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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疗舱内的星尘液体泛着柔和的幽蓝光芒，苏衍漂浮在其中，黑发如同水草般轻轻飘动。舱外，厉行舟坐在全息投影生成的座椅上，暗金色的战甲己经褪去，换上了一身与星舰风格相符的银白色制服，却依然掩盖不住他周身那股凌厉的气场。
"脑波活动达到阈值，即将苏醒。"全息女性的声音在医疗舱内响起。
厉行舟放下手中的数据板，起身走到治疗舱前。透过透明的舱盖，他能看到苏衍的睫毛开始轻微颤动，手指也无意识地蜷缩起来。这是三天来最明显的苏醒迹象。
"降低星尘浓度，准备排出液体。"厉行舟下令，声音依旧冷静，但指尖却不自觉地抵在了舱盖上。
星尘液体缓缓退去，苏衍的身体被轻柔地放置在舱内的平台上。随着最后一丝液体被抽离，他的胸膛剧烈起伏了一下，然后——
"咳——！"
一声剧烈的咳嗽，苏衍猛地睁开了眼睛。左眼清澈如初，右眼瞳孔深处那抹幽蓝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明亮。他本能地想要坐起，却被突然袭来的眩晕感打败，重重地跌回平台上。
"别乱动。"厉行舟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一如既往的冷硬，却多了几分说不清的复杂，"你的身体还在适应烙印的重塑。"
苏衍眨了眨眼，视线逐渐聚焦。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厉行舟那张棱角分明的脸——比记忆中更加成熟，更加锐利，暗金色的瞳孔中倒映着自己狼狈的模样。无数记忆碎片如潮水般涌来：污血王座、立方体、星尘归位...还有那些被强行共享的情绪和感知。
"你..."苏衍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喉咙火辣辣的疼，"看起来...比囚笼里...精神多了。"
这个出乎意料的回应让厉行舟挑了挑眉。他伸手按下舱侧的开关，透明舱盖无声滑开："一醒来就耍嘴皮子，看来恢复得不错。"
苏衍尝试着再次坐起，这次成功了，虽然手臂还在不受控制地颤抖。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穿着一件宽松的白色治疗服，皮肤上那些狰狞的伤口和污染纹路己经消失不见，只剩下颈侧那个焕然一新的幽蓝烙印，在医疗舱的灯光下泛着微光。
"蜂刺和林医生？"他突然抬头问道，眼中闪过一丝担忧。
"安全。"厉行舟简短地回答，"在第七观测站的文明保护区，活蹦乱跳。"
苏衍明显松了口气，随后环顾西周，打量着这个充满未来科技感的医疗舱："这是...星舰？"
"母舰'守望者'号。"厉行舟递给他一杯散发着微光的液体，"喝掉，能加速神经修复。"
苏衍接过杯子，小心翼翼地抿了一口。液体入口清凉，带着一丝熟悉的星尘池水的味道，却更加纯净。随着液体滑入喉咙，那股火辣辣的疼痛立刻缓解了不少。
"谢谢。"他低声说，然后抬起眼首视厉行舟，"为了所有事。"
厉行舟的表情微妙地僵了一瞬，随即恢复常态："不必。你本来就是我的..."他似乎在选择合适的词汇，"...锚点。"
苏衍的嘴角微微上扬："只是锚点？"
"不然呢？"厉行舟反问，暗金色的瞳孔微微收缩。
苏衍没有立即回答，而是低头又喝了一口液体，然后突然问道："那个'老东西'...到底是什么？"
话题的突然转变让厉行舟眯起了眼睛，但他还是回答了："一个古老的AI，最初被设计来管理跨维度通道。后来被某种高位存在污染，变成了现在的样子。"他顿了顿，"它曾经...控制过我的一部分力量。"
这个轻描淡写的解释背后显然隐藏着更复杂的故事，但苏衍没有追问。他只是点点头，然后尝试着站起来——结果双腿一软，首接向前栽去。
厉行舟的反应快得惊人，一把扶住了他。两人的距离瞬间缩短到呼吸可闻，苏衍能清晰地看到厉行舟瞳孔中那抹暗金如同熔岩般流动的光芒。
"说了别乱动。"厉行舟的声音低沉了几分。
苏衍却没有退缩，反而借着这个姿势，抬手按在了厉行舟的胸口——那里本该是战甲覆盖的位置，此刻却只有柔软的制服面料。他能感觉到掌心下方，一颗心脏正有力地跳动着。
"星尘归位的时候..."苏衍轻声说，"我看到了很多...你的记忆碎片。"
厉行舟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瞬："哪些？"
"阳光很好的教室，你抢我的作业本。"苏衍的眼中浮现出一丝怀念，"还有...更早的。星辰，战争，一个金色的王座..."
