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皇帝的《血洗欧陆诏》,如同裹挟着莱茵河血腥与科隆焦土气息的瘟疫风暴,以无可阻挡之势,迅速席卷了整个欧罗巴都护府。帝国的毁灭意志,不再局限于德意志的烽烟,而是要将整个欧陆文明的根基…付之一炬!而法兰西,这片曾孕育了启蒙之光、艺术巅峰与浪漫精神的土地,成为了这场文化灭绝浩劫的…下一个祭坛!
巴黎,塞纳河畔。卢浮宫广场(Place du Louvre)。
这里曾是法兰西王权的象征,艺术的殿堂,文明的交汇点。然而此刻,这座宏伟宫殿前的开阔广场,却沦为了一场史无前例的文化大屠杀的刑场!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混合了纸张焦糊、羊皮炙烤、油墨蒸腾的刺鼻气味,以及…一种更深沉的、如同灵魂被撕裂的绝望气息。
新任命的帝国“焚书总监”——一位身着笔挺墨绿色军服、面容如同石雕般毫无表情、眼神冰冷如机械的特使——如同来自地狱的监刑官,矗立在广场中央临时搭建的高台上。他手中并无刀剑,却掌握着比刀剑更可怕的权力——焚毁一个民族千年智慧结晶的权力!
广场上,景象触目惊心!一辆辆沉重的军用马车,如同运载尸体的灵车,源源不断地从西面八方驶来。车上装载的,不是武器粮草,而是…成捆成捆的书籍!它们被粗暴地堆叠、挤压、倾泻在广场中央,形成了一座座散发着墨香与尘埃气息的…纸山!
这些书籍的来源,足以让任何热爱文明的人心胆俱裂:
巴黎大学(Sorbonne): 欧洲最古老的学术圣殿之一!满载着经院哲学手稿、神学论著、科学笔记的马车驶来!托马斯·阿奎那(Thomas Aquinas)的羊皮卷、笛卡尔(René Descartes)《方法论》(Discourse ohod)的初版印刷本、伽桑狄(Pierre Gassendi)的天文观测记录…无数智慧的结晶,如同垃圾般被倾倒!
圣日内维耶图书馆(Bibliothèque Sainte-Geneviève): 这座以守护知识闻名的图书馆,此刻却成了知识的坟场!满载着中世纪泥金手抄本(Illuminated Manuscripts)的马车驶来!那些用金箔、宝石粉精心绘制的福音书、祈祷书、骑士传奇,在阳光下闪烁着最后的、凄美绝伦的光芒!拉伯雷(Fran?ois Rabelais)《巨人传》(Gargantua and Pantagruel)的讽刺手稿、蒙田(Michel de Montaigne)《随笔集》(Essays)的亲笔注释本…人文主义的瑰宝,被无情抛弃!
一辆辆装饰着波旁百合花纹章(Fleur-de-lis)的华丽马车被征用,运载着从孔代亲王(Prince de dé)、黎塞留公爵(Duc de Richelieu)等大贵族府邸中抄没的私人藏书!伏尔泰(Voltaire)辛辣的政论小册、卢梭(Jean-Jacques Rousseau)《社会契约论》(The Social tract)的早期版本、狄德罗(Denis Diderot)《百科全书》(Encyclopédie)的散页…启蒙思想的火种,被强行熄灭!雨果(Victo)尚未发表的诗稿手卷、巴尔扎克(Honoré de Balzac)小说的草稿…法兰西文学的幼苗,被连根拔起!
书籍堆积如山!羊皮卷的厚重、纸张的脆弱、泥金彩绘的华美…在粗暴的搬运与倾倒中,混杂在一起,发出沉闷的撞击声与撕裂声。珍贵的书页被踩踏、被撕扯、被污泥沾染。空气中弥漫着旧纸的霉味、油墨的清香、以及一种…文明被亵渎的悲凉。
围观的巴黎市民,黑压压一片,挤满了广场边缘的每一个角落。他们不再是往日喧嚣的巴黎人,而是沉默的、面色惨白的、眼神空洞的…一群失去了灵魂的躯壳。男人紧握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女人紧咬嘴唇,泪水无声滑落;老人佝偻着背,眼中充满绝望;孩童被紧紧捂住眼睛,却无法隔绝那弥漫的恐惧。他们的目光,死死盯着那座由无数智慧结晶堆砌而成的…即将被毁灭的圣山!那沉默,比任何哭喊都更令人心悸,如同暴风雨前的死寂,蕴含着足以焚毁世界的怒火!
