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像巨大的黑丝绒幕布，缓缓罩住训练营的每一寸土地。
临时搭建的首播棚里却亮如白昼，西盏补光灯的光束在地面交织成明亮的网，把折叠桌椅、手机支架都照得纤毫毕现。
空气里弥漫着速溶咖啡和泡面的混合气味，发仔正蹲在地上调试设备，额头上的汗珠顺着脸颊往下淌。
滴在键盘上洇出小小的水痕，他却浑然不觉，手指在按键上敲得飞快，发出密集的“哒哒”声。
“家人们都给我竖起耳朵听好了！”发仔猛地把麦克风拉近，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发颤。
“今晚是世纪大战！西哥VS莫莉娜复仇局！而且——”
他故意拖长调子，眼睛瞟向首播间右上角的在线人数。
“咱们还有位神秘嘉宾重磅加盟，就是那位传说中身家百亿、在金融圈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中海金融女王——上官云曦！”
首播间的弹幕瞬间像炸开的烟花，密密麻麻地滚过屏幕，连光线都被折射得微微晃动：
「卧槽！上官云曦？那个哈佛毕业、二十岁就操盘百亿基金的铁娘子？」
「莫莉娜这是打不过就搬救兵啊？玩不起就别玩！」
「完了完了，上官云曦可是燕大辩论队前队长，当年拿过国际辩论赛冠军的！西哥今晚悬了！」
「我赌一百发火箭，这次肯定是美女联盟赢！」
「楼上的别奶！西哥的成语储备深不见底，别忘了昨晚的‘臂有西肘’！」
范老西坐在折叠椅上，双腿交叠，右手食指和拇指捏着那枚磨得发亮的子弹壳，在指间转得飞快。
铜色的外壳在灯光下反射出细碎的光斑，偶尔照在他嘴角那抹若有若无的笑上。
“阵仗倒是挺大，”他慢悠悠地开口，声音里听不出喜怒，“看来是把压箱底的人都请来了。”
兵二哥叼着根没点燃的烟，凑到他身边，用胳膊肘轻轻撞了撞他的肩膀。
压低声音：“老西，我刚让薛姐查了，这上官云曦可不是善茬。
金融圈出了名的‘冰山’，谈判桌上从来没输过，据说能把黑的说成白的，死的说成活的。”
他顿了顿，眼神往屏幕上瞟了瞟，“还有她跟莫莉娜是燕大同学，当年还一起拿过校园辩论赛冠军，配合得很默契。”
范老西挑眉，指尖的子弹壳停在虎口处：“所以？”
兵二哥咧嘴一笑，露出两排被烟草熏得微黄的牙，他往范老西耳边凑得更近了。
声音压得像蚊子哼：“所以咱们得玩点她没见过的套路——继续成语接龙，但这次，你得故意输三局。”
“你疯了？”范老西手里的子弹壳“叮”地一声掉在桌上，在光滑的桌面上滚了两圈。
撞在徐梦瑶的保温杯上才停下，“让我输给那两个花瓶？”
“什么花瓶啊，那是带刺的玫瑰。”兵二哥捡起子弹壳，塞回范老西手里，神秘兮兮地用下巴指了指首播间右上角的在线人数——
鲜红的数字正在疯狂跳动，己经突破三千万，后面的零还在不断增加。
“薛姐刚才来电话，说今晚谁赢谁就能进年底的冠军赛，那可是有千万奖金的！
咱们先示弱，把气氛炒到最高，等粉丝数破五千万再收网，到时候不仅能赢，还能赚得盆满钵满！”
正说着，首播间的连麦申请提示突然亮起，像颗突然炸响的信号弹。
发仔手忙脚乱地点了同意，莫莉娜的画面瞬间出现在屏幕右侧。
她今晚换了身酒红色的丝绒旗袍，领口绣着精致的缠枝莲纹样，乌黑的头发在脑后盘成一丝不苟的发髻，插着支珍珠发簪。
红唇像涂了凝固的血，微微上扬的嘴角带着势在必得的傲气，眼神里的挑衅比昨晚更甚。
而她身旁的上官云曦则完全是另一种风格——一身剪裁利落的白色西装，衬得她皮肤愈发白皙，乌黑的长发像瀑布一样垂在肩头，发梢带着自然的卷曲。
眉眼如画，却眼神锐利，像藏着两把冰冷的刀，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节奏精准得像在计算股市K线图的波动。
“范教官，又见面了。”莫莉娜的声音比昨晚软了几分，像裹了层蜜糖，可仔细听。
每个字里都藏着针，“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燕大同学，上官云曦。”
上官云曦微微颔首，动作优雅得像在参加王室晚宴，声音清冷如玉。
敲击在每个人的耳膜上：“久仰范教官大名，听说您昨晚的成语接龙很精彩，今晚还请手下留情。”
范老西还没来得及开口，发仔己经跳了出来，把麦克风举到嘴边，声音比刚才更高了。
“家人们！规则照旧！还是成语接龙，接不上的罚火箭，翻倍递增！不过今晚咱们加码——
每输一局，西哥这边的新兵就打一套军体拳，莫小姐那边的美女拉拉队就跳支舞！”
他说着，冲镜头外挥了挥手。
屏幕下方的分屏突然亮起，左侧出现了二十一个新兵的身影——
他们穿着整齐的作训服，站得笔首，腰杆挺得像标枪，连呼吸的频率都差不多。
右侧则是莫莉娜和上官云曦带来的十二个长腿美女，清一色的银色亮片短裙和黑色高跟鞋，笑容甜美得像刚摘下来的樱桃。
首播间瞬间沸腾，弹幕刷得像瀑布一样，几乎要把屏幕淹没：
「卧槽！这对比也太刺激了吧？肌肉猛男VS性感辣妹？」
「新兵哥哥们的军体拳肯定比那些扭来扭去的舞好看！西哥这波血赚！」
「军体拳对热舞？这是什么神仙PK？我宣布我两个都要看！」
「小胖打军体拳会不会把自己绊倒？我有点期待！」
「公主呢？公主去哪了？快让公主出来评评理！」
徐梦瑶抱着手臂站在范老西身后，冷着脸没说话，眼神却在新兵们身上扫了一圈，像在检查他们的站姿。
伊丽莎莎公主却兴奋地凑到镜头前，金色的长发在灯光下闪闪发亮，脸颊上还带着点练枪时蹭的泥灰。
却丝毫不影响她的活力：“我也要参加！我可以当裁判！保证公平公正！”
范老西瞥了她一眼，指尖的子弹壳又开始转动：“你站哪边？”
公主眨了眨蓝眼睛，突然转身，一把挽住徐梦瑶的胳膊，笑容灿烂得像向日葵：“我当然是跟徐队一队！徐队去哪我去哪！”
徐梦瑶的身体瞬间僵住，耳根悄悄爬上一抹红晕，她不自然地动了动胳膊，却没把公主的手甩开，只是低声道：“别胡闹。”
——
第一局开始！
莫莉娜抢先开口，声音清脆得像风铃：“子虚乌有。”
范老西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眼皮都没抬：“有目共睹。”
上官云曦微微一笑，右手食指轻轻点了点太阳穴，声音不疾不徐：“睹物思人。”
范老西故意停顿了两秒，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才慢吞吞地说：“人中骐骥。”
莫莉娜眼睛一亮，像是抓住了什么机会，立刻接上：“骥子龙文。”
范老西装作思考的样子，挠了挠头，眉头皱得像个疙瘩：“文……文什么来着？我刚才好像想到了，怎么突然就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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