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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一章 偏爱

小说: 小狗妖   作者:行远自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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蛮原深处,永黯裂隙。

这里是蛮原最核心、也是最混乱的区域之一。

巨大的、如同大地伤疤般的空间裂隙横亘在视野尽头,深不见底,散发着吞噬一切的黑暗和令人心悸的混乱能量流。

裂隙边缘,扭曲的暗红色岩石如同凝固的血液,空气中弥漫着硫磺、焦土和某种古老腐朽的气息。

狂暴的混沌风暴如同永不停歇的叹息,在裂隙上空呼啸盘旋,卷起漫天暗红色的尘埃。

在这片死寂与毁灭交织的绝地边缘,一处相对“平静”的、由犬祖暖金色守护光晕强行撑开的临时平台上,蛮原西祖正围坐(或蜷缩)在一起。

平台中央,悬浮着一幅由纯粹能量勾勒出的、略显粗糙的立体地图——正是这片永黯裂隙附近的地形图。

犬祖巨大的兽形本体趴伏在地图旁,暖棕色的眼眸专注地审视着地图上几个被标记出的节点,巨大的爪子不时在地图上虚点,发出低沉的嗡鸣声,似乎在推演着什么。

疫祖则像只不安分的猴子,蹲在一块凸起的暗红岩石上。

她换上了一身相对干净(至少没破洞)的暗绿色藤蔓纹长裙,但苍白的小脸上依旧带着病态的兴奋。

她灰绿瞳孔疯狂旋转,盯着地图上某个标记点,嘴里念念有词:“……这里……这里好!……空间裂缝多……可以……开好多小窗窗……放我的小毒毒进去……嘻嘻……让那些坏蛋……天天长痘痘……痒死他们……噗!”

她似乎想到了什么有趣的画面,捂着嘴咯咯笑起来,声音尖锐刺耳。

怨祖依旧蜷缩成一团浓郁的黑雾,紧挨着犬祖温暖的守护光晕边缘。

黑雾如同活物般缓缓蠕动,散发着阴冷的气息。

她似乎对地图毫无兴趣,只是偶尔从黑雾深处传出几声细弱的呜咽,或者黑雾的波动会随着疫祖的笑声而微微起伏一下。

争祖抱着他那柄巨大的骨刃,靠在一块巨大的、如同怪兽獠牙般的暗红岩石上。

他暗红的战纹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危险的光芒,脸上带着明显的不耐烦和……一丝压抑的戾气。

他锐利的目光扫过地图,又扫过专注的犬祖和傻笑的疫祖,最终忍不住开口,声音如同金铁摩擦,带着毫不掩饰的质疑:

“犬。”争祖用骨刃的刀柄敲了敲脚下的岩石,发出沉闷的响声。

“我还是不明白。你对那个小狗妖……是不是太偏心了点?奉他为‘典狱长’?还把我们辛苦宰了那两条泥鳅弄到的龙丹都给了他?凭什么?就因为他会画大饼,说要建个破牢笼?”

犬祖闻言,巨大的兽首缓缓抬起,暖棕色的眼眸平静地看向争祖,里面没有怒意,只有一种深沉的包容和一种不易察觉的疲惫。

“争,”犬祖的声音低沉而温和,如同山涧流淌的暖泉,“原因……有很多。”

他巨大的爪子轻轻在地图上拂过,暖金色的光晕在地图上留下淡淡的痕迹。

“其一,他是犬妖。”犬祖的目光带着一种古老的、同族之间的认同感。

“虽然血脉稀薄,甚至混杂了其他东西,但骨子里那份守护的执念,那份对‘家’的眷恋……我能感受到。那是刻在血脉深处的烙印。就像我守护着怨,守护着这片蛮原的平衡……他也在守护着他想守护的东西。这份‘根’,值得尊重。”

“其二,”犬祖的目光转向永黯裂隙那翻腾的混沌风暴,仿佛能穿透风暴看到之前我在蛮原挣扎修炼的身影。

“他在蛮原的所作所为,我们都看在眼里。从最初的劫境,在生死边缘挣扎求生,到如今突破祖境,以‘执’之道掌控混沌,甚至……能逼得疫动用本源瘟种,还能从中挣脱……这份天赋、这份毅力、这份在绝境中求存求强的意志……难道不值得看重吗?”

“蛮原……己经多久没有出现过这样……鲜活而强大的‘变量’了?”

“其三,”犬祖的声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感慨,“蛮原……太寂寞了。除了我们西个老不死,还有那些被混沌扭曲的残魂凶物,偶尔闯入的仙尊魔头,哪个不是带着贪婪、毁灭或者纯粹的冷漠?”

“像他这样,带着一个……如此‘奇特’的愿望而来,想要在这里……建立秩序,建造一座‘监狱’的……亘古未有。”

他巨大的兽首转向争祖,暖棕色的眼眸带着一丝温和的笑意:“争,你扪心自问。我们在这片混沌里争斗、厮杀、互相提防了多久?几万年?几十万年?除了彼此,除了这片混乱,我们还有什么?”

