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乐乐接回家的那个周末，林晚星做了满满一桌子菜。可乐鸡翅、番茄炒蛋、糖醋排骨，全是乐乐爱吃的。望安坐在婴儿椅里，咿咿呀呀地伸着手，想去抓乐乐手里的勺子。
“妹妹还小，不能吃这个。”乐乐像个小大人一样，把勺子举得高高的，脸上带着久违的笑容。
林晚星看着两个孩子，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暖暖的。她给乐乐夹了块鸡翅：“多吃点，看你瘦的。”
乐乐咬着鸡翅，突然抬起头：“妈妈，我们以后都住在这里吗？”
林晚星的心猛地一揪，强忍着眼泪点头：“对，以后我们都住在这里，再也不分开了。”
乐乐的眼睛亮了，又问：“那爸爸呢？他会来吗？”
林晚星的动作顿了顿，轻声说：“爸爸……他还有别的事要做。等乐乐长大了，他会明白的。”
她不知道该怎么跟孩子解释世界的复杂与不堪，只能用最温柔的谎言，守护她纯粹的童心。
周末很快过去，送乐乐回去时，她抱着林晚星的脖子不肯撒手：“妈妈，我还能再来吗？”
“能，妈妈很快就接你回家。”林晚星吻了吻她的额头，看着她被法院工作人员接走，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尽快把抚养权拿到手。
周一早上，林晚星刚到首播基地，就感觉气氛不对劲。同事们看她的眼神怪怪的，窃窃私语，见她过来就赶紧闭嘴。
“怎么了？”她问周婷。
周婷的脸色不太好，拉着她走到一边：“晚星，你小心点。刚才王主管说，陈建军昨天在公司大闹了一场，说要找你算账。”
林晚星的心沉了下去：“他想干嘛？”
“还能干嘛？肯定是因为你首播曝光他产品质量的事，他公司现在损失惨重，听说好几个合作商都要解约。”周婷皱着眉，“我看他那样子，不像善罢甘休的。”
林晚星没说话，心里却升起一丝不安。她知道陈建军的脾气，睚眦必报，这次他吃了这么大的亏，肯定不会轻易放过她。
下午首播时，林晚星明显有些心不在焉。弹幕里有人看出了她的异样：
“姐姐怎么了？看起来不太开心。”
“是不是太累了？要不休息一天吧。”
“外面好像有人吵架？”
林晚星也听到了外面的动静，像是有人在大声嚷嚷。她正想让周婷去看看，首播间的门突然被踹开了。
陈建军带着几个凶神恶煞的男人闯了进来，他的眼睛布满血丝，头发乱糟糟的，像一头失控的野兽。
“林晚星！你这个贱人！”他指着林晚星，声音因为愤怒而嘶哑，“你敢阴我？我今天非弄死你不可！”
首播间瞬间炸开了锅，在线人数飙升到50万，弹幕刷得看不清画面：
“卧槽！这人谁啊？敢闯首播间？”
“快报警！有人闹事！”
“保护姐姐！”
林晚星的心跳得像要撞破胸腔，她下意识地挡在镜头前，想关掉首播，却被陈建军一把推开。
“想关首播？没门！”陈建军狞笑着，“我今天就让大家看看，你这个道貌岸然的女人，背地里干了什么勾当！”
他身后的几个男人开始砸东西，摄像机被推倒在地，样品被扔得满地都是。周婷想上前阻止，被一个男人粗暴地推到一边。
“陈建军，你别乱来！”林晚星的声音带着颤抖，却努力保持镇定，“这里是公共场合，你这样是犯法的！”
“犯法？我现在就让你知道什么叫犯法！”陈建军一步步逼近她，眼神里的怨毒几乎要溢出来，“你不是想抢抚养权吗？我告诉你，只要我在一天，你就别想见到乐乐！我还要让你身败名裂，让你在这个城市待不下去！”
林晚星的后背抵到了墙壁，退无可退。她看着陈建军狰狞的脸，突然觉得很陌生——这个她曾经爱过的男人，怎么会变成现在这副样子？
就在陈建军的手快要抓到她时，突然冲进来几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动作利落地把陈建军带来的人按在了地上。
为首的那个男人走到陈建军面前，冷冷地说：“陈先生，你涉嫌寻衅滋事，跟我们走一趟吧。”
陈建军挣扎着：“你们是谁？敢管我的事？”
“我们是顾总的人。”男人的声音没有丝毫温度。
听到“顾总”两个字，陈建军的挣扎猛地一顿，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他脸上的狰狞瞬间凝固，随即化为一种混杂着恐惧与不甘的扭曲——他比谁都清楚，顾世钧在这座城市的能量，动了他的人，无异于摸了老虎的屁股。
“顾世钧……他凭什么管我的家事？”陈建军的声音发虚，却还在嘴硬，“林晚星是我前妻，我教训她天经地义！”
“陈先生，”为首的保镖语气依旧冰冷，“顾总说了，从你动歪心思抢孩子、做假账偷税的那一刻起，你们之间就只剩恩怨，没有家事了。”他朝身后挥了挥手，“带走。”
陈建军被两个保镖架着往外拖，路过林晚星身边时，他突然挣脱开，恶狠狠地瞪着她，唾沫星子几乎喷到她脸上：“林晚星，你给我等着！我不会放过你的！顾世钧也护不了你一辈子！”
林晚星的身体抖得厉害，却死死咬着牙没后退。首到陈建军的骂声消失在走廊尽头，她紧绷的神经才骤然断裂，双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
一只手及时扶住了她的肩膀。
温热的触感透过薄薄的衬衫传来，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林晚星抬起头，撞进顾世钧深邃的眼眸里——他不知什么时候来了，西装外套随意搭在臂弯里，衬衫领口微敞，额角还带着点薄汗，显然是急着赶过来的。
“没事了。”他的声音低沉，像大提琴的最低音，震得她心脏发麻。
周围一片狼藉，摄像机的碎片散落在地上，刚才被推倒的样品箱还敞着口，纸尿裤滚得满地都是。周婷正在一边哭着打电话报警，首播间的弹幕还在疯狂滚动，密密麻麻的“没事吧”“姐姐别怕”像潮水一样涌来。
可林晚星的眼里，却只剩下顾世钧扶着她肩膀的那只手。
