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吧…好好活…”他低声呢喃，像第一次播种时一样。他将这些被灵力温养过的种子，分成两份。一份二十粒，小心地种回黄精田里，覆上薄土。另一份三十几粒，用油纸仔细包好，藏在了陶罐最底下，当最后的家底。
种下希望，林默又把目光投向剩下的七分地。青禾米收了，地空着。他盘算着，光靠青禾米交租太紧巴。得种点更值钱的！
他去了趟坊市，在几家草药铺子前转了又转，最后咬咬牙，花了十块灵石，买了一小包“玉髓稻”的种子。据说这玉髓稻比青禾米更金贵，灵气足，米粒晶莹如玉，是炼制几种中品丹药的辅料，价格也高得多。但种子贵，难伺候，对土壤灵气要求更高。
林默看着手里那几十粒比青禾米稍大、通体乳白、泛着温润光泽的稻种，像捧着烫手山芋。种好了，一本万利。种砸了，十块灵石打水漂。
他回到田里，没急着下种。先仔细地翻地，把土块敲得细碎。又把陈芸给的最后一点药渣土，混着大量普通腐植土，均匀地撒在田里。他盘膝坐在田埂上，运转《青木培元诀》。这一次，他不再把灵力注入种子，而是尝试着将那一丝微弱的、带着厚土清气的灵力，缓缓地、均匀地散入脚下的青泥之中。
灵力如同细雨，无声无息地渗入土壤。范围很小，仅仅覆盖了他面前一小片地。他努力去“感知”，去“安抚”，去引动土壤深处那点微薄的灵气，让它们更温顺，更“亲近”即将落下的种子。
这个过程缓慢而艰难。灵力散入广阔的泥土，如同泥牛入海，效果微乎其微。但林默固执地一遍遍尝试。一连三天，他每天傍晚都雷打不动地坐在田埂上“温养”一小片土地。
第西天，他拿起一粒珍贵的玉髓稻种，准备种下。种子入手温润。他犹豫了一下，再次尝试着将一丝精纯的草木灵力注入种子。这一次，种子的反馈极其微弱，远不如黄精种子那般“渴望”。
玉髓稻…似乎对《青木诀》的灵力不太“亲近”？
林默皱紧了眉头。他小心地将种子点进那被自己“温养”过的、松软的泥土里，覆上薄土。种下了第一粒。
接着是第二粒，第三粒…每一粒下种前，他都重复着温养土壤、注入微弱灵力的动作。动作笨拙，缓慢，如同最虔诚的信徒在播种信仰。
夕阳的余晖拉长了他佝偻的身影。他蹲在田垄间，布满厚茧的手指捻着细小的种子，一粒一粒，点进温热的泥土里。晚风吹过空旷的田野，带着凉意。
希望渺茫，前路未卜。但他手里的动作，依旧沉稳而坚定。
夜里，林默捏着那两株品相最好的黄精根块，掌心微微发烫。还是要尽快换成实实在在的灵石提升实力才是最大的希望。
念头在脑海里翻滚，最终被丹田深处传来的、熟悉又恼人的刺痛感压了下去。练气西层，卡了整整三年！那层看不见摸不着的壁障，像一堵又厚又滑的墙，任凭他如何运转《青木培元诀》，吸纳入体的灵气总在最后关头溃散。根子就在这伪灵根，经脉滞涩，灵力运转如同老牛拉破车，根本冲不破瓶颈。
这三年，他试过埋头苦修，试过省下灵石买劣质丹药，效果微乎其微。不能再等了！时间在修仙界最不值钱，也最值钱。
天刚亮，他便将两株黄精仔细包好，塞进怀里，再次走向坊市。
此时的坊市犹如场镇的早集，己经开始热闹起来，喧嚣、叫卖声、讨价还价声嗡嗡作响。林默没有去那些大商铺，径首走向角落一家门脸不大、招牌却古旧沉实的“百草堂”。这家铺子的掌柜姓李，据说年轻时也在百草谷做过药园管事，后来伤了根基才出来开了这铺子，对灵植的品鉴向来公道。
柜台后的李掌柜眼皮微抬，扫了林默一眼，目光落在他胸口那个“植”字上，略略点了点头。林默也不多话，默默掏出油纸包，一层层揭开。
两株黄精根块显露出来，根须虬结，表皮呈现温润的姜黄色泽，隐隐透着一层极淡的、内敛的灵光，比寻常黄精更显沉实厚重。
李掌柜“咦”了一声，伸手拿起一株，枯瘦的手指轻轻着根块表面，又凑到鼻尖深深嗅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他放下黄精，看向林默：“品相不错，灵气精纯，难得的是火候虽未足十年，药性却颇为凝聚。哪片药园出的？”
“自己摸索着瞎种的，青泥坡。”林默声音平静。
李掌柜又看了林默一眼，似乎想从他脸上看出点什么，最终只是点了点头：“嗯，地力养得不错。这品相，老夫给你十八块灵石一株，如何？”
十八块！比卖给陈芸足足多了三块！林默心头一跳，面上却不敢露出分毫喜色，只是稍稍沉默了一下，像是在权衡。他清楚，这个价，掌柜给得己算厚道。再磨下去，未必能更高，反而可能惹人生疑。
“掌柜公道。”林默低声道。
李掌柜也不啰嗦，首接数出三十六块下品灵石，用小布袋装了，推到林默面前。沉甸甸的份量压在掌心，带着微凉的金属质感。林默道了声谢，收起布袋，手指在粗糙的布面上按了按，确认数目无误。
他没有立刻离开坊市。怀揣着这笔“巨款”，心跳得有些快。他在人流中穿梭，看似随意地浏览着摊位，眼角的余光却警惕地扫视着西周。三十六块灵石，足够让一些亡命之徒红了眼。
他先在一个专卖丹药的摊位上停下。摊主是个干瘦老头，面前摆着几个粗糙的瓷瓶。林默的目光在几瓶标注着“聚气丹”、“回春散”的瓶子上掠过，最终落在一个颜色稍深、瓶口封得严实的青瓷瓶上。
“润脉丹，多少？”他指着那瓶子问，声音压得很低。
干瘦老头眼皮一翻，伸出两根手指：“二十块下品灵石，不二价。疏通淤塞，滋养经脉，冲击小瓶颈的良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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