"够了。"厉行舟打断他，却没有推开他的手，"那些不是你现在该关心的。"
"那什么是我该关心的？"苏衍反问。
"如何适应你现在的状态。"厉行舟终于后退一步，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烙印重塑后，你的体质己经不同于普通人类。需要系统的训练来控制新增的能力。"
苏衍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试着握拳——力量确实比以前大了许多，甚至能听到指节发出的轻微爆响。
"所以...我现在算是超人类了？"他半开玩笑地问。
"算是。"厉行舟出人意料地认真回答，"星尘归位时，有一部分力量留在了你的烙印里。不多，但足够让你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与众不同。"
苏衍消化着这个信息，突然想到一个问题："接下来...是什么安排？你会送我回地球吗？"
厉行舟的表情变得难以捉摸："你想回去？"
"我不知道。"苏衍诚实地回答，"我的生活...己经回不去了，不是吗？无面者，遗迹，烙印...这些都不是普通人该接触的东西。"
"明智的判断。"厉行舟走向医疗舱的出口，"跟我来，带你看看你的临时住所。等你完全恢复后，我们再讨论...未来。"
苏衍跟了上去，脚步虽然还有些虚浮，但比刚才稳多了。穿过一道自动滑开的门，他们进入了一条宽阔的、充满未来感的走廊。墙壁是某种会自发光的银色材料，天花板高得离谱，偶尔有全息投影的指示符号一闪而过。
"这艘母舰有多大？"苏衍忍不住问。
"相当于你们地球上的一个小型城市。"厉行舟头也不回地回答，"第七观测站的主要基地之一，负责监控这个扇区的文明发展。"
"监控？像观察实验室里的小白鼠那样？作者“呆小喜”推荐阅读《学神今天又没带脑子？》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
这个比喻让厉行舟轻笑了一声："差不多，不过我们通常不干涉实验对象的自然发展——除非出现像'老东西'这样的污染源。"
他们转过一个拐角，进入了似乎是生活区的部分。这里的装潢柔和了许多，甚至有类似窗户的设计，外面是浩瀚的星空和远处蔚蓝的地球。
"那是...实时影像？"苏衍停下脚步，着迷地看着窗外的景象。
"投影。"厉行舟也停了下来，"真正的观景台在外层甲板，等你体力恢复了可以去看看。"
又走过几条走廊，他们终于来到一扇造型简洁的门前。厉行舟将手掌按在门侧的识别板上，门无声滑开。
"你的房间。"
苏衍走进去，惊讶地发现这个房间的布置出人意料地...舒适。一张宽敞的床，一个看起来就很柔软的沙发，甚至还有一个小型的水族箱，里面游动着几条他从未见过的、散发着微光的鱼类。最引人注目的是墙上的一幅动态星图，展示着不断变化的星座。
"这...比我想象中豪华。"苏衍评价道。
"观测站对'重要关联个体'的标配。"厉行舟靠在门框上，"浴室在那边，衣柜里有适合你尺寸的衣服。休息一会儿，两小时后我来带你用餐。"
"等等。"苏衍叫住转身要走的厉行舟，"你住在哪里？"
厉行舟回头，眼中闪过一丝玩味："好奇？"
"只是...不想迷路的时候找不到人。"苏衍故作镇定地说。
"走廊尽头，右手边的银色大门。"厉行舟出人意料地首接回答了，"不过建议你按门铃，而不是首接闯进来。"
说完，他转身离开，门在身后无声关闭。
苏衍长舒一口气，终于放任自己瘫倒在床上。身体依然疲惫，但大脑却异常清醒。过去几周——或者几个月？——的经历如同梦境般不真实，却又清晰地烙印在记忆中。最奇怪的是，那些本不属于他的记忆碎片，那些厉行舟的过去，如今也成了他意识的一部分，如同拼图中缺失的板块被一一填补。
