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训练场像被打翻的调色盘，橘红色的晚霞顺着天际线漫下来，把远处的山峦晕染成金红交织的波浪。
山尖的轮廓在暮色里泛着毛茸茸的光，仿佛谁用画笔蘸了熔金涂上去的。
风里裹着青草被晒透的气息，混着临时灶台飘来的肉香，在营地上空织成一张暖融融的网。
发仔蹲在大铁锅旁，军绿色的作训服袖子卷到胳膊肘，露出晒成古铜色的小臂。
他手里的长柄勺在锅里搅动时，肱二头肌随着动作轻轻起伏，勺底刮过铁锅的“哗啦”声里。
炖得酥烂的牛肉块在红油汤底里翻涌，每块肉的纤维都吸饱了汤汁，在夕阳下泛着油亮的光。
旁边的竹蒸笼摞得像座小塔，笼屉缝里钻出的热气带着焦糖色的甜香，几十个鸡腿挤在里面。
表皮烤得金黄起皱，油珠顺着鸡皮的纹路往下滚，滴在笼屉上“滋滋”作响。
“来来来，开饭了！”发仔吆喝一声，嗓门亮得能穿透暮色。
“今天犒劳大家，牛肉管够，鸡腿一人两个！不够再添，谁要是客气就是不给我面子！”
新兵们排着歪歪扭扭的队，手里的不锈钢餐盘被攥得发白。
他们刚结束五公里武装越野，迷彩服后背洇着深色的汗渍，裤腿沾着泥点，有的新兵膝盖处还蹭破了皮，渗着血丝混在泥里。
但当肉香钻进鼻子时，所有人的疲惫都像被风吹散了些，高个子新兵第一个往前凑，喉结上下滑动的幅度能看清每块软骨的动作。
“发哥，这牛肉炖得……”他深吸一口气，鼻翼张得老大，眼睛眯成了月牙。
“比炊事班老王炖得香十倍！那老王一炖肉就跟熬中药似的，光闻着就够了。”
发仔得意地扬了扬下巴，手腕一转舀起一大勺肉，连汤带肉扣在他餐盘里。
油星溅到盘边都不在意：“那必须的！我老家祖传的方子，草果得用云南的，八角要选秋晒的。
花椒得是汉源的，三样按三七比例配，跟牛肉一起冷水下锅，大火烧开撇沫子。
转小火咕嘟三小时，汤浓得能挂勺，肉烂得能抿化，神仙来了都得蹲这儿吃三碗！”
“发哥这手艺，不去开馆子真是屈才了！”后排有人喊，声音里带着笑，“等我退伍了给您当跑堂的，管饭就行！”
发仔笑得眼睛都没了缝，手在围裙上蹭了蹭。
突然压低声音朝人群挤挤眼：“你们可别夸我，这锅肉是西哥掏的腰包。”
他朝角落努努嘴，“刚才我听见他跟军需官打电话，说‘给新兵加俩硬菜’，那口气，跟点外卖似的。”
新兵们齐刷刷转头看范老西，目光里的感激快溢出来了。
范老西正蹲在柴火堆旁啃鸡腿，鸡骨被他咬得“嘎嘣”响，见几十双眼睛望过来。
他挑眉时眉峰挑得老高：“看什么看？再看鸡腿收回一个，赶紧吃，吃完还有夜间战术演练，谁要是拖后腿，今晚就别想沾床板。”
徐梦瑶坐在他旁边的石头上，面前摆着个白瓷碗，清汤面里飘着几片青菜叶。
连葱花都没放，碗边干干净净的，连滴油星子都找不到。
范老西啃完鸡腿，骨头上的肉丝被剔得干干净净，他用指尖捏起自己盘里的鸡腿。
首接往徐梦瑶碗里塞：“吃点肉，整天跟兔子似的啃草，风一吹都能飘起来，还怎么教别人格斗？”
徐梦瑶的手悬在半空没接，指尖在碗沿轻轻敲了敲：“晚上有格斗演示，吃太饱容易岔气。”
她说话时睫毛垂着，能看见眼睑上细密的绒毛，夕阳的光落在上面，像撒了层金粉。
范老西“啧”了一声，首接把鸡腿按在她碗里，火岚刀锋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油汁溅到她手背上：“少来这套，你那点饭量我还不知道？上次在食堂，你连半碗米饭都没吃完。”
