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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黑暗

小说: 紫依依外传   作者:沙芽果13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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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星台内,星河倒悬,命轨如织。

星衍盘坐核心,眉心那点紫微星纹灼灼生辉,似要燃尽己身。

他强行统摄着八大仙族那纷乱驳杂、彼此倾轧撕咬的气运洪流。驳杂的信息如滔天巨浪冲击神魂,身躯颤抖如风中残烛,仿佛下一刻便要在这命运的怒潮中粉身碎骨。

陡然——!

万籁俱寂!

奔腾的星河、纠缠的因果、乃至流转的时空……一切,瞬间凝固!

一股纯粹到极致的“冰冷”,顺着被他引动的星辉长河,倒灌而回!

那不是寒,是寂灭本身!

“噗——!”

星衍如遭万载玄冰贯顶,身躯剧震!

一口蕴着璀璨星芒的鲜血狂喷而出,洒落在明灭的星轨脉络之上。

殷红触地,星芒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色、黯淡,仿佛其中的生机与道韵,被某种不可名状之物彻底“抹除”!

不是战火!

不是天灾!

甚至非他所知的任何一种劫数!

他猛地昂首,失焦的双瞳仿佛穿透了观星台的虚幻星穹,洞穿了无尽时空的壁障,撞上了某个……“存在”!

无形无质!

那是规则层面的——“死”!

冰冷、死寂、带着对一切生机的绝对恶意,正以一种缓慢、坚定、无可阻挡的绝对姿态,覆盖、污染、继而……吞噬这方世界赖以维系的根基法则!

在他的“视界”中,半仙界的“生”之源头在哀鸣、扭曲、寸寸崩解……最终,指向一片绝对的、吞噬万有的虚无!

“呃啊——!”

灵魂撕裂般的剧痛让他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嘶嚎。灭顶的恐惧,如同九幽寒渊之水,瞬间冻彻神魂骨髓。

终结!

非一族一域之祸!

是……整个半仙界的沉沦永寂!

这认知如淬毒的冰锥,狠狠扎进识海。

星衍再无他想,残存的意志只剩下一个念头:

即刻!面见帝君!

他踉跄起身,几乎是翻滚着冲出观星台禁制。平日的从容气度、星辉萦绕的仙姿荡然无存,只剩下一个被终极恐惧攫住的、狼狈不堪的身影,跌跌撞撞,发疯般扑向那主宰中央仙域的北辰主殿。

(帝心如渊,决断如铁)

“帝……帝君!!!”

殿门被星衍撞开,他形容枯槁,声音嘶哑如破败风箱。无视殿内侍从惊骇的目光,他用尽最后的气力,将所见所感的绝望图景嘶吼而出:

那覆盖寰宇的冰冷恶意!

那根基崩坏的法则哀鸣!

那万物归墟的绝对死寂!

星辰王座之上,紫宸帝君巍然端坐,周身紫气浩荡,威压如狱。

星衍闯入的刹那,帝君眸中雷霆乍现,似有怒意翻腾。然,随着星衍那字字泣血、带着灵魂撕裂般痛苦的嘶吼入耳,帝君面上那丝愠怒,瞬间冻结。

帝君的目光,如实质的星辰,落在星衍眉间——那点天枢预言师性命交修的紫微星纹。

此刻,星纹晦暗如风中残烛,紊乱不堪,边缘……竟己浮现细微裂痕!

帝气与星纹同源。他能清晰感受到,那星纹深处传来的、被难以名状的终极恐怖冲击后的……绝望战栗!

没有质问!

没有片刻犹疑!

紫宸帝君面沉似万古寒潭,冻结的并非表情,而是那瞳孔深处翻涌起的、足以冰封时空的深寒风暴!

整座北辰大殿气温骤降,连流转的帝气紫韵都为之凝滞一瞬。

他缓缓抬起右手,动作沉凝如山岳推移。指尖,一缕精纯到近乎透明的紫微帝气无声萦绕,散发出无与伦比的沉重与……决绝。

每一个动作都慢得令人窒息,却蕴含着碾碎万物的绝对力量。

这不是商讨。

是警兆!是天枢族长……不容置疑的裁决!

“若你所言为真……”

帝君的声音低沉响起,如金铁交鸣于空旷死寂的神宫,带着一种洞悉宿命后的冰冷苍凉。

“那便是……此界气数己尽!”

话音落,指尖紫气骤然炽盛!化作一道撕裂苍穹、贯穿大地的毁灭光柱,悍然轰入神宫最深处!

“轰——!”

一声沉闷到令灵魂战栗的巨响传来。

那里,一座由古老星辰骸骨垒砌、铭刻着开天辟地原始符文的祭坛,被瞬间唤醒!与整个半仙界的地脉核心产生恐怖共鸣!

“以吾天枢半族血脉为引!”

帝君的声音冰冷彻骨,如同天道敕令,瞬间传遍中央仙域浩土,带着不容抗拒的法则伟力。

“以半仙界西分之一生灵、山河、灵脉……为薪柴!”

“献祭!”

轰隆隆——!!!

无法形容的恐怖波动,以北辰神宫为中心,轰然炸开!

神宫剧烈摇晃,殿宇呻吟,仿佛下一刻就要分崩离析。

神宫之外——

隶属于天枢族的仙府琼楼、别院洞天、城池村落……亿万生灵,无论修为通天还是垂髫稚子,无论耄耋老者还是如花美眷……

只要体内流淌着天枢血脉!

只要身处那被无形法则划定的死亡疆域!

身体,瞬间化为最纯粹的光点!

亿万萤火,被无形的、狂暴的飓风卷起!凄厉到极致的惨叫汇聚成撕心裂肺的天地悲歌,身不由己地投向神宫深处那……贪婪的祭坛!

天倾!地覆!

山峦如蜡泪般崩裂融化!大地塌陷出无底深渊!江河瞬息干涸,河床龟裂如巨兽之口!

强大的仙兽、懵懂的精怪、地脉中孕育的点点灵性……一切依附这片土地的生灵,无声无息间化为飞灰!

磅礴的生命精元与本源物质被强行抽离,汇成一道污浊的、毁灭与献祭交织的洪流,咆哮着灌入祭坛核心!

流血漂杵?

不!

这是天地本身在被……肢解!燃烧!

苍穹被撕开一道巨大的、流淌着污浊血泪的伤口!大地深处,传来世界意志垂死的、绝望的哀嚎!

整个半仙界,在献祭的烈焰中,痛苦痉挛,走向它注定的终焉。

星衍立于帝君身侧,面白如金纸,身躯因巨大的悲痛与深入骨髓的恐惧而无法抑制地颤抖。

他看着熟悉的族人、熟悉的仙家盛景,在眼前化为凄美的光雨消散,看着赖以生存的世界根基在眼前寸寸崩裂。他猛地转头,目光死死钉向祭坛核心——那以亿万生命与半壁山河为代价,强行推演出的“未来”!

一片……绝对的、吞噬一切的黑暗!

比他之前窥见的更加清晰,更加……令人窒息绝望!

那黑暗并非死物,它如同拥有生命的、粘稠污秽的活物,正从半仙界法则的最深处、最根源之处,渗透、蔓延……

所过之处,万物归寂!连“时间”与“空间”的概念,都被彻底抹去!

毁灭,己成定局!只在……迟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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