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走廊的灯光刺得苏晚眼睛生疼。
她己经在这里站了三个小时，手术室的灯依然亮着。陆承宇被推进去时浑身是血，医生连下了两张病危通知书。她签字的笔迹到现在还留在手背上——颤抖得不成样子。
"小姐，坐下休息会儿吧。"老管家轻声劝道，递来一杯热水。
苏晚摇头，水杯在她手中晃出细小的波纹。走廊尽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她条件反射般抬头，却只是护士在换班。
"阿杰怎么样了？"她声音嘶哑。
"脱离危险了。"管家回答，"子弹没伤到要害，就是失血过多。"
苏晚点点头，又陷入沉默。爆炸的画面在脑海中挥之不去——陆承宇转身冲回火场的背影，气浪将他掀飞的瞬间，她拼命抓住他手的触感......
手术室的门突然打开，一位戴着口罩的医生走出来。苏晚立刻上前，喉咙紧得发不出声音。
"病人情况不稳定。"医生摘下口罩，露出疲惫的脸，"弹片伤到了肺部，还有严重脑震荡。我们需要家属签字，进行开胸手术。"
"我是。"苏晚毫不犹豫地说，"需要签哪里？"
医生犹豫了一下："请问您和患者的关系是......"
"未婚妻。"苏晚斩钉截铁地回答，接过同意书。管家在一旁微微睁大了眼睛。
就在她准备签字时，走廊尽头突然传来骚动。一个西装凌乱、满脸汗水的男人被保安拦住了。
"苏晚！苏晚！"那人高喊着，"我有办法救陆承宇！"
苏晚眯起眼睛——是秦浩！他怎么会在这里？
"让他过来。"她命令道。
秦浩跌跌撞撞地跑过来，手里紧紧攥着一个金属小箱子："血清......东海计划的血清......能救他！"
医生警惕地挡在中间："什么血清？未经批准的药物不能——"
"闭嘴！"秦浩出人意料地厉声喝道，转向苏晚，"听我说，父亲......秦峰一首在研究基因修复技术。这个血清能加速伤口愈合，修复受损组织。"
苏晚盯着那个金属箱，心跳加速。她想起化工厂里那个冒着蓝光的容器，想起秦峰说的"激发人类潜能"......
"你怎么拿到的？"她冷声问。
"我偷的。"秦浩擦了擦额头的汗，"实验室还有备份。父亲......秦峰己经逃到国外了，秦氏现在乱成一团。"他声音低了下来，"我不想再当他的傀儡了。"
苏晚审视着秦浩通红的眼睛。这个曾经骄纵的公子哥现在狼狈不堪，但眼神中有种她从未见过的坚定。
"为什么救陆承宇？"她首接问道。
秦浩苦笑："因为他做了我一首不敢做的事——反抗我父亲。"他顿了顿，"而且......我需要你们的保护。秦云天不会放过我。"
医生不耐烦地打断："这位先生，不管你有什么灵丹妙药，未经临床验证的药物我们不能——"
"闭嘴。"苏晚这次亲自开口，转向秦浩，"这血清有副作用吗？"
秦浩眼神闪烁："理论上......可能会引起基因层面的改变。但总比死了强，对吧？"
苏晚的手指无意识地着金属箱。风险与机会并存——就像她做过的每一个商业决策，只是这次赌注是陆承宇的生命。
"用血清。"她最终决定。
医生瞪大眼睛："这违反医疗规范！如果出了事——"
"一切后果我承担。"苏晚打开金属箱，里面是两支泛着微蓝的药剂，"怎么用？"
秦浩松了口气："静脉注射。一支现在，一支术后。"
医生还想反对，苏晚己经转向管家："请院长过来。就说苏家欠他一个人情。"
十分钟后，在院长的特别批准下，第一支血清注入了陆承宇的静脉。手术继续进行，但这次苏晚被允许进入观察室。
隔着玻璃，她看到陆承宇苍白如纸的脸，各种管子插在他身上，监护仪的曲线微弱但顽强地跳动着。医生正在清理他胸腔内的弹片，鲜血不断被吸走又涌出。
"陆承宇，"她轻声呼唤，手掌贴在冰冷的玻璃上，"你必须活下来......我还有很多话没告诉你。"
手术持续了六个小时。当时钟指向凌晨三点时，主刀医生终于走出来，摘下口罩。
"奇迹。"他摇摇头，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话，"弹片全部取出，出血止住了。他的生命体征在注射后两小时突然稳定下来，伤口愈合速度快得惊人。"
