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场带货的首播室里，补光灯的温度烤得人后背发黏。林晚星穿着周婷特意找的米白色连衣裙，头发松松地挽在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这是她第一次在镜头前化妆，粉底很薄，只遮了遮眼下的乌青。
“紧张吗？”周婷在镜头外比了个口型。
林晚星点点头，手心全是汗。这场首播对她太重要了——王主管说，如果销售额能破百万，就给她涨提成；周婷说，赚了钱就能请最好的律师；而她自己想的是，也许能靠这场首播的钱，租个大点的房子，哪怕只是接乐乐来住几天也好。
“大家晚上好。”她对着镜头轻轻鞠躬，声音比平时温柔了些，“今天带的都是我平时给望安用的东西，从纸尿裤到辅食，都是我一个个试过来的，不好用的我肯定不会推荐。”
弹幕瞬间刷过一片“放心”：
“姐姐推荐的肯定没问题！”
“我己经把购物车加满了，就等你上链接！”
“望安呢？想看宝宝！”
林晚星笑着指了指镜头外：“望安在旁边睡觉呢，怕她吵到大家。”她拿起第一个样品——那罐她给望安吃的米粉，“先给大家看这个，我女儿六个月开始吃的，口感很细腻，不容易过敏……”
她没有像其他主播那样大喊“3、2、1上链接”，只是慢慢悠悠地说，说自己第一次给望安冲米粉时，因为水温太高烫到了宝宝的嘴，心疼得哭了一下午；说这款米粉里的钙含量高，望安体检时医生总夸她“长得结实”；说自己对比了七八种米粉，最终选了这款，因为“性价比最高，普通家庭也能负担得起”。
“上链接吧姐姐！”弹幕里催得急。
林晚星示意周婷上链接，看着屏幕上“己售5000罐”的数字，突然有些恍惚。她从来没想过，自己的几句话，能让这么多人愿意掏钱。
接下来推荐的纸尿裤，她特意剪开了一片，对着镜头展示里面的棉芯：“你们看，这个吸水性真的很好，我女儿晚上用一片就能睡到天亮，不会红屁股……”她甚至拿出手机，翻出望安穿着纸尿裤睡觉的照片，“你们看，她睡得可香了。”
首播间的气氛越来越热烈，销售额像坐了火箭一样往上冲。有宝妈问“宝宝便秘怎么办”，她立刻分享自己给望安做腹部按摩的手法；有新手妈妈说“不知道怎么选奶瓶”，她拿出三个不同牌子的奶瓶，一个个讲它们的优缺点。
首播到一半时，周婷突然递过来一张纸条：“G先生来了。”
林晚星的心猛地一跳，下意识地看向弹幕——果然，那个熟悉的ID“G先生”刷了十个“火箭”，特效在屏幕上炸开一片金色的光。
“谢谢G先生的礼物。”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不用刷这么贵的，大家来看我的首播，我就很开心了。”
“G先生大气！”
“这是那个电商大佬吧？上次刷了十个火箭！”
“看来大佬也认可姐姐推荐的东西！”
G先生发来一条私信：“东西很好，我给我女儿也买了点。”
林晚星看着那条私信，心里暖暖的，回复道：“谢谢您的支持。”
最后推荐的是一款婴儿车，价格有点贵，要一千多。林晚星犹豫了一下，还是实话实说：“这个车有点贵，但真的很稳，我带望安去医院复查时推过，坑坑洼洼的路也不颠。如果预算有限的话，其实几百块的也够用，没必要买这么贵的。”
弹幕瞬间安静了几秒，随即刷过一片“真诚”：
“第一次见主播劝人别买贵的！”
“就冲这个，我也要买一辆！”
“姐姐太实在了，粉了粉了！”
这款婴儿车最终卖了三千多辆，远超预期。林晚星看着后台滚动的数字，突然觉得眼睛有点酸——原来被人信任的感觉，这么好。
首播结束时，周婷冲过来抱住她。
林晚星站在“听松阁”茶室门口时，手心的汗把顾世钧给的地址洇出了一小片褶皱。竹编的门牌在风里轻轻摇晃，“听松阁”三个字是烫金的，在阳光下泛着冷光，像某种无声的宣言——这里不是她该来的地方。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穿着：洗得发白的牛仔裤，袖口磨破的棉布衬衫，脚上是一双断了根的帆布鞋，还是周婷昨天刚帮她用502粘好的。来的路上，出租车司机从后视镜里打量了她三次，最后忍不住问：“妹子，去听松阁见大客户啊？”她当时没说话，只是把帆布包里的文件袋攥得更紧了。
“林小姐，这边请。”穿月白色旗袍的服务员走过来，声音轻柔得像羽毛。她的指甲修剪得圆润整齐，涂着透明的指甲油，与林晚星指甲缝里还没洗干净的奶粉渍形成刺眼的对比。
穿过回廊时，林晚星闻到了淡淡的檀香，混合着雨打竹叶的清新。廊下挂着红灯笼，风吹过时，灯笼穗子扫过她的手臂，带着丝绸的凉滑。她想起三年前，陈建军带她去参加商业酒会，她穿着租来的礼服，也是这样小心翼翼地跟在他身后，生怕踩错一步。那时候他还笑着说：“别怕，以后这种场合多着呢。”现在想来，那笑声里藏着多少算计，她当时竟一点都没听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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