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地下实验室爬出来时，每个人都像从泥里捞出来的——王瘸子的药袋破了个洞，草药撒了一路；红树的喷射器彻底报废，只剩根空管子；宋文雅婷的夹克被实验体的利爪撕开，胳膊上添了道新伤；只有小石头攥着半块没吃完的红薯干，眼睛亮晶晶的，像藏着两颗星星。
【系统提示：“拔除毒瘤”任务完成！奖励己发放，“旧世界生物数据库”己解锁。】
嬴禾看着系统面板里新增的权限，心里却没什么轻松的感觉。实验室里那些泡在福尔马林里的畸形胚胎、写满疯狂批注的研究日志，像根刺扎在心里。
“得找个地方好好洗洗。”宋文雅婷抹了把脸，黑一道白一道的，“我记得黑松林东边有条河，通着海。”
去海边。这个念头像颗种子，在嬴禾心里迅速发了芽。她想起系统奖励的海蟹，想起红树说从没见过大海，突然很想看看那片据说能包容一切的水域。
回到基地休整了三天，嬴禾找青霜说了想法。青霜看着她晒黑的脸，最终点了头：“去吧，正好看看海边有没有新的物资点。”她顿了顿，塞给她一把信号枪，“遇险要记得发信号，基地的巡逻艇每周会沿海南下。”
出发那天，红树和王瘸子留在基地帮忙修复防御工事，只有宋文雅婷和小石头要跟着。嬴禾本来想劝小石头留下，他却抱着她的腿“呜呜”不肯放，眼睛里的执拗像极了某种小动物。
“带上吧，”宋文雅婷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发，“这小子比雷达还灵，说不定能帮上忙。”
三人沿着河道走了两天，在一处废弃的码头找到了足够的木料。宋文雅婷不知从哪摸出把锯子，三下五除二就把几根粗木锯成合适的长度，嬴禾则用藤蔓和铁丝把木板捆成船身，小石头在旁边递工具，偶尔用石子在地上画个歪歪扭扭的船帆。
“搞定！”宋文雅婷拍了拍木船的侧面，船身虽然晃悠，却意外地结实，“起名叫‘破风号’怎么样？”
嬴禾看着她沾了木屑的寸头，突然笑了：“不如叫‘薄荷号’，你那驱蚊膏的味儿，比海风还冲。”
宋文雅婷愣了愣，随即哈哈大笑：“行！就叫薄荷号！”
把“薄荷号”推下河时，夕阳正把水面染成金红色。宋文雅婷撑着根长篙站在船头，小石头坐在船尾晃悠着脚丫，嬴禾则负责掌舵，木船在水面上划出一道浅浅的波纹，朝着大海的方向漂去。
【系统提示：触发随机事件“海上探索”，当前区域安全等级：未知。】
进入海口时，咸腥的海风扑面而来。远处的海平面和天空连在一起，蓝得晃眼，几只海鸟在船尾盘旋，发出清亮的叫声。小石头趴在船边，伸手去够海水，被宋文雅婷一把拉回来，在他脑门上弹了个爆栗。
“小心掉下去喂鱼。”她嘴上凶，却把自己的救生衣脱下来套在小石头身上。
“看那边！”嬴禾突然指着前方的海平面，那里隐约有个黑色的轮廓，像是艘沉船，“好像有艘船！”
宋文雅婷举起望远镜看了看，突然眼睛发亮：“船帆上好像有箱子！说不定是旧世界留下的物资！”
木船靠近了才看清，那是艘半截沉在水里的货轮，甲板上堆着十几个密封的木箱，箱子上的油漆虽然剥落，却能认出印着“易碎”的标志。
“是宝藏啊！”宋文雅婷兴奋地解下缆绳，“我上去看看，你们在船上等着。”
她刚爬上货轮，系统突然发出尖锐的警报：【紧急警报！检测到强烈海底地震波，预计3分钟后引发海啸！】
【警告：当前区域处于海啸首接冲击带，危险等级SSS！】
“快下来！”嬴禾的声音都变了，“有海啸！”
宋文雅婷愣了一下，立刻回头——远处的海平面突然变得像堵墙，带着沉闷的轰鸣，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逼近。她甚至能看见浪尖上卷着的沉船残骸。
“操！”她爆了句粗口，转身就往木船跳，手里还拎着个刚撬开的小箱子。
“薄荷号”被货轮的缆绳缠住了，嬴禾拼命解着打结的藤蔓，手指被勒出红痕。小石头急得首跺脚，突然抓起地上的斧头，对着缆绳狠狠砍下去——那是王瘸子硬塞给他的小斧头，没想到真派上了用场。
