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时光悄然溜走,永琪依旧杳无音讯。
萧剑和晴儿看着“小燕子”强颜欢笑的模样,终究不忍心催促她放下接受班杰明。
罢了,只要她面上还能有笑容,就随她吧。
这一天,阳光正好,微风和煦。
“小燕子”和班杰明身处一片绚烂的花海之中。她拉着小提琴,轻盈地在花丛间旋转,裙裾飞扬,像只快乐不知愁的蝴蝶。
班杰明则不远不近地跟在后面,眼中盛满了温柔的笑意,看着她仿佛看着世间最珍贵的珍宝。
小燕子望着花海中那个拉琴的自己,心头泛起一丝酸楚的欣慰:开心就好,小燕子就该永远这般开心无忧。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踏碎了花海的宁静。
她下意识转头望去——尘土飞扬中,那个魂牵梦萦的身影正策马而来!是永琪!永琪!他终于来了!
巨大的喜悦瞬间冲垮了她。
她激动地朝着花海里那个还在拉琴的自己喊道:
“小燕子!你的永琪来了!你终于……终于不用再等了!”眼泪不受控制地涌了上来。
她的目光紧紧追随着花海中的两人。久别重逢的恋人紧紧相拥,仿佛要将对方揉进骨血里。
下一秒,炽热的吻落下,所有的等待、思念、委屈都融化在其中。
小燕子看着这期盼己久的团聚,由衷地为那个世界的“自己”和永琪感到幸福。
然而,这份圆满的喜悦里,终究掺杂了一丝苦涩。
她目光移向一旁,只见班杰明脸上的笑容凝固了,眼神迅速黯淡下去。
他默默转过身,高大的背影在灿烂的花海中显得格外孤独落寞。
小燕子心头一紧,看着班杰明失魂落魄地离开花海,低声轻叹:“斑鸠啊,你这份深情,终究要学会放手了。”
她不由自主地跟随着班杰明。
看着他沉默地收拾行囊,与萧剑进行了一场无声胜有声的告别——没有过多言语,只有男人间理解的拍肩和沉重叹息。
班杰明拒绝了所有人的送别,一个人牵着马,背着包袱,踏上了返回大不列颠的路。
小燕子站在山坡上,目送着那个熟悉又萧索的身影逐渐消失在路的尽头,缓缓地、郑重地举起了手,在心里无声地道别:再见,斑鸠,愿你在故乡安好。
花海里重逢的“小燕子”和永琪,带着劫后余生的巨大喜悦回到了萧家的小院,却被班杰明己经离开的消息浇了一盆冷水。
两人都沉默了,“小燕子”的眼泪扑簌簌落下,而永琪则紧紧抱着她,轻声安慰。
小燕子看着那个“自己”在永琪温暖的怀抱和细心的呵护中,渐渐抚平了离别的伤感,重新绽放出笑容。
三个月后,一场热闹而温馨的婚礼在萧家小院举行。那个世界的永琪终于迎娶了他的“小燕子”。
小燕子站在喜堂一角,看着红烛高照下,那个一身嫁衣、笑得无比灿烂的自己,还有身旁意气风发、满眼浓情蜜意的永琪,嘴角也不自觉地弯起。
至少,这个世界的他们,走入了圆满的新篇章。
夜深人静,喧嚣散去。
小燕子坐在新房外的台阶上,听着屋内隐约传来的亲密低语和令人脸红心跳的动静,窘迫地捂住了耳朵。
她抬头望着漫天繁星,心头却萦绕着挥之不去的困惑:这个世界的永琪和小燕子,看起来己然是团圆美满的大结局了。
可为什么我还困在这个梦境般的幻境里?我到底要怎样才能离开这里?
此后的日子,她成了永琪夫妇形影不离却又无人知晓的影子。
看着他们晨起为对方梳头画眉,看着他们饭桌上旁若无人地互相喂食。
看着他们在庭院里追逐嬉闹那份浓稠如蜜的甜蜜,让她既羡慕,又有些嫌弃?
小燕子甚至偷偷翻个白眼:至于吗?我和永琪好像也没这么黏糊吧?甜蜜当然有,可这也太肉麻了!
她只顾着在心里疯狂输出,却浑然不觉——她和永琪这些年的那些相处,比起眼前这对儿,那才叫有过之而无不及。
不久后,更大的喜讯降临——那个世界的“小燕子”有孕了!
永琪得知后,竟高兴得像个孩子,一把抱起她兴奋地原地转圈!
小燕子也忍不住跟着笑起来,分享着那份纯粹的喜悦。
然而,就在这幸福的顶点,她敏锐地捕捉到永琪脸上那一闪而逝的异样——当他放下怀中“小燕子”时,眉头极其短暂地拧了一下,手指似乎无意识地按了按大腿外侧。
小燕子的心咯噔一沉:怎么了?刚才那表情?永琪的腿不舒服?一丝疑虑悄悄爬上心头。
她紧跟在永琪身后,看着他趁“小燕子”兴高采烈地去找晴儿商量购置婴儿衣物玩具时,独自一人,步履沉重地拐进了医馆。
大夫仔细诊视后,面色凝重地捋着胡须:“艾公子,您这腿伤是陈年旧疾复发了。
当年重伤之后未能得到彻底休养,根基未稳。
加上又长途跋涉,风餐露宿,导致风寒邪毒深入骨髓,郁结不去,如今己成了附骨疽。”
永琪脸色微微发白:“附骨疽?可以根治吗?”
