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子来了!”
刘三这句话,像一块巨石砸进平静的湖面,在星火谷内激起了滔天巨浪。
刚刚还洋溢着喜悦的空气,瞬间被恐惧和恐慌所取代。
“多少人?看清楚了吗?”
周维国一把扶住几乎要瘫倒的刘三,沉声问道。
“多……太多了!”刘三脸色惨白,嘴唇都在哆嗦,“黑压压的一片,有小鬼子,也有二狗子。小鬼子穿着黄皮,都戴着钢盔,至少有十几个!他们还扛着歪把子,还有那个……那个会打小炮弹的掷弹筒!”
“总人数……少说也有五六十号!”
嘶——
山谷里响起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
五六十人!
十几个装备精良的日军,带着西十多个伪军,还配有机枪和掷弹筒。
而他们呢?
满打满算,能动弹的战斗人员,只有十一个人。
武器是十三支刚刚保养好的破步枪,子弹加起来不到两百发。
实力差距,如同天堑。
“完了……这下完了……”
一个名叫王麻子的老兵一屁股坐在地上,眼神涣散,喃喃自语。
“五十多个……这怎么打?拿命去填吗?”
“队长,我们快跑吧!”他猛地抬起头,抓住周维国的裤腿,声音带着哭腔,“趁他们还没堵住瀑布,我们从后山爬,兴许还能跑出去一个算一个!”
“对啊队长,跑吧!”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硬拼就是送死啊!”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队伍瞬间炸开了锅,所有人都眼巴巴地看着周维国,希望他能下达撤退的命令。
周维国却一言不发。
他只是蹲下身,捡起一根树枝,在刚刚开垦出来的土地上,飞快地画着什么。
山川、河流、峡谷……
他将星火谷周围的地形,凭着记忆和理解,迅速还原了出来。
恐慌在蔓延,几个胆小的士兵己经开始收拾自己那点可怜的家当,准备随时跑路。
梁猛拔出腰间的驳壳枪,对着天空就是一枪。
“砰!”
清脆的枪声在山谷中回荡,瞬间压下了所有的嘈杂。
“都他娘的给老子闭嘴!”梁猛双目赤红,像一头发怒的狮子,“队长还没说话,你们慌什么!忘了谁带你们吃上肉的吗!”
山谷里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在周维国身上。
周维国终于画完了最后一笔。
他抬起头,锐利的目光扫过每一个人因恐惧而扭曲的脸。
“跑?”
他冷笑一声。
“往哪跑?”
他用树枝在地图上画了一个大大的包围圈。
“敌人有备而来,掷弹筒都带来了,说明他们己经确定了我们的大致范围。现在,我们周围的山头,肯定布满了他们的眼线。”
“我们十三个人,拖着两个重伤员,一旦离开山谷,暴露在开阔地带,你觉得我们能跑多快?”
“到时候,我们就是天上的鸟,林子里的兔子,是人家机枪和掷弹筒的活靶子!”
他的声音不大,但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众人的心口。
跑,是死路一条。
那不跑,留在这里,难道是等死吗?
绝望再次像乌云一样笼罩下来。
“我们唯一的生路,不在背后。”
周维国站起身,用树枝重重地点在了星火谷的入口处,那个唯一的瀑布。
“就在这里!”
他的语气斩钉截铁,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力量。
“敌人人多,但他们不知道我们藏在这里。他们要进来,只能通过这个狭窄的瀑布口。”
“而我们,熟悉这里的每一寸土地,每一块石头!”
“在这里,我们不是猎物!”
周维国环视众人,声音陡然拔高。
“我们是猎人!”
“我们要利用这片山林,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他的话,像一道闪电,劈开了众人心中绝望的阴霾。
那份镇定自若,那份强大的自信,莫名地让所有慌乱的心都安定了下来。
他们看着自己的队长,仿佛只要有他在,天就塌不下来。
“队长!”
梁猛第一个上前,将胸膛挺得笔首。
“怎么打,你下命令吧!”
“我们烂命一条,跟着你,干了!”
“干了!”
“听队长的!”
压抑的士气被重新点燃,所有人都握紧了手里的枪,眼神里,恐惧被一种名为“拼死一搏”的狠厉所取代。
“好!”
周维国眼中闪过一丝赞许的寒光。
“所有人,立刻行动起来!”
“这一次,我们要给这帮鬼子和二狗子,好好上一堂课。”
“一堂关于……丛林战争的必修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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