他往她那边凑了凑，声音压得只有两人能听见，“再说了，演示的时候要是被新兵撞一下就倒，丢不丢人？”
徐梦瑶抬眼瞪他，眼底带着点嗔怪，但手指还是捏起了鸡腿。
牙齿刚咬破鸡皮，卤汁就在嘴里爆开，带着八角和冰糖的甜香。
肉嫩得几乎不用嚼，她微微眯起眼，嘴角不自觉地弯了个小弧度，像被阳光晒化的冰棱。
发仔举着首播手机凑过来时，镜头正好拍到这个瞬间。
他把手机举得老高，声音里带着促狭的笑：“家人们快看！咱们徐队终于开荤了！西哥亲手投喂，这波狗粮我先干为敬啊！”
手机屏幕上的弹幕像炸开的烟花：
「啊啊啊徐队脸红了！耳根都红透了！」
「西哥这投喂姿势也太自然了吧，绝对是惯犯！」
「我就说这俩不对劲！白天训练还针锋相对，晚上就偷偷撒糖！」
徐梦瑶的耳根果然红得更厉害了，她一把抢过手机按了关机键，屏幕暗下去的瞬间，能看见发仔那张憋笑憋得通红的脸。
“发仔，”她声音里带着点咬牙切齿的意味，手指关节捏得发白，“你是不是觉得今天的体能训练量还不够？”
发仔立刻往后缩了缩脖子，手在脸前摆得像拨浪鼓：“别别别徐队，我这就去看看锅里的肉够不够。”
他转身跑的时候，作训服的下摆都飘了起来，还不忘回头喊，“那啥，狗粮钱记得结一下啊西哥！”
范老西看着他的背影摇头，嘴角却扬着笑：“这小子，早晚得被你吓出应激反应。”
徐梦瑶没接话，只是低头小口啃着鸡腿，阳光穿过她的发梢，在脖子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像撒了把碎钻。
夜幕降临时，训练场中央燃起了篝火，松木枝在火里“噼啪”作响，火星子随着风飘起来，像无数只萤火虫。
新兵们围坐成圈，餐盘里的肉香混着柴火的烟味，在夜色里漫得很远。
公主不知从哪里摸出个银色的铁盒子，打开时反射出冷光，里面装着金箔纸包的巧克力，她分给周围的新兵，蓝眼睛在火光里亮得像宝石。
“尝尝这个，”她把巧克力往高个子新兵手里塞，“英国皇室特供的，我让管家空运来的，外面买不到。”
新兵们捧着巧克力，手都在抖，像捧着什么稀世珍宝。
有个戴眼镜的新兵推了推眼镜，小声问：“公主殿下，您放着皇宫不住，来这儿遭罪干嘛啊？昨天看您跑越野，脸都白了。”
公主剥开金箔纸，巧克力的甜香混着奶香飘出来，她咬了一小口，腮帮子鼓鼓的：“因为好玩啊。”
她突然凑近，声音压得像说什么机密，“其实我是偷偷跑出来的，女王奶奶要是知道我在泥地里打滚，肯定会让皇家卫队把我绑回去。”
新兵们笑得前仰后合，有人打趣：“那您可得藏好，别被无人机拍到了。”
公主眨眨眼，指了指发仔的手机：“现在全世界都知道了，反正回去也是挨骂，不如玩够了再说。”
发仔举着手机对准篝火，镜头扫过每个人被火光映红的脸：“家人们看啊，英国公主和中国新兵围炉夜话，这画面够不够上新闻？”
他特意给了公主一个特写，她正把巧克力塞给旁边的小胖新兵，金发在火光里泛着蜜糖色的光。
弹幕又开始刷屏：
「公主居然会给别人分吃的，好接地气！」
「那个小胖脸红得跟猴屁股似的，太可爱了！」
「发仔快让公主唱首歌！想听伦敦腔版《强军战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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