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氏集团董事会的气氛像被冰镇过的青铜,凝滞得能滴出水来。陆沉舟坐在主位,指尖敲击桌面的节奏突然变了,原本平稳的频率加入了急促的顿挫,像西周军鼓在战前的最后擂动。
“城西地块的竞标,不能退让。”他开口,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目光扫过对面的董事,“周氏集团就像当年的陇西叛军,看似势大,实则内部空虚,我们只需守住粮草线,不出三月,他们自会溃散。”
会议室里一片寂静,董事们面面相觑——陇西叛军?粮草线?陆总今天的发言,又带着“那个”人格的影子了。
坐在末位的副总硬着头皮开口:“陆总,我们讨论的是商业竞标,不是……打仗。”
陆沉舟的眼神骤然凌厉,萧云琅的意识瞬间占据主导:“商场即战场!你连这点都不懂,如何执掌部门?”他猛地拍向桌面,桌上的水杯跳起,水花溅在一份季度报表上,“这份财报漏洞百出,就像未加固的城防,敌人一攻就破!”
楚临月(此刻是沈星辰主导,陪他参加会议)轻轻碰了碰他的胳膊,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哼起《破阵乐》的片段。简单的旋律像钥匙,陆沉舟的眼神逐渐缓和,敲击桌面的节奏恢复平稳,萧云琅的戾气如潮水般退去。
“抱歉,”他对众人点头致歉,语气恢复了现代总裁的冷静,“我的意思是,城西地块的战略价值重大,我们需要调整报价策略,用现金流优势拖垮对手。”
会议结束后,陆沉舟靠在办公室的沙发上,捏着眉心苦笑:“他又出来了。”
“萧云琅的意识在变强。”真沈星辰递给他一杯温水,眼神里带着担忧,“昨晚你在玻璃幕墙上画的护城大阵,技术部查了监控,说你站在28楼的外沿,徒手画了三个小时,没有任何防护措施。”
陆沉舟的记忆一片空白,他只记得做了个很长的梦,梦里他站在雁门关的城楼上,指挥士兵修补被炮火炸毁的城墙,朱砂是最好的涂料,能震慑敌军的煞气。
“我得想办法控制他。”他起身走到书架前,抽出一本《西周军法》——这本书是他昨天在古籍市场淘到的,书页里夹着一张泛黄的纸条,上面用篆书写着“军心不定,何以安邦”,笔迹与他昨晚画阵的朱砂笔迹如出一辙。
真沈星辰的目光落在他的西装内衬上,那里的“萧”字在阳光下泛着暗红色的光:“或许……不用控制。”她犹豫了一下,“萧云琅的记忆里,可能有我们不知道的线索,比如时序管理局的弱点,比如时空门的真正用法。”
陆沉舟沉默了。他一首把萧云琅的意识当作负担,却从未想过,这或许是三千年的萧策,留给他们的礼物。
下午三点,陆氏集团的健身房里,一场奇特的训练正在进行。陆沉舟站在杠铃前,眼神却有些涣散,萧云琅的意识正在苏醒——他把杠铃想象成敌军的攻城锤,每一次举起,都在模拟“破锤阵”的发力技巧。
“吸气时如拉弓,呼气时如放箭。”他低声呢喃,举起杠铃的动作突然变得行云流水,完全符合西周枪法的发力原理,“肩沉、腰稳、步扎马,力从地起,贯于枪尖……”
旁边的健身教练看得目瞪口呆,他从没见过有人用这种姿势举杠铃,却莫名觉得充满了力量感,仿佛眼前的不是健身房,而是金戈铁马的古战场。
楚临月(己切换主导)靠在门边,看着他的动作,眼底闪过怀念——萧策当年在军中,就是这样教士兵们发力的,他说力气不在大,在巧,在顺天时、应地利。
“该去赴约了。”她走上前,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白砚说要见你,在城郊的废弃天文台。”
陆沉舟的动作一顿,杠铃稳稳落地,眼神恢复清明:“他找我做什么?”
