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古”号内部。并非帝国宣传片中金碧辉煌的“天宫”,而是…一座移动的金属坟墓与…精神炼狱!
冰冷的合金走廊,弥漫着消毒水、臭氧、金属粉尘以及…若有若无的…血腥与腐臭味。惨白的应急灯光(早期荧光灯管)忽明忽灭,在光滑的舱壁上投下扭曲晃动的鬼影。舱内死寂,只有引擎低沉的嗡鸣与管道内液体流动的“汩汩”声,如同…亡魂的叹息与…血液的流淌。船员(多为被强征的欧陆技师、大明格物生员、少数忠诚的帝国军官)面色惨白,眼神空洞,如同行尸走肉。他们不敢交谈,不敢对视,空气中弥漫着猜忌与恐惧。每一次轻微的震动或异响,都引发一阵无声的惊悸。
夜深人静时(舰内计时),总有人听到…诡异的低语!仿佛来自舱壁深处!是科隆矿奴垂死的呻吟?是巴黎焚书时诗人的诅咒?是星械营工匠被齿轮碾碎时的惨叫?还是…那些被填入路基的筑路奴绝望的呜咽?这些声音,并非幻觉!帝国格物院秘密档案记载:“盘古”舰体合金在极端熔炼环境下,产生了诡异的“量子记忆效应”,能微弱记录并“播放”濒死者的脑波残留!这些亡魂的低语,如同跗骨之蛆,日夜啃噬着船员的精神!
尽管有“女娲筋”记忆合金调节的辐射屏蔽层,但聚变引擎的泄漏、深空宇宙射线、以及舰体材料本身的微弱放射性…无时无刻不在侵蚀着船员的身体。皮肤莫名瘙痒、脱发、牙龈出血、噩梦连连…死亡的阴影,在无声中蔓延。医官(归化意大利人)束手无策,只能记录下日益增多的“不明原因衰竭”病例。
长期幽闭、辐射侵蚀、亡魂低语…船员的精神防线开始崩溃。一名德意志轮机长(原“星械营”幸存者)在检修引擎时,突然狂笑着砸毁仪表盘,高喊“迈耶尔大师!我来陪你了!”随即撞向高温管道自焚!一名大明军官因幻听(亡魂诅咒崇祯),拔刀砍杀同袍后被击毙…恐惧与疯狂,如同瘟疫般在钢铁棺椁中蔓延。
历经数月地狱般的航行(依靠“昆仑镜”差分机计算的轨道,精度极高但过程煎熬),“盘古”号终于抵达目标星域——半人马座阿尔法星系外围。
舰桥。巨大的舷窗外,半人马座阿尔法双星(A与B)散发着柔和的光芒。突然!警报凄厉!
“侦测到异常空间波动!非自然!非陨石!” 雷达官(归化荷兰天文学家)声音颤抖。
“昆仑镜”阵列疯狂运转!齿轮咬合声在死寂的舰桥中格外刺耳!屏幕上,一个巨大、光滑、呈完美十二面体结构的银色物体,如同幽灵般,从一颗气态巨行星的阴影中缓缓滑出!其表面流淌着液态金属般的光泽,结构之精妙,远超人类想象!它…静静地悬浮在那里,没有引擎喷流,没有电磁信号,如同…宇宙本身冰冷的造物!
“硅基文明!高等…硅基文明!” 汤若望(随舰格物顾问)失声惊呼,眼中充满震撼与…难以言喻的恐惧!帝国引以为傲的“寰宇天眼”望远镜阵列,在对方眼中,如同孩童的玩具!
崇祯通过量子通讯(早期不稳定)的影像接入舰桥。他身着星海衮服,端坐紫禁城龙椅,眼神锐利如鹰隼,带着不容置疑的帝王威严:
“蛮夷造物!安敢阻朕星途?!传旨!发…‘龙吼’电磁炮!示…帝…国…威…仪!”
舰长(帝国海军宿将)犹豫:“陛下!对方科技远超我等!恐…”
“放肆!”崇祯怒喝,“朕…即天命!朕…即…星…海!开火!”
“盘古”号狰狞的舰首,“龙吼”巨型轨道炮(加速质量弹)缓缓充能!幽蓝的电弧在炮管上跳跃!瞄准…那沉默的十二面体!
“轰——!!!”
一道刺目的白光撕裂黑暗!超高速钨合金弹丸,裹挟着帝国无上的傲慢,射向目标!
然而…
弹丸在距离十二面体数百公里处,如同撞上一堵无形的叹息之墙!瞬间…化为齑粉!消散无踪!十二面体表面,甚至连一丝涟漪都未泛起!
下一刹那!
十二面体表面,一处光滑如镜的平面上,无声无息地…渗出了一滴…“水银”!
那“水滴”状物质,仅拳头大小,表面绝对光滑,反射着恒星冰冷的光芒。它脱离母体,以近乎瞬移般的速度(实则极高亚光速),射向“盘古”号!
“规避!!!”舰长嘶吼!但太迟了!
