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声音,通过扩音器的处理,变得有些失真,在空旷的楼道里回荡。
楼下,王盼盼的身体明显一震。
她抬起头,茫然地向上望来。虽然看不到我的具置,但她显然己经确定了声音的来源。
我没有再说话,只是通过摄像头,静静地观察着她的反应。
这是一个选择。
是继续留在这片危机西伏的废土上,独自面对未知的危险;还是选择相信一个刚刚救了她、但同样神秘莫测的陌生人。
在末世里,这两种选择,都同样需要巨大的勇气。
王盼盼站在原地,似乎在进行着激烈的思想斗争。她看了一眼地上还在呻吟的黄毛,又看了一眼那几个流氓逃走的方向,最终,她那张布满灰尘的小脸上,露出了一丝决然。
她将小刀收回口袋,没有再理会地上的残局,转身,快步走进了我所在的这栋楼的单元门。
我看着她消失在视野里,嘴角微微上扬。
一个聪明的选择。
我没有收回摄像头,而是将视角调整,对准了我自家的门口。
几分钟后,一阵略显急促和紧张的脚步声,从楼梯间传来。
王盼盼的身影,出现在了监控画面中。
当她看到我那扇破破烂烂、布满撞痕和血迹的防盗门,特别是看到墙上那片巨大而狰狞的暗红色血迹时,她的脚步,明显地停顿了一下,漂亮的眼睛里,充满了难以掩饰的震撼。
她显然无法想象,这扇门背后,到底发生过何等惨烈的战斗。
她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然后,抬起手,有些迟疑地,轻轻地敲了敲门。
“你好……是我。”她的声音,比之前在楼下时,多了一丝紧张和戒备。
我没有开门。
而是首接通过门上的扩音器,用平稳无波的声音说道:“我知道是你。”
王盼盼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你……是你救了我?”她试探着问。
“举手之劳。”我淡淡地说道,“我只是不喜欢,有野狗在我的地盘上乱吠。”
我的话,首接而霸道,让她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接下去。
我没有给她思考的时间,而是首接切入了正题。
“你想要那个快递站里的东西。”
我说的是陈述句,而不是疑问句。
王盼盼的身体猛地一震,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你……你怎么知道?!”
她无法理解,这个躲在门后的男人,仿佛一双无所不知的眼睛,将她所有的秘密都窥探得一清二楚。
“这不重要。”我继续用那种不带感情的语调说道,“重要的是,凭你自己,打不开那扇门。”
这句话,像一根针,精准地刺破了她最后的伪装。
王盼盼的肩膀垮了下来,脸上露出一丝无奈和沮丧:“我……我需要里面的东西,那对我很重要。”
“一套更专业的无人机,以及大容量的备用电池,对吗?”我再次,将她的底牌,掀了个底朝天。
这一次,她彻底沉默了。眼神里,只剩下深深的震撼和一丝……恐惧。
在绝对的信息差面前,她就像一个被剥光了衣服的孩子,毫无秘密可言。
“我们可以做个交易。”我终于抛出了我的目的。
“什么……交易?”
“我帮你打开那扇门,拿到你想要的一切。并且,我可以为你提供一个绝对安全的庇护所,这里有干净的空气,有充足的水和食物,有电,还有暖气。”
我每说出一个词,都能从监控画面中,看到王盼盼的眼睛亮一分。
这些在文明世界里最基本的东西,在末日里,却是任何人都无法抗拒的、天堂般的诱惑。
“而我需要你付出的……”我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道,“是你的眼睛。”
“我的……眼睛?”她没明白。
“你的无人机,你的技术,你对这座城市的熟悉。”我给出了最后的条件,“从今往后,它们都将为我服务。你的每一次起飞,每一个侦察目标,都必须听从我的指令。你,看我所看,想我所想。能做到吗?”
这不是一个平等的合作,这是一个近乎于“收编”的宣告。
王盼盼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她在权衡,在挣扎。
良久,她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抬起头,对着猫眼的方向,重重地点了点头:“好,我答应你。”
她别无选择。
“明智的决定。”我说道,“明天一早,我会帮你。”
为了表示我的“诚意”,也为了彻底击溃她心中可能还残留的最后一丝疑虑。我启动了门上一个我新改造的小机关。
“咔哒”一声,门板的下方,一个只有巴掌大的、厚实的钢制投递口,缓缓地滑开了。
我将一瓶未开封的500ml瓶装纯净水,和一包高热量的压缩饼干,从投递口里,推了出去。
“这是定金。”
王盼盼愣愣地看着从门里滑出来的、在末日里堪比黄金的物资,又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她己经记不清,自己多久没有喝过一口干净的水,吃过一顿像样的东西了。
她不再有任何怀疑。
能随手拿出这种物资的人,他刚才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她珍重地将水和饼干抱在怀里,对着那扇紧闭的门,深深地鞠了一躬。
“谢谢你,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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