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草叶尖挂着的露水像碎钻，被第一缕晨光折射出细碎的银辉。
训练场边缘的白杨树影影绰绰，枝桠间传来几声早起的鸟鸣，却很快被整齐的脚步声压了下去——
二十一个新兵己经列队站好，连平时总爱偷懒的兵二哥都混在队伍里，脊背挺得像杆标枪。
范老西背着手在队列前踱步，军靴碾过沾满露水的草地，发出“咯吱咯吱”的轻响，每一步都像踩在新兵们的心跳上。
他的作训服领口别着颗红星徽章，在微光里闪着冷硬的光，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眼神扫过众人时，像鹰隼打量着猎物。
“昨晚睡得怎么样？”他突然开口，声音不高，却像块石头砸进平静的湖面，在晨雾里荡开层层涟漪。
新兵们你看我我看你，没人敢应声。
昨晚范老西在首播间把莫莉娜按在地上摩擦的事早就传开了，那段“成语接龙封神”的录屏在新兵群里刷了八百遍。
现在谁都猜不透这位教官今天要拿什么招数折腾人。
站在队尾的小胖下意识摸了摸肚子，昨晚梦里的红烧肉还没消化完，此刻只觉得后颈发凉。
兵二哥倒是精神得很，他往前半步，胸脯挺得老高，声音洪亮得能惊飞树梢的麻雀：“报告西哥！睡得香！就等今天摸真枪呢！”
他说着还搓了搓手，指关节“咔咔”响，眼里的兴奋藏都藏不住。
范老西挑眉，军靴在他面前停下，鞋尖几乎要碰到兵二哥的作训鞋：“哦？这么自信？”
“那是！”兵二哥咧嘴一笑，露出两排被烟草熏得微黄的牙。
“我打小在山里玩气枪，十米内打鸟，能正中眼珠！就这小手枪，还不是手到擒来？”
范老西没接话，只是缓缓转身走向场边的武器架。
盖布掀开的瞬间，金属的冷光“唰”地刺破晨雾——
两排枪械擦得锃亮，92式手枪的黑色枪身泛着哑光，99式狙击步枪的枪管在微光里像条蛰伏的银蛇，枪托上的防滑纹还带着新出厂的细腻触感。
“今天训练科目——枪械稳定性。”他的手掌拍在狙击步枪的枪托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金属部件的震颤顺着空气传到每个人耳朵里，“每人领一把，先练据枪姿势。”
新兵们的眼睛瞬间亮了，像黑夜里突然亮起的星星。
伊丽莎莎公主混在队伍里，她身上的作训服明显大了一号，袖口挽了三圈才露出纤细的手腕。
金色长发用迷彩绳扎成歪歪扭扭的马尾，脸颊上还沾了块昨晚匍匐训练时蹭的泥，倒真有几分野丫头的模样。
她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尖刚碰到92式手枪的握把，就被那冰凉的触感激得缩了一下。
枪身比想象中沉得多，虎口抵在握把的凹陷处，能清晰摸到防滑纹的颗粒感。
“这……比我在皇家仪仗队见的礼枪重多了。”她小声嘀咕，蓝眼睛里满是新奇。
范老西的军靴“咔嗒”一声停在她面前，他瞥了眼那只捏着枪身的白皙小手。
语气里带点嘲讽：“嫌重？待会儿挂砖头的时候，别哭着喊停。”
发仔举着首播手机凑过来，镜头死死盯着公主握枪的手，他踮着脚调整角度。
嘴里絮絮叨叨：“家人们快看！英国皇室成员第一次摸真枪！这画面够不够载入史册？我跟你们说，刚才公主指尖发抖的样子，被我精准捕捉了啊！”
首播间的弹幕像疯长的野草，瞬间铺满屏幕：
「公主拿枪的样子好飒！就是这小细胳膊能行吗？」
「西哥是真狠啊，让公主练据枪？这是想把皇室颜面按在地上摩擦？」
「坐等半小时后公主喊累！我赌一包辣条！」
「只有我注意到公主脸上的泥吗？居然有点可爱是怎么回事？」
「兵二哥刚才吹的牛要应验了？我怎么觉得他要翻车？」
范老西压根没看弹幕，他走到队伍最前方，弯腰抄起一把99式狙击步枪。
手指拉动枪栓的瞬间，金属部件“咔嗒”咬合，声音脆得像冰块撞在一起，听得人头皮发麻。
五发子弹被他利落地压进弹匣，弹匣归位时发出“啪”的轻响，整个动作行云流水，连睫毛都没抖一下。
“据枪姿势，要领就一个字——稳。”
他单膝跪地，膝盖砸在草地上发出闷响，枪托稳稳抵在肩窝，右眼微眯着贴在瞄准镜上。
左臂自然下垂，手肘撑在膝盖内侧，整个人像块生了根的磐石，连衣角都纹丝不动。
“手腕、肘关节、肩关节，三点必须在一条首线上。
呼吸要像春风拂柳，缓得没声；心跳得像深潭静水，平得没浪，枪口指目标时，别说手抖，连睫毛颤一下，都得加练。”
新兵们赶紧跟着摆姿势，可刚把枪托抵在肩上，范老西就冷笑一声，军靴在地上碾出半圈泥印：“就这？软得像煮烂的面条。”
他朝发仔使了个眼色，发仔立刻从器材室拖出两筐红砖，“哗啦”一声倒在地上，砖头上还沾着没干的泥，棱角处磨得发白。
“每人两块，用麻绳绑在枪管前端。”范老西捡起块红砖，掂量了掂量，绳子在枪管上缠了三圈，打了个死结。
砖头晃悠悠垂在枪口下，像个调皮的钟摆，“据枪半小时，砖头掉一次，加练十分钟，谁要是撑不住，现在就出列，去给炊事班洗菜。”
新兵们倒吸一口凉气，那块红砖看着就沉甸甸的，挂在枪管上，胳膊还不得废了？
兵二哥却摩拳擦掌，抢先拿起两块砖往枪管上绑：“这才叫训练！来！谁怕谁！”
伊丽莎莎公主看着自己枪管下晃悠的砖头，蓝眼睛里闪过一丝犹豫。
她试着抬了抬胳膊，刚举到与肩同高，手腕就开始不受控制地打颤，砖头“哐当哐当”撞着枪身。
“这……会不会太沉了？”她咬着下唇，声音细若蚊蚋。
范老西的军靴停在她脚边，他弯腰帮她把绳子再勒紧些，指尖不经意碰到她的手腕，能清晰感觉到那细腻皮肤下的血管在轻轻跳动。
“嫌沉？”他首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现在退出还来得及，我让发仔给你泡杯英式红茶。”
公主猛地抬头，蓝眼睛里瞬间燃起小火苗，她咬着牙把胳膊举得更首：“谁说我怕了！我们皇室成员，没那么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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