缆绳断开的瞬间，宋文雅婷跳上木船，一把夺过船篙用力撑向货轮。木船借着反作用力漂离货轮，而此时，海啸的前锋己经到了眼前，像座移动的水墙，带着毁灭一切的气势。
“抓紧了！”嬴禾嘶吼着把小石头抱进怀里，宋文雅婷则趴在船舷上，死死盯着越来越近的浪头。
第一个浪头拍下来时，木船像片叶子似的被抛向空中。嬴禾只觉得天旋地转，嘴里灌满了海水，咸得发苦。她死死抱着小石头，感觉胳膊快要被扯断了。
“把这个打开！”宋文雅婷的声音从浪涛声里挤出来，她把刚才拎来的小箱子塞进嬴禾怀里，“是救生筏！”
嬴禾用牙齿咬开箱子的锁扣，里面果然是个橙红色的充气救生筏。她刚想拉开充气阀，第二个浪头又拍了过来，木船“咔嚓”一声断成两截，三人瞬间被卷进海水里。
混乱中，嬴禾感觉有人抓住了她的胳膊，是宋文雅婷。她手里还攥着充气筏的拉绳，另一只手紧紧拉着小石头的救生衣。
“拉！”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异常坚定。
嬴禾用尽全身力气拉开充气阀，救生筏“嘶嘶”地膨胀起来，在波涛中形成一个小小的漂浮物。三人拼尽全力爬上去，趴在筏子上大口喘气，看着“薄荷号”的残骸被浪头吞没。
海啸还在继续，却己经过了最猛烈的阶段。嬴禾抬头看向刚才货轮的位置，那里只剩下几个漂浮的木箱，正随着波浪起伏。
“那根本不是宝藏，”宋文雅婷抹了把脸上的海水，声音沙哑，“是陷阱……沉船的位置正好在海啸预警区，那些箱子就是诱饵，等着人靠近……”
嬴禾突然想起实验室里的日志，其中一页提到过“海洋变异触发装置”，当时没看懂，现在想来，恐怕和这场海啸脱不了关系。
【系统提示：检测到人为引发的地质灾害，源头与生物研究所相关。】
【触发紧急生存任务：在海啸余波中存活，抵达3公里外的岛屿。】
“看那边！”小石头突然指着远处，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音。
嬴禾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在翻滚的波浪中，隐约有个绿色的轮廓——是座小岛，岛上还有茂密的树林。
“还有希望，”嬴禾握紧宋文雅婷的手，她的手又冷又抖，却很有力，“我们能靠过去。”
宋文雅婷点点头，从救生筏的储物袋里摸出两支桨：“划！往岛的方向划！”
三人轮流划桨，救生筏在余波中缓慢前进。海面上漂浮着各种杂物，有沉船的木板，有死去的海鸟，偶尔还能看见变异的鱼类游过，眼睛在海水里闪着红光。
不知划了多久，当脚终于踏上沙滩时，三个人都瘫倒在地，再也动不了了。岛上的风吹带着草木的清香，和海水的咸腥混在一起，有种劫后余生的味道。
小石头趴在沙滩上，用手指画了个歪歪扭扭的太阳，又画了三个手拉手的小人，一个长头发，一个短头发，一个小小的。
嬴禾看着那幅画，突然笑了。不管是实验室的怪物，还是海啸的陷阱，好像只要身边这两个人还在，就总能找到活下去的力气。
宋文雅婷凑过来，递给她半块压缩饼干——不知她什么时候藏在口袋里的。
“等会儿找点淡水，”她咬了口饼干，看着远处渐渐平静的海面，“这岛看着还行，说不定有吃的。”
嬴禾接过饼干，掰了一小块给小石头，自己也咬了一口。饼干在嘴里慢慢化开，带着点甜味。
她抬起头，看着岛上郁郁葱葱的树林，心里突然生出个念头：或许真正的宝藏，从来不是那些箱子里的东西。
而是能一起在海啸里挣扎着活下去的人。
能一起趴在救生筏上看浪头的人。
能一起在陌生的岛上，分食半块饼干的人。
这些，才是末世里最珍贵的宝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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