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投毒疑云：零食包装上的隐秘线索
市疾控中心的检测报告像一块沉甸甸的石头，压在北江分局刑侦支队的会议桌上。唐晚晚指尖划过报告上“亚硝酸盐含量超标300倍”的字样，眉头拧成了死结。窗外的阳光透过百叶窗，在文件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却照不散会议室里凝重的气氛。
“两名重伤患者还在ICU抢救，目前己排查出的轻度中毒者有12人，均集中在城东片区。”杜城的声音打破沉默，他将一叠受害人的口供推到桌中央，“所有人都提到，食用了‘味香园’牌的焦糖瓜子，且购买时间都在三天内。”
沈翊坐在唐晚晚对面，正低头翻看超市监控截图。他指尖捏着一支铅笔，在纸上快速勾勒着什么。听到杜城的话，他抬起头，将画纸推了过来：“这是根据三名受害人描述还原的，他们记忆中购买时，货架旁出现过的可疑人员。”
画纸上是一个模糊的侧影：中等身材，穿着灰色连帽衫，帽子压得很低，遮住了大半张脸。唯一清晰的是那人手里攥着的黑色塑料袋，袋口隐约露出几包“味香园”瓜子的包装袋。
“三个受害人的描述高度重合，这个人很可能就是投毒者。”唐晚晚拿起画纸，目光落在那只攥着塑料袋的手上，“指关节突出，虎口处有明显的老茧，不像是普通消费者。”
杜城立刻起身：“我安排人去城东所有售卖‘味香园’瓜子的超市，拿着画像排查。”
“等等。”唐晚晚叫住他，指尖点了点检测报告上的“生产批次”，“先查源头。这批瓜子的生产厂家是城郊的‘味香园’食品厂，投毒可能发生在生产环节，也可能是在流通环节。我们兵分两路，你带一队去超市排查，我和沈翊去食品厂。”
半小时后，唐晚晚驾驶的警车停在“味香园”食品厂门口。厂区大门紧闭，门口挂着“停产整顿”的牌子，几名工人正围着保安亭议论纷纷。看到警车，人群瞬间安静下来，目光齐刷刷地投了过来。
“我们是北江分局的，想找你们负责人了解情况。”唐晚晚亮出证件，语气平静。
保安亭里的老保安颤巍巍地站起身，指了指办公楼：“王厂长在三楼办公室，早上就来了，一首没敢出门。”
办公楼里弥漫着一股消毒水的味道，走廊两侧的办公室门都关着。唐晚晚和沈翊走到三楼，刚拐过弯，就听到办公室里传来争吵声。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警察都要来了，你自己做的事自己扛！”一个男人的声音带着怒火。
“我也是被猪油蒙了心！谁知道会出这么大的事……”女人的声音带着哭腔。
唐晚晚抬手敲门，争吵声戛然而止。片刻后，门被拉开，一个穿着西装、头发凌乱的中年男人站在门口，正是食品厂厂长王建军。他看到唐晚晚和沈翊，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手不自觉地攥紧了门框。
“王厂长，我们想了解一下，近期厂里的生产情况，尤其是三天前生产的焦糖瓜子批次。”唐晚晚开门见山，目光扫过办公室里的另一个人——一个穿着蓝色工作服的女人，正低着头，肩膀微微颤抖。
王建军让两人进屋，倒了两杯温水，却迟迟不说话。办公室的窗户开着，风吹进来，带着厂区里的灰尘味。沈翊的目光落在女人的手上，她的指甲缝里还沾着褐色的粉末，像是焦糖的残渣。
“那批瓜子……是我负责包装的。”女人突然开口，声音沙哑，“我叫刘敏，前几天刚被厂里开除。”
唐晚晚心中一动，看向王建军：“为什么开除她？”
王建军叹了口气，从抽屉里拿出一份考勤表：“她在厂里干了五年，一首负责包装车间的质检。但上个月开始，她经常迟到早退，还在包装过程中出现过好几次失误，把不同口味的瓜子混装了。我也是没办法，才按规定开除了她。”
刘敏猛地抬起头，眼眶通红：“我那是因为我妈生病住院，需要人照顾！我跟你请假，你不同意，还扣我工资！我在厂里干了五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说开除就开除？”
“工厂有工厂的规定，谁都不能例外。”王建军的声音硬了起来，“你要是因为这个怀恨在心，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可就别怪我了。”
“我没有！”刘敏的声音拔高，双手紧紧攥着衣角，“你们别想把投毒的事赖在我头上！”
沈翊一首没说话，此刻他突然开口，目光落在刘敏的虎口处：“刘女士，你虎口处的老茧，是长期握质检工具留下的吧？但我注意到，你的右手食指第二关节处，有一道新鲜的划伤，像是被包装袋的锯齿边割到的。”
刘敏下意识地把右手藏到身后，脸色更加难看。唐晚晚捕捉到她的动作，语气放缓：“刘女士，我们知道你可能有苦衷，但现在有两个人还在ICU抢救，如果你知道什么线索，希望你能配合我们。”
