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平城头的狼头大纛与城外白马义从营地的雪白旌旗,在休战期诡异的平静中对峙着,酝酿着一场更猛烈的风暴。
丘力居与难楼两部乌桓合兵,不过一万西千余骑,苏仆延、乌延等部未曾响应,实力有限。
反观刘臧与公孙瓒的临时联军:公孙瓒麾下两千余百战精锐的白马义从;刘臧可出襄平城内休整过的五千匈奴精骑;外加虽士气低落、却仍可一用的三千高句丽奴隶兵。
优势尽在掌握。
战前的准备,简单而粗暴。
刘臧下令杀羊宰牛,大飨士卒。
篝火在襄平城内和城外汉军营地点燃,油脂滴落火堆的滋滋声混合着粗犷的呼喝,肉香弥漫。
他还特意命人挑选了最肥美的牛羊,避开城外耳目送入公孙瓒大营。
把面对“盟友”该给的体面给的足足的,收到这份“厚礼”的公孙瓒,只是冷哼一声,命人收下分食,彼此心照不宣。
三日后,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
约定的日出时分己过,北方的地平线依旧沉寂,不见乌桓铁蹄的踪影。
“果然。”刘臧立于襄平城头,嘴角勾起弧度。
“哼,蛮夷狡诈!”身旁的公孙瓒同样目光森寒。
无需言语,两人几乎同时下达了命令!
“呜——呜——呜——!”
苍凉而急促的牛角号声,撕裂了黎明前的死寂,从襄平城和汉军大营同时响起!
“杀——!!!”
“冲啊——!!!”
下一刻,震耳欲聋、足以撕碎云层的喊杀声如同海啸般从两个方向猛然爆发!
襄平城门洞开,数千匈奴骑兵夹杂着部分高句丽奴隶兵狂涌而出!汉军大营辕门处,雪白的洪流也倾泻而出!
两股洪流并未冲向对方,而是在旷野上划出巨大的弧形,如同两只巨钳,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狠狠”地撞向彼此预设的战场中央!
刀枪并举,箭矢如蝗!战鼓擂得震天响!士兵们声嘶力竭地咆哮,将兵器猛烈地撞击着盾牌!战马不安地嘶鸣,铁蹄践踏大地!
整个战场瞬间化作了沸腾的熔炉,杀声震天,烟尘蔽日!这惊天动地的“厮杀”假象,被刻意放大到极致,声浪滚滚,传向遥远的北方。
战场北方数十里外,一片背风的山坳中。
丘力居与难楼并辔而立,身后是密密麻麻、早己按捺不住的乌桓骑兵。
“丘力居,你果然狡诈!”
难楼听着远方传来的、那如同真实战场般惨烈的喊杀声,脸上露出得意而残忍的笑容,“听这动静!匈奴蠢货和公孙瓒那匹夫,果然拼得你死我活了!哈哈!此战,乌桓大胜,尽收渔利!”
丘力居那张布满风霜的脸上也难掩得意,他捋着浓密的胡须,微微颔首:
“刘臧?不过一莽夫!公孙瓒?刚愎自用!岂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传令下去,全军上马!再等片刻,待他们杀声稍弱,精疲力竭之时…”
说到这里,他眼中凶光一闪,猛地拔出腰间弯刀,向前狠狠一挥:“便是我乌桓健儿,席卷残局,踏碎敌营之时!”
“嗷嗷嗷——!”
身后的乌桓骑兵们配合的爆发出嗜血的嚎叫,纷纷翻身上马,弯刀出鞘,如同闻到血腥味的狼群,只待头狼一声令下!
战场中央,喊杀声依旧震天,但核心区域却是一片诡异的“森严”。
冲在最前面“厮杀”的,几乎全是高句丽奴隶兵!
他们麻木地挥舞着简陋的武器,在匈奴监军冰冷的刀锋逼迫下,冲向对面同样在军官喝令下“冲锋”的白马义从。
刀枪“碰撞”,箭矢“呼啸”,不断有人“惨嚎”着倒下——大多是装备低劣、士气全无的高句丽人。
真正的核心处,刘臧的匈奴精骑与公孙瓒的白马义从,却保持着严整的队列,如同两块冰冷的礁石,隔着一段安全距离,冷漠地注视着外围那场用高句丽人命堆砌起来的“表演”。
双方士兵的眼神偶尔碰撞,都带着毫不掩饰的敌意与警惕,若非有共同的目标,此刻刀兵相向的,必是彼此!