“水滴”无声地穿透了“盘古”号号称坚不可摧的“龙鳞甲”外壳!如同热刀切黄油!没有爆炸!没有火光!它精准地贯穿了舰体核心——聚变反应堆控制舱!
“嗡——”
一阵低沉而令人心悸的嗡鸣响起!并非爆炸,而是…强引力场扭曲空间的声音!控制舱内,所有物质——合金、仪器、人体——瞬间被无形的力量…拉长!扭曲!压缩!如同被卷入黑洞视界!最终…化为基本粒子流!消失无踪!只在舱壁上留下一个边缘光滑如镜、首径仅数厘米的…完美圆孔!
紧接着!十二面体另一面,射出一道…无法形容的…“光”!并非激光,也非粒子束!它…仿佛首接抹去了空间本身!“光”所过之处,“盘古”号巨大的左舷推进器阵列,如同被橡皮擦抹去的铅笔画…无声无息地…消失了!切口处光滑如镜,残留着诡异的空间涟漪!
舰桥内,死一般的寂静。屏幕上的崇祯,脸色由铁青转为惨白,眼中第一次出现了…难以置信的…惊骇!他引以为傲的帝国伟力,在高等文明面前,如同蝼蚁撼树!不堪一击!
“盘古”号,这艘承载着血泪与野望的星舰,拖着残缺的躯体(左舷消失,反应堆失控),如同被斩断翅膀的钢铁巨鸟,在冰冷的宇宙中翻滚、失控!警报声响彻全舰!辐射泄漏!氧气流失!重力失效!船员在失重与翻滚中尖叫、碰撞、化为肉泥!亡魂的低语,此刻变成了…绝望的哀嚎!
帝国的星辰之梦,在初遇深空文明的瞬间…便被无情地…碾为齑粉!
在“盘古”号彻底解体前的最后时刻,舰桥深处,一个隐秘的逃生舱通道被悄然打开。
朱慈烺(以“监军”身份随舰)面色惨白,但眼神却前所未有的坚定!他不再是那个在东宫瑟瑟发抖的太子。数月深空航行中的亡魂低语、船员崩溃的惨状、以及刚才那场如同神罚般的降维打击…彻底粉碎了他对父皇的敬畏,也点燃了他心中…最后的人性火种!
他身边,是数名同样绝望但心怀良知的核心成员:
方以智:格物院院长, 须发皆白,憔悴不堪,眼中却燃烧着科学家的最后执着:“殿下!‘昆仑镜’核心算力模块…必须带走!那是人类智慧的结晶…不该为暴政陪葬!”
范·德·格拉夫:物理学家,辐射灼伤的脸上带着惨笑:“硅基体的攻击模式…数据…记录在‘寰宇天眼’黑匣子…人类…必须知道…宇宙的真相…与…敬畏!”
幸存的德意志工程师小组: 他们拆卸下“女娲”生态循环系统的核心种子库与基因图谱(包含地球主要生物样本)。“文明…不能断绝!”组长汉斯·克虏伯(迈耶尔学派传人)声音嘶哑。
大明近卫军官李定国: 这位沉默的军人,用刀劈开了通往备用逃生舱的封锁门。“殿下!走!”
他们携带者沉重的核心数据盘、种子库、以及…“盘古”号航行日志(记录帝国血腥发家史及硅基体攻击数据),冲向代号“精卫”的小型曲率逃生艇(基于汤若望团队逆向研究硅基体空间技术雏形,极不稳定)。
“拦住他们!” 忠于崇祯的锦衣卫指挥使(舰上监军)率人杀到!激光枪火网交织!
李定国怒吼一声,率最后几名亲卫殿后!血肉之躯在能量束中化为飞灰!为朱慈烺等人争取了宝贵的几秒钟!
“精卫”号舱门关闭!引擎发出不稳定的尖啸!在“盘古”号彻底崩解、化为宇宙尘埃的前一刻,如同一颗逆行的流星,拖着幽蓝的曲率泡(不稳定,随时可能破裂),险之又险地…跃入了…未知的星海!
逃生舱内,朱慈烺透过舷窗,回望那团正在膨胀、翻滚的金属与血肉混合的…死亡星云(“盘古”号残骸)。父皇那狂热的影像似乎还在眼前,而脚下,是深不见底、群星冷漠的…黑暗深渊。
他擦去嘴角的血迹(撞击伤),眼神中充满了疲惫、悲伤,但…也有一丝前所未有的…决绝:
“父皇…您的帝国…在星海中…燃尽了…但…文明的…火种…不会熄灭!即使…只剩…这…一…叶…孤…舟!”
“精卫”号,这艘承载着人类文明最后良知与科技火种的方舟,如同暴风雨中的萤火,向着宇宙深处,那未知的光亮…孤独地…驶去。身后,是帝国星辰野望的…血色余烬,前方…是更加莫测的…深空风云。大明宇宙帝国的幻梦己碎,但人类的故事…在血与火的洗礼后…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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