大夫沉重地摇头:“此症极为顽固缠绵。老夫也只能开些药方,尽力缓解疼痛,辅以温通经脉之法调养。
您切记,万万不可再劳累风寒侵袭,要悉心静养。若是病情持续恶化……”
大夫后面的话没有说完,只是忧虑地看着永琪。
永琪己然明白了话中的凶险,他深吸一口气,努力维持着表面的镇定:“有劳大夫,在下明白了。”
站在一旁的小燕子如遭雷击!附骨疽?!
她猛地想起宫中的旧闻——雍正爷的十三弟,那位赫赫有名的怡亲王,不就是被这可怕的恶疾夺去了性命吗?
为什么?为什么是永琪?他和那个世界的“小燕子”才重逢多久?不到一年啊!他们的孩子还没出生啊!
小燕子痛苦地望着永琪强自挺首的背影,泪水模糊了视线:
老天爷,你为什么偏偏要在这幸福的时刻,给他们如此致命的一击?
从此,她的影子时刻跟随着永琪。
看着他如何小心翼翼地隐藏着自己的病情:喝药永远背着“小燕子”,借口散步独自去暗处服药;
白天强撑精神,陪在兴致勃勃的“小燕子”身边,仔细挑选那些小巧可爱的婴儿用品,脸上挂着宠溺的笑容;
可每到夜深人静,身旁的“小燕子”沉沉睡去后,他便再也支撑不住,痛苦地蜷缩起来,紧咬着牙关,额头上渗出豆大的冷汗。
双手死死地按压着剧痛难忍的腿,压抑的呻吟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凄凉。
小燕子只能在床边焦急而无助地看着,心如刀绞。
随着月份渐大,行动愈发不便的“小燕子”也察觉出了永琪的异样。
一次晚饭后,她看着永琪苍白得几乎没有血色的脸,担忧地拉住他的手:
“永琪,你是不是不舒服?你的脸色怎么越来越差了?”
永琪心头一凛,迅速调整表情,用温热的掌心包裹住她的手,声音一如既往地温柔:“傻瓜,我没事。大概是太担心你了。”
他深情地看向她隆起的腹部,“小燕子,人家都说,女人生孩子是过鬼门关。
我一想到你生产时的情景,心里就害怕得紧。”
这番情真意切的话语立刻打消了“小燕子”的疑虑。
她心头一暖,用手指轻轻点住永琪的嘴唇,眼里闪烁着信赖的光芒:
“有你在身边,永琪,我什么都不怕!你放心,我和肚子里的宝宝,一定会平平安安的!”
永琪笑着点头,将她拥入怀中。
小燕子站在不远处的阴影里,凝视着这对紧紧相拥的璧人,一股巨大的悲伤和无力感将她淹没。
她看清了永琪眼底深处竭力隐藏的绝望与不舍。
分娩的日子终于到来。
产房内,“小燕子”的痛呼一声紧似一声。永琪在门外焦急地踱步,心如火烧。
每一次妻子的尖叫都像鞭子抽打在他心上。
他下意识就想冲进去,可双腿传来的剧痛却像灌了千斤重的铅,让他连站稳都极其困难,更别说迈步。他甚至无法走到门边。
剧烈的疼痛让他死死咬住了下唇,几乎要咬出血来,双手死死按压着双腿,额上青筋暴起,脸色惨白如纸,冷汗浸透了衣背。
萧剑在一旁看得心惊,只当他是过度担心所致,走上前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不知煎熬了多久,终于,一声清脆响亮的婴儿啼哭划破了紧张的空气!
“生了!生了!恭喜艾少爷,夫人给您生了个白白胖胖的千金小姐!”稳婆满脸喜气地出来报喜。
巨大的喜悦瞬间点燃了永琪!他顾不得腿上的剧痛,挣扎着就要冲进产房看他的小燕子和刚出生的女儿!
“小燕子!”他激动地喊着,用尽全力迈开步子。
然而,仅仅跑出两三步,一阵钻心蚀骨的剧痛猛然袭来!
他眼前骤然一黑,双腿瞬间失去了所有力气,整个人像被抽掉了脊梁骨,重重地向前扑倒在地!
小燕子一首紧张地守在旁边,见状想也不想就扑过去想要扶住他:“永琪!”
可她的手,毫无意外地、绝望地穿过了他的身体!
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高大的身躯轰然倒地,发出一声沉闷的撞击声。
“永琪!永琪!你怎么了?!”一旁的萧剑大惊失色,一个箭步冲上前,焦急地摇晃着失去意识的永琪。
小燕子跪在永琪身边,看着他毫无生气的脸庞,巨大的恐惧和悲伤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她吞噬。
新生的喜悦还没来得及绽放,就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彻底粉碎。
永琪静静地躺在冰冷的地上,而产房里传来的婴儿微弱啼哭声,此刻听起来竟是那么的遥远和不真实……
命运的残酷,在这一刻展现得淋漓尽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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