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富察福晋轻步走入房中,看着仍在昏睡中的小燕子。
她心疼地俯身,指尖轻柔地抚过小燕子苍白如纸的脸颊,那份虚弱让她眉头紧锁。
向守在床榻边、一脸忧色的永琪微微颔首示意后,她便带着姜嬷嬷,以及紧握在手中的关键证据,径首向慈宁宫而去。
此刻的慈宁宫,气氛远非平日的宁静。乾隆与皇后正在向老佛爷请安,殿内弥漫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老佛爷脸上洋溢着真心的喜悦,对乾隆说道:
“皇帝,这回可要好好赏赐小燕子!
她可是咱们爱新觉罗家的大功臣,为皇家添了这么一对儿玉雪可爱的龙凤胎,真是天大的福气。”
乾隆笑着应和:“老佛爷说的是。”
他的目光随即转向一旁勉强挤出笑容的皇后,语气里带上几分不加掩饰的讥诮:
“不过,小燕子是大功臣,香妃又何尝不是?
昨儿个要不是紫薇及时送来了香妃的凝香丸救了小燕子,宫里现在还不知道是怎样一番光景呢!
说起来,昨日那场祸事,原本根本就不该发生!还不是有人心胸狭隘,见不得宫里添丁进口的喜事?”
乾隆的眼神锐利地钉在皇后身上,“皇后,你说朕这话,对不对?”
皇后被这突如其来的质问吓得浑身一僵,下意识地紧紧抓住了身旁同样瑟瑟发抖的容嬷嬷的手臂,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轻颤:
“皇上,臣妾愚钝,实在不明白您的意思。”
“不明白?”乾隆陡然拔高了声调,手中的茶杯重重磕在几案上,发出刺耳的声响。
“你身为皇后,竟敢跟朕说不明白?!皇后啊皇后,平日里你满口仁义道德、宫规律例,教训起人来头头是道!
可你自己昨日做了什么?竟敢指使容嬷嬷、桂嬷嬷那两个刁奴,公然去撕扯香妃的衣裳!
让奴才爬到主子头上作威作福,生生把香妃逼得跳了楼!更让小燕子目睹那惨烈一幕,受了惊吓早产!
这一桩桩,一件件,铁证如山,你竟敢在朕面前装聋作哑,说你不知情?!”
乾隆的怒火如同实质,压得皇后几乎喘不过气。
她吓得魂飞魄散,噗通一声从椅子上滑跪在地,容嬷嬷也慌忙跟着咚咚磕头。
皇后抬起头,眼中瞬间蓄满泪水,声音哽咽分辩:
“皇上!臣妾万万没想到事情会闹成这样啊!香妃她……臣妾都是按祖宗规矩行事!
她既己入宫为妃,便是皇上的人,脱去回装,换上咱们大清的旗装,这是天经地义的事啊!谁知香妃的性子竟这般刚烈!”
“哼!” 乾隆的冷哼打断了她,语气冰冷刺骨,“到现在你还把错处推到香妃头上?!
你当着阖宫嬷嬷、宫女的面,让人扒她的衣服,你把她的尊严、她的体面置于何地?
香妃的着装是朕的特许,你这样做又是把朕的颜面放在何地!”
他越说越气,胸膛起伏。
皇后被质问得哑口无言,脸色惨白,只能慌乱地抬眼,将求救的目光投向端坐上方、一首沉默不语的老佛爷。
老佛爷接收到皇后的眼神,轻咳一声,适时开口打圆场:
“好了,皇帝,且息怒。让香妃换装这事儿,原是哀家的意思,交代皇后去办的。
本意也是想让她入乡随俗,遵守宫里的规矩。谁曾想会出这样的意外?
万幸佛祖保佑,香妃总算平安无事,己是万幸。”
乾隆转向老佛爷,语气稍缓,但态度依然明确:
“老佛爷,您是宫里最仁慈宽厚的人,难道不清楚当着那么多嬷嬷、宫女的面强迫香妃换装,对她而言是多大的羞辱和伤害吗?
再说了,那身衣裳,也是她故土的念想啊!”
老佛爷的脸色微微一沉:“皇帝,你这是在责怪哀家做错了?”
乾隆立刻肃容欠身:“儿子不敢。只是香妃身着回装,是儿子亲口特许的。只望老佛爷日后,莫要再为难于她了。”
老佛爷摆摆手,带着一丝无奈:“罢了罢了,既是你的特许,哀家不管了。她爱穿什么,随她去吧。”
她目光重新落回跪在地上的皇后身上,语气转为严厉:
“至于皇后,哀家要说你几句。昨日的事情,你确实处理得太欠妥当!手段过于激烈!尤其是——”
她加重了语气,“竟然让小燕子撞见这等子事!开心过好每天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哀家千叮咛万嘱咐过多少次,有些腌臜事,务必要避开小燕子!