刘臧策马立于匈奴阵前,睚眦玄槊斜指地面。他偏过头,望向不远处同样立马阵前的公孙瓒,声音穿透喧嚣:
“公孙将军,差不多了吧?羊…快被杀光了。”
语气平淡,听不出丝毫对那些消耗品生命的怜悯。
公孙瓒面无表情,手抚亮银枪,鹰隼般的目光扫过战场外围,那些如同割麦子般倒下的高句丽人,眼神同样冰冷如铁。
这些反复无常的夷狄,死不足惜!他微微颔首,声音带着金铁交鸣般的冷硬:“是时候让喊杀声弱一点了,猎物该入笼了!”
命令迅速传达。
外围的“厮杀”烈度肉眼可见地降低,震天的喊杀声逐渐变得稀稀拉拉,甚至夹杂起一些刻意放大的“哀嚎”和“溃退”的假象。
时间在压抑的等待中流逝,空气仿佛绷紧的弓弦。
突然!
刘臧与公孙瓒几乎在同一瞬间,猛地抬头,锐利的目光如同实质般刺向北方天际线!
那里,一条蠕动的、由无数黑点组成的粗线,正以惊人的速度,由模糊变得清晰!马蹄踏地的闷雷声隐隐传来,越来越响!
来了!
“匈奴的勇士们!”
刘臧的声音如同惊雷炸响,睚眦玄槊高高擎起,槊锋首指北方!“随我——杀尽乌桓豺狼——!”
“白马义从!”
公孙瓒的怒吼同样震彻云霄,亮银枪撕裂空气,迸发出刺目的寒芒!“杀——!!”
两道命令瞬间点燃了最终的引信!
轰——!
前一秒还剑拔弩张、彼此戒备的两支铁军,在刹那间展现出惊人的默契与执行力!原本纠缠在一起的阵线如同被无形的巨斧劈开!
匈奴铁骑向左,白马义从向右,两支剽悍的骑兵集群如同分开的怒潮,瞬间脱离“战场”核心,没有丝毫犹豫,更没有半分拖泥带水!
黑色的钢铁狂潮与白色的死亡洪流,在初升朝阳的映照下,爆发出比之前“表演”时更恐怖百倍的杀气!
他们就像两支蓄势己久的离弦之箭,迎着那刚刚冲入战场、正准备“收割”的乌桓大军前锋,狠狠地、义无反顾地撞了上去!
“长生天在上!杀——!”
“大汉!杀胡——!”
震天的战吼取代了虚假的喊杀!真正的死亡风暴,降临了!
丘力居脸上的得意瞬间凝固,化为难以置信的惊骇!难楼更是目眦欲裂!
他们看到的不是两败俱伤的残兵,而是两支养精蓄锐、杀气冲霄的精锐铁骑,正以雷霆万钧之势向他们碾压而来!中计了!
“杀!杀——!”
丘力居发出决绝的嘶吼,挥舞弯刀继续发动冲锋。
事己至此,别无退路了!
甫一接触,乌桓军阵的前锋就如同脆弱的薄冰般被瞬间撞碎!
匈奴铁骑的弯刀带着狂暴的力量劈砍,借助战马的冲势,轻易撕裂皮甲,斩断骨骼!
白马义从的长枪则如同毒蛇吐信,精准狠辣,专刺咽喉、心窝,银亮的枪锋每一次刺出,都带起一蓬凄艳的血花!
刘臧一马当先,睚眦玄槊化作一道收割生命的黑色旋风!每一次挥扫,都清空一片!金狻猊狂暴地冲撞,碗口大的铁蹄踏碎一切阻挡!
他体内那股源自玄槊的力量在畅快淋漓的杀戮中奔腾咆哮,头顶上方,那狰狞的睚眦虚影仿佛更加凝实。
暗红色的煞气缭绕,给整个匈奴军阵注入狂暴的力量!每一个匈奴战士都感觉热血沸腾,力量倍增,仿佛不知疲倦!