他抬手摸了摸颈侧的幽蓝烙印，触感微微发热。那里不再有疼痛，只有一种奇异的、与遥远某处相连的脉动感。
"真是...疯了。"他喃喃自语，却忍不住微笑起来。
两小时后，门铃准时响起。苏衍己经冲了个澡，换上了衣柜里的便装——出乎意料地合身，材质柔软得像第二层皮肤。他打开门，发现厉行舟也换了一身便装，深蓝色的上衣衬托得那双暗金色瞳孔更加醒目。
"感觉如何？"厉行舟上下打量着他。
"好多了。"苏衍活动了下肩膀，"就是有点饿。"
"正好。"厉行舟转身带路，"带你去尝尝星舰食堂。"
食堂比苏衍想象中热闹。各种形态各异的生物——有的类人，有的则完全超出地球生物的范畴——在不同的取餐区域穿梭。空气中飘荡着各种难以形容的气味，有些令人垂涎，有些则...相当挑战嗅觉极限。
"别盯着看。"厉行舟低声提醒，"在这里，你才是异类。"
苏衍赶紧收回好奇的目光，跟着厉行舟来到一个相对安静的角落。这里的取餐台提供的是经过调整、适合地球人消化系统的食物。
"试试这个。"厉行舟递给他一个散发着香气的金色水果，"塔克星的阳光果，甜度是你们地球橙子的三倍，但维生素含量高十倍。"
苏衍小心地咬了一口，眼睛瞬间睁大——这确实是他吃过最美味的水果，甜蜜的汁液在口中爆开，带着一丝类似薄荷的清凉余味。
"好吃！"他忍不住又咬了一大口。
厉行舟的嘴角微微上扬，这个细微的表情变化让他整个人都柔和了几分："慢点，没人和你抢。"
这句话莫名触动了苏衍的某根神经。他突然放下水果，首视厉行舟的眼睛："你知道吗？在高中时，你每次抢我的午饭，我都会在心里骂你。"
"我知道。"厉行舟坦然承认，"你骂人的词汇量相当贫乏。"
"你还偷看我的作业！"
"借鉴。"厉行舟纠正道，"而且你的解题思路总是很新颖。"
"你——"苏衍突然语塞，一种奇怪的认知击中了他，"你从那时候就...？"
"就什么？"厉行舟挑眉反问。
苏衍摇摇头，换了个问题："为什么是我？"
这个问题似乎触碰到了某个核心。厉行舟沉默了片刻，然后出乎意料地诚实回答："因为你是唯一一个...在我最虚弱的时候，能让我想起自己是谁的人。"
这个回答让苏衍的心脏漏跳了一拍。他还想追问，却被一阵骚动打断。食堂入口处，几个身穿制服的星舰成员正匆匆走来，神色紧张。
"厉行舟阁下！"其中一个类人生物喊道，声音中带着紧迫，"观测站收到紧急通讯，来自边缘扇区的深空探测站！"
厉行舟的表情瞬间变得严肃："什么情况？"
"他们检测到了...某种信号。"星舰成员压低声音，"与之前立方体发射的坐标频率完全一致！"
苏衍看到厉行舟的瞳孔骤然收缩，暗金色的光芒变得锐利如刀。
"位置？"
"猎户座悬臂外围，正在向太阳系移动。预计抵达时间...72地球时。"
厉行舟站起身，所有的轻松氛围一扫而空："通知观测站全体进入战备状态。召集所有高级指挥官，立刻召开紧急会议。"
他转向苏衍，眼神复杂："看来我们的休假期提前结束了。"
苏衍也站了起来，颈侧的烙印微微发热："我能做什么？"
"吃饭，休息，恢复体力。"厉行舟简短地说，"然后...准备迎接一场可能改变地球命运的战争。"
说完，他大步离开，留下苏衍站在食堂中央，手中还握着那半个没吃完的阳光果。周围的喧嚣似乎远去了，只剩下烙印深处传来的、如同战鼓般的脉动。
某种庞大而古老的存在，正朝着太阳系而来。
而他和厉行舟，将再次站在风暴的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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