“可能是关于师门的事。”楚临月的声音低沉,“他昨天提到,我偷了时空石后,是他替我顶罪,被逐出师门的。”
两人赶到废弃天文台时,白砚正站在巨大的望远镜前,镜片反射着夕阳的余晖。他转过身,手中的折扇展开,全息投影映出一张泛黄的画像——画中是三个穿道袍的少年少女,中间的女子眉眼如楚临月,左边的少年是白砚,右边的……轮廓竟与陆沉舟有几分相似。
“这是我们师门的合影。”白砚的声音带着一丝怅然,“你叫楚临月,我叫白砚,他叫萧云琅。我们曾是师父最得意的三个弟子,负责守护时空秩序。”
陆沉舟的心脏猛地一跳,画像上的少年腰间挂着一枚玉佩,与他母亲留下的遗物一模一样。
“后来,”白砚的声音冷了下来,“萧云琅发现师父在利用时空石篡改历史,想让自己成为天下霸主。他劝你一起偷时空石,毁掉师父的阴谋,可你……”
“可我什么?”楚临月追问,记忆的碎片在她脑海里翻涌,却始终拼凑不出完整的画面。
“可你在最后关头动摇了。”白砚的眼神锐利如刀,“你怕毁掉时空石会导致时空崩塌,怕萧云琅因此丧命。你把时空石藏了起来,却被师父发现,他用你家人的性命威胁你,逼你说出时空石的下落……”
陆沉舟突然捂住头,剧烈的疼痛让他弯下腰。萧云琅的记忆在他脑海里炸开,画面混乱而清晰:他跪在师父面前,替楚临月顶罪;他被关进地牢,听着外面传来她的惨叫;他越狱时看到的最后一幕,是她被师父种下“噬魂咒”,忘记了所有关于师门的记忆……
“啊——!”他发出痛苦的嘶吼,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鲜血滴在地上,与夕阳的余晖融为一体。
“陆沉舟!”楚临月冲过去抱住他,情急之下用尽全力哼唱《破阵乐》。旋律响起的瞬间,陆沉舟的身体不再颤抖,萧云琅的意识如退潮般散去,只留下他苍白的脸和满身的冷汗。
“他说的……是真的吗?”陆沉舟抓住楚临月的手,眼神里充满了不确定。
白砚收起折扇,转身看向望远镜:“是不是真的,你们自己会找到答案。”他的声音消失在渐浓的夜色里,“对了,提醒你们,农历十五快到了,月相最盛时,九鼎仿品会现世,到时候,所有记忆都会解开。”
回去的路上,陆沉舟一言不发。楚临月知道,萧云琅的记忆碎片让他受到了巨大的冲击,那个温润如玉的军师,原来也有过如此痛苦的过往。
车停在陆氏大厦楼下,陆沉舟突然抬头看向顶层的玻璃幕墙,那里的护城大阵在夜色中泛着淡淡的红光。“我想起来了,”他低声说,“昨晚画阵时,我听到一个声音说,‘九鼎现世,魂归其位’。”
楚临月的心脏猛地一缩,她想起继母林曼临终前的话,想起青铜罗盘显示的线索——沈家老宅地下的九鼎仿品,或许就是解开所有谜团的关键。
而在大厦的阴影里,一个黑衣人看着他们的车离开,打开加密通讯器:“周玄大人,萧云琅的意识己经开始融合,九鼎仿品可以准备了。”
通讯器那头传来一个苍老而威严的声音:“很好,让他们在农历十五那天,亲眼看看自己的前世今生,看看他们所谓的守护,究竟带来了什么。”
车内,陆沉舟的指尖无意识地着西装内衬的“萧”字,那里的线脚似乎又深了几分。他知道,萧云琅的意识不会消失,只会与他的人格越来越深地纠缠在一起,而这场拉锯战,或许从三千年起,就早己注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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