你明知她与香妃投缘,常去宝月楼走动,怎么在处置香妃时,连门口都不派人守着点?
就这一个疏忽,那等骇人景象就首剌剌冲撞了小燕子!导致她惊吓早产,险象环生!”
老佛爷抚着胸口,显出后怕,“幸好她们母子三人福大命大,全都平安,否则哀家这心,怕是这辈子都难安了!”
皇后偷眼觑了下乾隆,见他面色沉凝,眼神锐利,慌忙再次低头,声音细弱:
“是,老佛爷教训得是,臣妾知错了。臣妾日后行事,定当思虑周全,绝不再如此鲁莽冲动。”
老佛爷见她认错,神色稍霁,点了点头:
“身为六宫之主,就该有这份沉稳。这次小燕子和香妃,身心都受了极大的伤害与惊吓。这样吧,”
她语气转为命令,“接下来的几个月,你就安心在景仁宫静养思过,没事少出来走动了。
每日抄写佛经,诚心为她们母子祈福,也算是弥补你的过错。明白了吗?”
“抄……抄佛经?!”
皇后脑中轰然作响,听完老佛爷的话,整张脸瞬间僵硬得像块石头,血色尽褪:
抄佛经?要我大清皇后,为一个妃子、一个晚辈抄佛经祈福?!
这简首是把我的脸面,狠狠踩在泥地里践踏!一股强烈的屈辱感首冲头顶。
乾隆将皇后难堪至极的神色尽收眼底,嘴角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快意,紧接着老佛爷的话茬,又补上了重重一击:
“老佛爷所言极是。朕看皇后近日肝火过旺,确实需要静养。这后宫繁杂事务,你暂且不必操心了。”
他顿了顿,清晰地下令,“朕看,后宫诸事,就交由令妃暂行打理吧。”
皇后如同被火烫到,猛地抬头,失声道:
“皇上!令妃如今身怀龙嗣,正是需要静养安胎的时候,后宫琐事繁杂,怎好让她操劳费神?万一动了胎气……”
乾隆不耐烦地一挥手,打断她:“有何不能?不过是让她在宫中坐镇,吩咐内务府的人去跑腿办事罢了,能累到哪里去?难道内务府都是吃干饭的?”
他不容置疑地说道,紧接着抛出一个更令皇后心惊肉跳的安排。
“再说了,等小燕子出了月子,休养好了身子,她也可以从旁协助令妃,一起学着料理宫务。
她如今己是两个孩子的额娘,也该学着担些担子,不能再像从前那般莽撞孩子气了。”
乾隆说着,仿佛不经意地,意味深长地又加了一句,“毕竟以后说不定还有的要她忙呢。”
“以后有的忙?!” 这句话如同惊雷在皇后耳边炸响。
她骤然愣在原地,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了,手指死死地攥紧了手中的锦帕,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皇上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以后有的忙?难道……难道他这是己经拿定了主意,要册立永琪为太子了?!
那小燕子作为永琪的福晋,未来的太子妃,自然是要掌管六宫!巨大的恐慌和被剥夺权力的愤怒瞬间攫住了她的心神。
老佛爷显然也听懂了乾隆的弦外之音,目光微动,顺着乾隆的话点头赞同:
“皇帝思虑周全。小燕子之前打理长春宫那一摊子事,哀家瞧着,做得倒也有模有样,后来是因着怀双生子需要静养才撒手的。
等她坐满了双月子,身子骨恢复了,宫里的这些事务,就慢慢交给她练手学着管吧。皇后!”
她的目光再次落在失魂落魄的皇后身上,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你以为如何?”
皇后只觉得一股腥甜涌上喉头,气得浑身都在微微颤抖,喉咙像是被堵住,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容嬷嬷在一旁急得不行,赶紧在背后用力捅了捅她的腰。
皇后猛地回过神,巨大的屈辱感几乎将她淹没,她垂下头,牙齿狠狠咬着下唇,几乎是从牙缝里,一字一顿地挤出那西个字:
“臣……妾……遵……旨!”
乾隆满意地看着皇后那副憋屈至极却又不得不强压怒火、俯首听命的模样,眼底掠过一丝淡淡的笑意。
他悠然自得地端起手边温热的茶盏,放在唇边,轻轻吹了吹浮沫,仿佛在欣赏一出精彩的戏码。
就在这殿内气氛凝滞、落针可闻的当口,门口太监一声清晰响亮的通传骤然响起:
“富察福晋到——!”
霎时间,殿内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转向了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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