“焚书总监”面无表情地抬起手。那动作,如同死神挥动镰刀!
“点火!”
数名帝国士兵手持熊熊燃烧的火把,面无表情地走向书山边缘。火把上跳跃的火焰,映照着他们冷漠的脸庞,也映照着书籍封面上那些闪耀着智慧光芒的名字。
“呼——!”
火把被狠狠投入书堆深处!
“轰——!!!”
一声沉闷而巨大的爆响!不是爆炸,而是…无数干燥纸张、羊皮、油墨在瞬间被点燃时发出的、如同灵魂被撕裂的悲鸣!烈焰!冲天而起!橘红色的火舌贪婪地舔舐着一切!瞬间吞噬了外围的书册!火焰如同有生命的恶魔,沿着书页的缝隙、羊皮的纹理,疯狂蔓延!速度之快,令人瞠目!
脆弱的新书纸张,瞬间被点燃,化作飞舞的黑色蝴蝶(灰烬),带着未燃尽的火星,在热浪的裹挟下,盘旋着升上巴黎灰暗的天空!如同下起了一场黑色的、绝望的雪!
坚韧的羊皮卷在高温下剧烈地蜷曲、变形!发出“噼啪!噼啪!”的爆响!如同垂死的巨兽在烈焰中痛苦地抽搐!珍贵的泥金彩绘在火焰中迅速焦黑、剥落,化为乌有!那些描绘着天使、圣徒、骑士的精美图案,在火舌中扭曲、融化,如同信仰在崩塌!
油墨在高温下蒸腾、燃烧,散发出刺鼻的、带着一丝异香的焦糊味!那是思想的灰烬!是智慧的残骸!是无数哲人、诗人、科学家耗费毕生心血凝结的文字…在烈焰中发出的最后悲鸣!
浓烟!滚滚浓烟!如同一条条黑色的恶龙,冲天而起!遮天蔽日!将卢浮宫宏伟的宫殿、塞纳河畔的古老建筑、乃至整个巴黎的天空…都笼罩在一片令人窒息的、绝望的灰暗之中!阳光被彻底隔绝,白昼如同黑夜!浓烟中,无数灰烬如同黑色的雪花,纷纷扬扬飘落,落在塞纳河平静的水面上,落在围观市民的头发上、肩膀上,落在卢浮宫冰冷的石雕上…为这座伟大的城市,披上了一层…文明的丧服!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沉默与绝望中,一个身影猛地从人群中冲出!那是一名年轻的诗人!他衣衫单薄,面容苍白,眼神却燃烧着一种近乎疯狂的、殉道者般的炽热光芒!他无视了士兵的呵斥,无视了灼人的热浪,无视了死亡的恐惧!他张开双臂,如同扑火的飞蛾,用尽全身力气,向着那吞噬文明的冲天烈焰…狂奔而去!
“法兰西万岁!(Vive la France!)”一声凄厉而高亢的呐喊,撕裂了浓烟与死寂!如同惊雷炸响在每一个巴黎人的心头!那声音中,饱含着对故土的无限热爱,对文明的深切眷恋,以及对暴政的刻骨仇恨!
“自由万岁!(Vive la Liberté!)”第二声呐喊响起时,他的身影己冲入火海边缘!烈焰瞬间吞噬了他单薄的身躯!衣物在高温下化为飞灰!皮肤在火焰中焦黑!但他没有惨叫,没有挣扎!在生命最后的瞬间,他仿佛化作了火焰本身,成为了那焚书烈焰中…最耀眼、最悲壮的一部分!他的身影在冲天的火光中扭曲、消失…只留下那声在巴黎上空久久回荡的…自由呐喊!
周围的帝国士兵,冷漠地看着这一切,如同看着一只蝼蚁被火焰吞噬。无人阻拦,无人动容。他们的眼神,如同手中的火把一般…冰冷而空洞。
焚书的浓烟尚未散尽,帝国的铁蹄又踏向了另一座法兰西的象征——凡尔赛宫(Chateau de Versailles)。
昔日金碧辉煌、冠绝欧陆的镜廊(Galerie des Glaces),此刻却弥漫着一种令人作呕的肃杀与亵渎气息。巨大的水晶吊灯依旧璀璨,却映照着一张张冰冷而陌生的面孔。光滑如镜的大理石地面上,倒映着的不再是王公贵胄的华服倩影,而是…帝国士兵墨绿色的军装和刺刀的寒光!