“他的到来,他那个‘筑狱’的愿望,难道……不让你觉得……有那么一丝……新奇?甚至……有趣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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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筑一座连仙尊魔帝都关得住的监狱……”疫祖突然插嘴,灰绿瞳孔闪烁着病态的光芒。

“……关好多好多坏蛋……让他们在里面……天天打架……或者……给我试药……嘻嘻……好玩!比天天看争打架好玩多了!”

争祖被犬祖一番话说得微微一滞,脸上那丝戾气稍减,但依旧带着不服:“哼!新奇?有趣?犬,我看你是被他那套‘守护’的漂亮话迷昏头了!建监狱?说得轻巧!拿什么建?靠我们西个?还是靠他一个刚突破祖境的小崽子?龙仙尊那老泥鳅会眼睁睁看着我们在他的地盘边上建个钉子?到时候……”

“到时候……”犬祖的声音陡然变得低沉而充满力量,暖金色的守护光晕瞬间变得更加凝实,如同实质的壁垒,“……我们五个!一起扛!”

他巨大的爪子重重按在地图上,暖金色的光芒瞬间照亮了整个平台,也照亮了他眼中那不容置疑的决心:“争!我们西个,因蛮原而生,也因蛮原而困。”

“这片混沌之地,既是我们的力量源泉,也是我们的囚笼。他的出现,他的愿望……或许……是我们打破这无尽循环的一个契机!一个……让我们这腐朽的生命,重新找到一点……‘意义’的契机!”

“意义?”争祖嗤笑一声,但眼神深处那丝戾气却消散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的、难以言喻的情绪。

他抱着骨刃,不再言语,只是目光重新落回地图上,似乎开始认真思考犬祖的话。

怨祖的黑雾微微波动了一下,似乎对“意义”这个词产生了某种反应,黑雾深处那双纯粹黑暗的眼眸似乎……极其极其细微地闪烁了一下?

疫祖则拍着手,在岩石上蹦跳:“意义!好玩的意义!建大笼子!关坏蛋!噗噗噗!”

平台上的气氛似乎缓和了一些,西祖(主要是犬祖和争祖)开始就地图上的几个关键节点进行更深入的讨论,疫祖时不时插嘴一些天马行空(且危险)的点子,怨祖依旧沉默。

然而。

就在这讨论渐入佳境之时。

嗡——!!!

毫无征兆!

一股难以形容的、仿佛来自九天之上、又似源自九幽之底的恐怖威压,如同亿万钧无形的太古神山,轰然降临!

瞬间笼罩了整个永黯裂隙区域!

轰隆隆——

原本就狂暴无比的混沌风暴如同被投入巨石的沸水,瞬间变得更加狂暴、混乱。

暗红色的尘埃被无形的力量卷起,形成遮天蔽日的沙暴。

永黯裂隙那巨大的裂口边缘,空间如同脆弱的玻璃般,开始剧烈扭曲、塌陷,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

平台之上!

犬祖那暖金色的守护光晕如同风中残烛,剧烈摇曳、明灭不定!仿佛随时会被这股突如其来的恐怖威压碾碎!

疫祖的怪笑声戛然而止!灰绿瞳孔瞬间收缩成针尖大小!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极致的恐惧!

她尖叫一声,如同受惊的兔子般猛地缩到犬祖庞大的身躯后面,瑟瑟发抖!

怨祖的黑雾剧烈收缩!瞬间将自己裹成一个冰冷的黑球!从中传出细弱却充满惊恐的呜咽!

争祖猛地握紧骨刃!暗红战纹瞬间亮到极致!如同燃烧的火焰!

他猛地抬头,眼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凝重和……一丝难以置信的惊骇!他死死盯着裂隙上空那扭曲的空间!

“谁?!”犬祖发出一声低沉而充满警惕的咆哮!巨大的兽躯绷紧,暖金色的守护光晕全力爆发,死死护住身后的疫祖和怨祖!

在那片被恐怖威压扭曲、塌陷的空间中心。

一道身影。

无声无息地。

如同从亘古的画卷中走出。

缓缓浮现。

他身着金鳞帝袍,头戴紫金冠冕。身形伟岸如山岳,面容模糊不清,唯有一双如同亘古青冥般深邃、旋转着无尽星璇的青色龙瞳,带着俯瞰诸天、漠视众生的绝对威严,冷冷地扫视着下方平台上的西祖!

周身弥漫的龙威如同实质的潮汐,每一次呼吸都仿佛引动着整个蛮原的混沌能量随之起伏!

那是一种超越了祖境巅峰、触摸到更高层次门槛的、令人窒息的绝对力量!

龙仙尊,龙元显!

天庭第一仙尊!

他……亲自降临蛮原!

“蛮荒孽畜……”一个冰冷、漠然、仿佛蕴含着无尽星域意志的声音,如同九天惊雷,在狂暴的混沌风暴中清晰响起,狠狠砸在西祖的心头!

“……也敢……觊觎……天庭权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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