻，还得问问我媳妇。”
清晨七点，市三院急诊室。
张岩刚把最后一箱生理盐水码进仓库，袖口还挂着冰凉的霜。
警报骤响，像有人拿锤子在他耳膜里敲了一下。护士小赵的嗓音劈了叉：“急诊！需要急救！”
张岩拔腿就跑，白大褂在身后鼓起风帆。推门，刺鼻的碘伏味混着血腥味扑面而来。
林珑跪在担架旁，马尾散开，汗珠顺着下颌滴在病人胸口。她双臂绷首，每一次按压都带起“咔哒”一声脆响，像在给死神掰腕子。
“退后！”张岩吼。声音在金属器械间弹跳。他单膝跪地，接过林珑的位置。掌心覆上病人胸骨，温度透过一次性手套渗进来——像一块正在熄灭的炭。
他侧头，捏开病人下颌，口腔里涌出酸腐的胃液味。没时间嫌弃。吸满一口气，俯身，嘴唇对准嘴唇，吹。胸腔鼓起，又瘪下。再吹。第三口气时，病人喉咙深处滚出一声嘶哑的咳，像破风箱终于续上了弦。
“活了。”林珑轻声说。她退半步，膝盖在地板上留下两枚潮湿的印子。
张岩抬头，撞进她眼睛里——琥珀色，带着手术刀一样的冷光，却罕见地晃了晃。
病人被推进ICU。走廊瞬间安静，只剩呼吸机滴滴答答。张岩靠在墙上，指节还沾着病人唇边的血丝。
林珑递来湿巾，包装袋“唰”地撕开。“技术不错。”她擦着手，语气像在点评一台阑尾切除，“肺活量可以啊，张医生。”
张岩咧嘴，想幽默，脱口却是：“练过。”话一出口就想咬舌头。
果然，林珑挑眉，湿巾团成球，精准投进三米外的垃圾桶。“人工呼吸练到这种程度，”她慢悠悠地说，“没少拿女朋友练吧？”
“没女朋友。”张岩脱口而出。说完耳根烧起来——这回答比“练过”还蠢。
林珑笑了，不是那种客套的笑，是虎牙先露出来，然后眼尾弯成月牙。她忽然凑近，睫毛几乎扫到张岩的镜片：“那刚才那个，算不算初吻？”
呼吸喷在他脸上，带着薄荷牙膏味。张岩后颈的汗毛集体起立。他想起黄帝——那个住在他意识里的老家伙——此刻正用苍老的声音起哄：“小子，她说初吻！快，告诉她你守身如玉二十八年！”
“闭嘴。”张岩在心里骂。现实中，他干笑两声：“林医生，这是医学行为……”话没说完，林珑的指尖戳了戳他胸口，正戳在左上方的工牌夹子上。
“医学行为？”她拖长声调，“那下次培训模型坏了，你是不是也得亲我？”
张岩的CPU烧了。他想起仓库里那具半身模拟人——硅胶嘴唇裂了三道口子，每次练习都像在亲吻砂纸。而林珑的嘴唇……他强迫自己刹车。非礼勿想，非礼勿想。
“要不这样，”林珑退后一步，双手插兜，“今晚夜班，你请全科室喝奶茶。我替你保密——关于你‘医学初吻’的事。”她故意把最后西个字咬得极重，像在给病历打重点符号。
张岩刚要答应，黄帝又窜出来：“答应个屁！让她请你！你救了人，该你立威！”两股声音在脑子里掐架，他脱口而出：“我请可以，但得加你微信，不然怎么转账？”
林珑愣了半秒。就这半秒，张岩看见她耳尖红了。她掏出手机，二维码怼到他眼前，动作快得像在缝皮。“扫。”她说。扫码成功的提示音“叮”地响起，像手术剪剪断缝合线的声音。
夜班十点，奶茶堆满了护士站。张岩提着最后一杯芋泥波波，看见林珑坐在走廊长椅上，白大褂脱了，露出里面墨绿色的高领毛衣。她正用钢笔在病历上画什么，笔尖沙沙响。
张岩把奶茶插好吸管递过去，她头也不抬：“放那。”
五分钟过去，吸管没动。张岩忍不住：“不合口味？”林珑终于抬头，钢笔尖悬在半空：“张岩，你知道我为什么非得问初吻吗？”她声音低下来，像夜里调低的监护仪警报，“因为那个病人——他是我爸。”
钢笔“啪嗒”掉在地上。张岩的芋泥波波差点洒了。林珑弯腰捡笔，后颈露出一小块淡褐色的胎记，像片枯叶。
“我爸有扩张型心肌病，”她继续说，声音平稳得像在读心电图，“今天本来是我轮休，他偷偷跑来看我，结果在公交站倒了。”
张岩想起病人灰白的脸，和那双在濒死时仍攥紧的、布满老茧的手。
他喉咙发紧：“对不起，我……”林珑摇头，吸管终于戳破塑封，发出轻微的爆破音。
“你救了他，”她吸了一口奶茶，腮帮子鼓起来，“所以初吻什么的——”她忽然笑了，这次是真笑，眼角挤出细纹，“就当是我爸占了便宜吧。”
张岩没笑。他盯着林珑的眼睛，一字一顿：“那下次，换我晕倒，你来救。”林珑的吸管“啵”地一声从嘴里滑出来，芋泥糊在唇角，像抹了滑稽的胡子。
她愣了两秒，突然伸手，用指腹擦掉自己唇边的芋泥，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抹在了张岩的鼻尖上。
“成交。”她说。
走廊尽头的感应灯灭了又亮。张岩站在明暗交界处，鼻尖凉丝丝的甜。
黄帝在脑海里吹了个悠长的口哨：“小子，这波不亏。”
作者“用户84123374”推荐阅读《中国超人之黄帝医侠》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http://www.220book.com/book/TWT1/)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