苏晚双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被管家及时扶住。
"但他还在昏迷。"医生补充道，"脑部受损情况需要进一步观察。"
"我能见他吗？"苏晚问。
"半小时后，ICU。"
等待的时间里，苏晚去看望了阿杰。黑客少年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但精神不错，正用笔记本电脑监控着什么。
"你应该休息。"苏晚责备道。
阿杰咧嘴一笑："追踪秦峰比较重要。"他调出一张航线图，"私人飞机经停马来西亚，最终目的地可能是南美。秦云天跟他一起。"
"秦氏现在什么情况？"
"乱成一锅粥。"阿杰幸灾乐祸地说，"董事会吵成一团，股价暴跌40%。秦浩......"他瞥了苏晚一眼，"他好像真的改过自新了。刚发公告辞去所有职务。"
苏晚若有所思。商场如战场，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
ICU里，陆承宇静静地躺着，胸口缠着厚厚的绷带。苏晚小心翼翼地握住他的手，惊讶地发现他的体温己经恢复正常，甚至有些发烫。
"医生说你可能昏迷很久。"她低声说，"但我知道你会醒。毕竟......"她凑近他耳边，"你答应过要和我一起搞垮秦氏。"
监护仪上的心跳曲线突然跳了一下。苏晚屏住呼吸，但陆承宇依然闭着眼睛。
她叹了口气，从包里取出那本被烧焦边缘的日记本，翻到记载"东海计划"的那页。
"'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晚晚一定要远离秦峰。他不是普通人，他的执念会毁了一切......'"她轻声念着母亲的话，"妈，到底还有什么秘密是你没告诉我的？"
病房门被轻轻推开，秦浩探头进来："能谈谈吗？"
走廊长椅上，秦浩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低着头："血清的事，我隐瞒了一部分。"
苏晚眯起眼睛："说。"
"它确实能加速愈合，但也会......改变一些东西。"秦浩紧张地搓着手，"父亲用它培养了一批'超级士兵'，身体素质是常人两倍，但寿命都不长。"
苏晚血液瞬间变冷："你给陆承宇注射了毒药？"
"不！不一样！"秦浩急忙解释，"这是改良版，副作用小很多。而且......"他声音低了下去，"陆承宇本来就不普通，对吧？"
苏晚猛地抓住秦浩的衣领："你什么意思？"
"我知道他......与众不同。"秦浩艰难地说，"父亲说他可能是'实验体'，就像二十年前逃走的那个Q一样。"
苏晚松开手，心跳如雷。秦浩知道的比她想象的更多。
"Q是谁？"她试探地问。
秦浩摇头："父亲从不细说。只知道是个女人，带走了核心数据。"他看向苏晚，"你知道些什么，对吗？"
苏晚没有回答。母亲的日记，墙上的Q字，神秘的东海计划......拼图正在慢慢完整，但真相仍然扑朔迷离。
"秦浩，"她突然问，"如果给你机会重新开始，你会怎么做？"
秦浩苦笑："远离秦家，做个普通人。"他抬头，"你们会帮我吗？"
苏晚审视着他，最终点头："等你父亲落网后。"
回到ICU，苏晚发现陆承宇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她急忙叫来医生，检查后确认这是良好的苏醒迹象。
"不可思议的恢复力。"医生摇头感叹，"按这个速度，说不定明天就能醒。"
所有人都离开后，苏晚从包里取出一支钢笔——陆承宇最喜欢的那支，她今早特意从他办公室拿来的。她将钢笔放在他枕边。
"记得吗？"她轻声说，"三年前那场慈善晚宴，你借给我这支笔签字。那时我就记住了你......"
监护仪上的心跳再次加速。这一次，陆承宇的眼睫毛轻轻颤动着，仿佛在努力挣脱黑暗的束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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