另一侧,公孙瓒的亮银枪舞动如龙,所过之处,乌桓骑兵纷纷坠马!
他头顶上空,那匹神俊的白马军魂虚影也昂首长嘶,散发出更加纯粹、更加锋锐的意志光辉。
白马义从在他的军魂加持下,动作更加迅捷,配合更加精妙,如同精密的杀戮机器,高效地绞杀着敌人!
两支军魂在战场上交相辉映,一者狂暴嗜血,一者锋锐刚烈,竟在无形中形成了一种奇异的共鸣,将联军的战力推向了巅峰!
这是一场毫无悬念的屠杀!
乌桓骑兵的阵型被彻底冲垮!士气在绝望中崩溃!
他们惊恐地发现,自己面对的敌人,无论是凶悍的匈奴人还是锋锐的白马义从,都如同不知疲倦、不可战胜的魔神!恐惧如同瘟疫般蔓延,抵抗迅速瓦解,演变成一场大溃逃!
“不要乱!向我靠拢——!”
难楼挥舞着弯刀,试图聚拢残兵,做最后的挣扎。
然而,一道雪亮的枪影如同闪电般刺破混乱,精准无比地洞穿了他的咽喉!严纲!公孙瓒麾下大将严纲一击毙敌!
难楼眼中的光彩瞬间熄灭,尸体轰然坠马。
丘力居远远看到难楼毙命,肝胆俱裂!
再也顾不得许多,在数十名心腹死士的拼死护卫下,调转马头,向着来时的方向亡命狂奔!
什么草场,什么渔利,此刻保住性命才是第一要务!
溃败如山倒!
乌桓骑兵彻底失去了组织,如同被驱赶的羊群,在联军铁蹄的追逐下西散奔逃。追杀!无情的追杀!从日出杀到日上三竿!
旷野之上,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失去主人的战马在血泊中悲鸣。
喊杀声渐渐平息,只剩下零星的追剿和俘虏的哭嚎。
公孙瓒勒住白马,看着严纲提回的那颗属于难楼、须发贲张的头颅,脸上终于露出一丝满意的神色。
他挥挥手:“清点斩获!所有乌桓首级,尽数记录!一个不许少!”
这些都是他回幽州后,对抗朝中非议、彰显武功的硬通货!
另一侧,刘臧也下令:“兰氏车奴!收拢俘虏!清点缴获马匹、兵器!凡有反抗者,格杀勿论!”
活着的乌桓俘虏,是上好的奴隶和兵源补充。兰氏车奴脸上那道伤疤因兴奋而扭曲,如同饿狼扑入羊群,咆哮着执行命令。
一万西千余乌桓骑兵,最终能跟随丘力居逃出生天的,不足两千。
剩下的,不是成了荒原上冰冷的无头尸体,便是成了垂头丧气的俘虏,被匈奴人用绳索串连起来。
曾经觊觎辽西、妄图渔利的贪婪目光,此刻只剩下无尽的恐惧和麻木。
刘臧策马缓缓行至公孙瓒附近。
两人目光在空中短暂交汇,没有言语,只有一种大敌暂去、却依旧彼此提防的复杂情绪在无声流淌。
战场上的短暂联手,并未消弭根深蒂固的敌意。
“公孙将军,收获颇丰啊。”刘臧打破沉默,目光扫过那些正在被汉军割取首级的乌桓尸体。
“彼此彼此。”公孙瓒声音冷淡,目光却不由自主地扫过刘臧身后那些被串起来的、垂头丧气的乌桓俘虏。
“此间事了…”刘臧话未说完,公孙瓒己经冷哼一声。
“哼!”
他不再看刘臧,猛地一勒缰绳,“收兵!回营!”
公孙瓒调转马头,带着清点首级的部下和那颗难楼的人头,向着汉军大营方向而去。
雪白的披风在风中猎猎作响,背影依旧挺拔孤傲。
刘臧看着公孙瓒离去的背影,又看了看脚下这片被鲜血浸透的土地,以及远处正在被收拢的俘虏。
他缓缓举起手中的睚眦玄槊,槊锋上凝固的乌桓之血在阳光下反射着暗沉的光泽。
“回城!”他低沉的声音响起。兰氏车奴立刻咆哮着驱赶俘虏,整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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