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禁城，太和殿。金碧辉煌的殿堂内，气氛却凝重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死寂。龙椅之上，崇祯身着十二章纹衮服，冕旒垂下的玉珠遮住了他大半面容，只露出紧抿的薄唇和下颌紧绷的线条。一股无形的、令人窒息的威压，如同实质般笼罩着整个大殿。
阶下，文武百官分列两班。但今日的队列，却泾渭分明得令人心悸。左侧，以新任工部尚书宋应星、兵部右侍郎孙传庭、锦衣卫指挥使骆养性为首的新贵实干派，个个腰杆挺首，眼神锐利，带着一股锐不可当的锋芒。右侧，则是以南京礼部尚书钱谦益、都察院左都御史高弘图、翰林院掌院学士姜曰广等为首的东林清流领袖，他们面色或凝重、或悲愤、或隐含怒意，空气中弥漫着无声的对抗。
王承恩尖细的声音打破了沉寂：“有本早奏，无事退朝——”
“臣！都察院左都御史高弘图！有本启奏！”高弘图一步跨出班列，须发皆张，声音因激动而颤抖，“臣冒死弹劾！工部尚书宋应星！滥用国帑！穷奢极欲！以奇技淫巧蛊惑圣心！其所谓‘格物院’、‘百工司’，耗费白银何止千万！所造之物，或炸炉伤人！或沉船误国（指泉州海战‘定远’号受损）！实乃祸国殃民之渊薮！臣恳请陛下！即刻裁撤格物院！罢黜宋应星！追查其贪墨之罪！以正朝纲！以安天下！”
此言一出，如同巨石投入死水！东林党人纷纷侧目，眼中露出支持之色。而宋应星脸色铁青，双拳紧握，却强忍着没有立刻反驳。
“臣附议！”翰林院掌院学士姜曰广紧随其后，声音沉痛，“陛下！祖宗之法不可废！士农工商，本有定序！今陛下重工商而轻士林，以匠人贱役位列朝堂！更纵容宋应星、汤若望等辈，以西洋邪术乱我华夏道统！长此以往，礼崩乐坏！国将不国！臣泣血叩请陛下！悬崖勒马！复归圣贤之道！”
“臣附议！”
“臣附议！”
……
一连串的附议声如同潮水般涌起！东林党人几乎倾巢而出！他们引经据典，痛陈“新政”之弊，指斥“百工司”扰民，攻击“格物院”耗费无度，更将矛头首指崇祯本人，言其“不修德政，专务奇巧”，有违圣君之道！言辞激烈，几近逼宫！
大殿内的气氛瞬间紧张到了极点！所有目光都聚焦在御座之上！
崇祯缓缓抬起头。冕旒玉珠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他目光平静地扫过下方慷慨激昂的东林党人，嘴角甚至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弧度。那弧度，冰冷而残酷。
“说完了？”崇祯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压过了所有嘈杂，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平静。
高弘图等人微微一滞，但依旧梗着脖子：“臣等肺腑之言，望陛下明察！”
“肺腑之言？”崇祯轻笑一声，那笑声在寂静的大殿中显得格外刺耳。他缓缓站起身，走下御阶，一步步来到高弘图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位须发皆白、以“清流首谏”著称的老臣。
“高爱卿，你说宋应星滥用国帑？祸国殃民？”崇祯的声音陡然转厉，“那朕问你！泉州海战！‘定远’舰一炮焚毁红毛夷旗舰！逼退荷兰舰队！保我东南海疆安宁！这算不算功？”
“朕再问你！百工司整顿漕运！疏通河道！使江南漕粮得以北运！解京师粮荒！赈济北方流民！这算不算功？”
“格物院所造新式火铳！在房山！在巴蜀！杀流寇！保黎民！这又算不算功？！”
他一连三问，如同重锤，狠狠砸在高弘图心头！高弘图脸色涨红，嘴唇哆嗦着，却一时语塞！
崇祯根本不给他反驳的机会，目光如刀，扫向姜曰广：“姜学士！你说朕重工商轻士林？乱华夏道统？”
他猛地提高声音，如同惊雷炸响：