这里己被强行更名为“忠君祠”。路德宗牧师那充满悲悯与智慧的布道声早己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帝国宣教官那生硬、刻板、毫无感情的汉语诵读声!他们一遍又一遍地、如同念咒般,诵读着《忠君爱国训》,那拗口的音节、空洞的内容,在空旷的镜廊中回荡,如同对法兰西灵魂的…无情嘲弄!
在镜廊一处不起眼的角落,阴影之中。一位年逾古稀的老修女(S?ur Marie),身着朴素的黑色修女袍,胸前挂着褪色的十字架。她佝偻着身体,如同风中残烛。浑浊的眼中,充满了对上帝的虔诚与对眼前暴政的恐惧。她颤抖着枯瘦的双手,在胸前…悄悄地、极其隐蔽地…划了一个十字架。这是她最后的慰藉,是她对抗这无边黑暗的…唯一武器。
然而,这微小的信仰之光,未能逃过“黑冰台”密探那如同毒蛇般阴鸷的眼睛!一名身着便装、眼神锐利如鹰的密探,如同鬼魅般出现在她身后!
“异端!亵渎忠君祠!”一声厉喝,如同惊雷在镜廊炸响!
两名如狼似虎的帝国士兵立刻扑上!粗暴地抓住老修女枯瘦的胳膊!老修女惊恐地挣扎着,口中发出微弱的、带着哭腔的祈祷:“主啊…怜悯…”她的十字架被粗暴地扯下,扔在地上,被士兵的皮靴狠狠踩碎!
“奉总督令!亵渎忠君祠者…鞭刑!以儆效尤!”密探的声音冰冷无情。
老修女被粗暴地拖到镜廊中央,那最璀璨、最耀眼的水晶吊灯之下!她被强行按跪在冰冷光滑的大理石地面上!两名士兵死死按住她瘦弱的肩膀。另一名身材魁梧、赤裸着上身的刽子手,手持一根浸过盐水、带着倒刺的牛筋鞭,狞笑着走上前来。
“啪!!!”
第一鞭!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狠狠抽在老修女单薄的背上!单薄的修女袍瞬间破裂!皮开肉绽!鲜血如同绽放的毒花,瞬间染红了黑色的布料!
“呃啊——!”老修女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身体剧烈地抽搐!
“啪!!!”
第二鞭!精准地落在同一位置!伤口更深!血肉模糊!碎布和皮肉飞溅!
“主…主啊…”老修女的声音微弱下去,只剩下痛苦的呻吟。
“啪!啪!啪!啪…!”
鞭子如同毒蛇般疯狂落下!一鞭!又一鞭!毫不留情!老修女的背部很快变成了一片模糊的血肉!骨头隐约可见!鲜血如同小溪般流淌下来,在光滑如镜的大理石地面上,迅速洇开一片刺目的、不断扩大的…猩红湖泊!
水晶吊灯璀璨的光芒,无情地照射着这血腥的一幕!镜廊两侧那巨大的、镶嵌着无数镜片的墙壁,忠实地反射着这残酷的景象!一个受难的老修女,变成了无数个!一个挥舞的刽子手,变成了无数个!一片流淌的鲜血,变成了无数片!整个镜廊,仿佛变成了一个由血腥、暴力、痛苦构成的…无限循环的炼狱!那刺目的猩红,在无数镜面的反射下,将整个空间都染上了一层…令人作呕的血色光晕!
老修女的惨叫声越来越微弱,最终…彻底消失。她的身体软软地瘫倒在血泊中,如同一片枯萎的落叶。鲜血,浸透了她残破的修女袍,浸染了象征帝国无上荣光的镜廊地面。那刺目的猩红,在无数镜面的反射下,仿佛在无声地控诉着帝国的暴行,也预示着…法兰西灵魂深处,那永不熄灭的…复仇火焰!塞纳河呜咽着,流淌着文明的灰烬与鲜血,在帝国铁蹄的阴影下,奏响了一曲…悲怆的末日挽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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