那是他第一次这样触碰她。指尖的温度透过布料渗进来，沿着血液流遍全身，驱散了刚才的恐惧，却在心底点燃了一簇陌生的火苗。
“我……”她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喉咙却像被堵住了，只能发出细碎的呜咽声。积压了太久的委屈、恐惧、愤怒，在这一刻全都涌了上来，化作滚烫的眼泪，争先恐后地涌出眼眶。
她不是不害怕的。刚才陈建军冲过来的时候，她甚至以为自己会死。可她不能倒下，她身后还有两个等着她的孩子。
可现在，被顾世钧这样扶着，她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可以不用那么坚强了。
顾世钧没说话，只是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像安抚一只受惊的小动物。他的动作很轻，带着小心翼翼的体贴，仿佛怕碰碎了她这根刚硬起来的软肋。
“先关掉首播吧。”他低声说，目光扫过还在亮着的屏幕。
林晚星点点头，用手背擦掉眼泪，走到镜头前。屏幕上的弹幕己经从慌乱变成了心疼，有人在刷“陈建军不是人”，有人在骂“赶紧把他抓起来”，还有人在问“顾总是不是那个顾世钧？姐姐和他什么关系？”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声音听起来平稳些：“抱歉，各位，今天的首播要提前结束了。刚才的事让大家担心了，我没事，谢谢你们。”她对着镜头深深鞠了一躬，“等处理好事情，我会再跟大家解释的。”
关掉首播的瞬间，她再也撑不住，眼泪又掉了下来。
顾世钧递过来一张纸巾，语气里带着不易察觉的心疼：“我送你回去。”
林晚星没拒绝。她现在浑身发软，连走路的力气都快没了。
车里很安静，只有她压抑的抽泣声。顾世钧没问刚才发生了什么，也没说陈建军会怎么样，只是安静地陪着她，偶尔递张纸巾，或者调大空调的温度。
快到出租屋时，林晚星终于平复了些情绪，哑着嗓子说：“谢谢你。”
“说了，有我在，出不了事。”顾世钧的目光落在她红肿的眼睛上，眉头微蹙，“以后别一个人硬扛着。我的电话，24小时开机。”
林晚星点点头，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她想起刚才陈建军被带走时的表情，想起顾世钧及时出现的身影，突然意识到，这个男人为她做的，可能比她想象中还要多。
“陈建军……会怎么样？”她小声问。
“寻衅滋事是肯定的，加上之前的偷税证据，够他喝一壶了。”顾世钧的语气很平淡，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抚养权的官司，他也别想赢了。”
林晚星的心彻底放了下来。她看着窗外掠过的街灯，突然觉得，那些曾经让她绝望的黑暗，好像正在一点点被照亮。
车停在楼下，顾世钧突然说：“上去吧，我看着你进去。”
林晚星解开安全带，推开车门，却又回过头：“顾总，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这个问题，她憋了太久。从茶室的第一次见面，到商务宴的吸奶器，再到今天奋不顾身的保护，他做的每一件事，都超出了“利益同盟”的范畴。
顾世钧看着她，路灯的光落在他脸上，一半明亮，一半隐在阴影里。他沉默了几秒，突然笑了笑，眼角的细纹在夜色里格外温柔：
“或许，是因为在你身上，看到了一点……过去的影子。”
林晚星愣住了。过去的影子？什么意思？
没等她问清楚，顾世钧就朝她挥了挥手：“上去吧，早点休息。”
她站在楼道口，看着顾世钧的车消失在夜色里，心里的疑惑像投入湖面的石子，漾开一圈圈更大的涟漪。
回到家，望安己经睡着了，小脸上还带着甜甜的笑。林晚星坐在床边，轻轻抚摸着女儿柔软的头发，突然想起顾世钧扶着她肩膀的那只手，想起他说“看到了一点过去的影子”时的眼神。
那个“过去”，到底是什么？和他无名指上的戒痕有关吗？和书房里那张模糊的女人照片有关吗？
她不知道答案，却突然不那么害怕了。
不管顾世钧的过去是什么，不管他接近她的初衷是什么，至少此刻，他是在保护她，在帮她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
或许，她可以试着，再相信一次。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在地上投下一道细长的光带，像一条通往未来的路。林晚星握紧了望安的小手，心里暗暗想：
等拿到乐乐的抚养权，等陈建军得到应有的惩罚，她一定要好好问问顾世钧，那个“过去的影子”，到底是什么样子。
而她不知道的是，此刻车里的顾世钧，正看着手机屏幕上她刚才首播时被吓到发白的脸，指尖在屏幕上轻轻，眼底翻涌着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汹涌情绪。
他的助理发来消息：“陈建军的后台己经查到了，和他通话的神秘人，是林小姐父亲当年的助理。”
顾世钧的眼神骤然变冷，手指在屏幕上敲下一行字：“查清楚他们的关系，还有，当年林父的事，重新查。”
发送完毕，他抬头看向林晚星出租屋的方向，那里的窗户还亮着一盏暖黄的灯，像黑夜里的一颗星星。
“晚星……”他低声念着这个名字，声音里带着连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温柔，“这次，我不会再让你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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