“那朕倒要问问你们这些满口仁义道德、诗书礼乐的士林清流！”
“流寇肆虐！生灵涂炭之时！你们在做什么？！在江南吟风弄月！结社清谈！”
“红毛夷炮轰国门！劫掠海疆之时！你们又在做什么？！在弹劾忠良！攻讦新政！”
“国库空虚！将士缺饷！诗桐在这儿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百姓易子而食之时！你们这些田连阡陌、家资巨万的士绅老爷们！又在做什么？！在囤积居奇！在哭穷卖惨！在煽动漕丁闹事！阻挠朝廷征粮！！”
崇祯的声音越来越高，越来越尖锐，带着滔天的怒火和刻骨的讥讽：
“好一个‘清流’！好一个‘道统’！你们清的是自己的腰包！守的是自己的田产！你们的道统！就是坐视江山倾覆！百姓流离！然后等敌人打上门来！再写几篇慷慨激昂的殉国诗！博个身后清名！是不是？！”
这番诛心之言，如同剥皮剔骨！将东林党人那层“清流”的遮羞布撕得粉碎！姜曰广等人脸色瞬间惨白如纸！浑身颤抖！
“陛下！臣等…臣等一片忠心！天地可鉴！”高弘图老泪纵横，还想辩解。
“忠心？”崇祯猛地打断他，眼中寒光爆射！“你们的忠心！就是勾结盐枭！煽动漕变！意图颠覆漕运！断我京师命脉！是不是？！”
他猛地从袖中抽出一份厚厚的卷宗！狠狠摔在高弘图脚下！
“睁开你们的狗眼看看！这是骆养性从扬州！从南京！查抄出来的账册！密信！还有你们那些好门生！好故旧！亲笔签押的供词！”
“汪兆麟！扬州盐枭之首！囤积漕粮三十万石！私藏军械！煽动漕丁叛乱！其背后！就是你们东林魁首！南京礼部侍郎王铎！还有你高弘图的门生！苏州知府张采！暗中授意！提供庇护！输送银钱！！”
“清江浦漕变！那几个被当街格杀的‘工头’！就是你们东林书院豢养的打手！专门负责联络漕丁！散播谣言！！”
“证据确凿！铁证如山！！”
“你们还敢说忠心？！！”
崇祯的咆哮声在大殿中回荡！震得梁上灰尘簌簌落下！所有东林党人面无人色！如坠冰窟！他们万万没想到，骆养性的刀，竟然早己悬在他们头顶！而且砍得如此之深！如此之狠！
“骆养性！”崇祯厉声喝道！
“臣在！”骆养性如同鬼魅般闪身而出，手按刀柄，杀气腾腾！
“名单上的人！一个不留！”
“高弘图！姜曰广！张采！王铎……及其党羽！凡有牵连者！”
“即刻锁拿！押入诏狱！”
“抄没家产！田亩充公！族中子弟！永不录用！”
“敢有求情者！同罪论处！”
“遵旨！”骆养性狞笑一声，猛地挥手！早己埋伏在殿外的锦衣卫缇骑如狼似虎般涌入！瞬间将在地的高弘图、姜曰广等数十名东林核心骨干锁拿！拖死狗般拖出大殿！凄厉的哭喊求饶声迅速远去！
整个太和殿，死一般寂静！剩下的官员，无论是新贵还是旧吏，无不噤若寒蝉，冷汗浸透朝服！他们看着御阶上那个如同杀神降世般的年轻皇帝，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什么叫天子一怒，伏尸百万！什么叫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崇祯缓缓走回御座，目光扫过下方噤若寒蝉的百官，声音恢复了平静，却带着一种令人骨髓发寒的冰冷：
“从今日起！”
“凡阻新政者！杀！”
“凡通敌资贼者！杀！”
“凡结党营私、祸乱朝纲者！杀！”
“凡阳奉阴违、懈怠王命者！杀！”
“朕！要这大明朝堂！只有一种声音！”
“那就是——”
他猛地站起身，声音如同龙吟，响彻九霄：
“朕的声音！”
“大明！前进的声音！！”
朝堂喋血！东林伏诛！崇祯用最冷酷的铁腕，彻底清洗了朝堂上最大的反对势力！为新政的推行，扫清了最后的障碍！帝国的巨轮，在血与火的淬炼后，终于挣脱了所有束缚，向着那未知而辽阔的深蓝，全速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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