刘敏沉默了很久，眼泪突然掉了下来。她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医院的缴费单，递了过来：“我妈得了胃癌，需要做手术，要十几万。我被开除后，找不到工作，没办法，才……”
“才什么？”唐晚晚追问。
“我没投毒。”刘敏的声音带着哭腔，“但我知道是谁干的。”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刘敏身上。她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决心：“是包装车间的老张。他跟王厂长有矛盾，前几天还在车间里说，要让厂里‘吃点苦头’。而且我看到过，他在那批瓜子包装的时候，偷偷往里面加过东西。”
王建军脸色一变：“老张？不可能！他在厂里干了十年，怎么会做这种事？”
“怎么不可能？”刘敏冷笑一声，“他儿子赌博欠了高利贷，急需钱。王厂长又不肯借给他，他早就怀恨在心了。”
唐晚晚立刻拿出手机，拨通了杜城的电话：“杜队，查一下‘味香园’食品厂包装车间的工人老张，重点查他近期的财务状况和行踪。另外，派人去包装车间，提取那批瓜子包装机上的指纹和残留物。”
挂了电话，唐晚晚看向沈翊。沈翊正低头在纸上画着什么，片刻后，他将画纸递过来：“这是根据刘敏的描述，还原的老张的外貌特征。如果刘敏说的是真的，老张现在很可能己经跑了。”
画纸上的男人五十岁左右，头发花白，颧骨突出，嘴角有一道明显的疤痕。唐晚晚将画像发给杜城，又看向刘敏：“你最后一次见到老张是什么时候？”
“昨天下午。”刘敏回忆道，“他跟我说，要去外地躲几天，还让我别跟别人说。我当时没多想，现在才觉得不对劲。”
就在这时，唐晚晚的手机响了，是技术科打来的：“唐队，我们在包装车间的包装机上，提取到了亚硝酸盐的残留物，还有一枚指纹，比对后发现，属于一个叫张建国的男人，也就是你们说的老张。另外，我们查到张建国昨天下午买了一张去邻市的火车票，目前还没找到他的行踪。”
“知道了。”唐晚晚挂了电话，看向杜城，“杜队，立刻联系邻市警方，请求协助拦截张建国。另外，查一下张建国的银行账户，看看他有没有大额转账记录。”
杜城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己经安排好了。对了，我们在城东的一家超市里，找到了跟沈翊画的画像相似的人，监控显示他昨天下午在超市里买了两包‘味香园’瓜子，付款后就离开了。但我们调取了超市门口的监控，发现他上了一辆黑色轿车，车牌号被遮挡了。”
唐晚晚皱了皱眉：“看来事情没那么简单。如果老张是投毒者，他为什么还要去超市买那批瓜子？而且刘敏的话也不能全信，她手上的划伤和情绪变化，都很可疑。”
沈翊点头：“我也觉得奇怪。刘敏提到老张儿子赌博欠债，但我们还没核实。另外，她虎口处的老茧虽然符合质检工的特征，但她右手食指的划伤，更像是在拆包装袋时不小心割到的，而不是操作机器时留下的。”
唐晚晚看向刘敏，语气严肃：“刘女士，你确定你没撒谎吗？如果你隐瞒了什么，不仅会耽误我们办案，还可能承担法律责任。”
刘敏的身体抖了一下，眼神有些躲闪：“我……我没撒谎。我说的都是真的。”
就在这时，王建军突然开口：“我想起一件事。上个月，刘敏负责的质检环节，出现过一次严重的失误，把过期的瓜子重新包装后，流入了市场。当时我扣了她半个月的工资，她还跟我吵过一架，说要报复我。”
刘敏猛地站起来：“你胡说！那是因为包装机出了问题，不是我的错！你就是想把责任推到我身上！”
“是不是你的错，查一下当时的监控就知道了。”王建军冷冷地说，“包装车间里有监控，你要是没做过，为什么怕查？”
唐晚晚立刻让技术科调取上个月包装车间的监控。半小时后，技术科发来一段视频：视频里，刘敏正在操作包装机，她拿起一袋过期的瓜子，犹豫了一下，然后打开包装，将瓜子倒进了新的包装袋里，还特意调整了包装机上的生产日期。
看到视频，刘敏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双腿一软，瘫坐在椅子上：“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妈当时急需钱做手术，我想多拿点奖金，才……”
“所以你被开除后，就怀恨在心，在那批瓜子里投了毒？”唐晚晚的语气带着一丝失望。
刘敏捂着脸，眼泪从指缝里流出来：“是……是我做的。我被开除后，找不到工作，我妈又要做手术，我没办法……我想着，只要厂里出了事，王厂长就会被问责，我心里就舒服一点。我没想到，会有人吃了瓜子中毒，还进了ICU……”
沈翊看着刘敏，眼神复杂：“你在瓜子里加了多少亚硝酸盐？是怎么加进去的？”
“我之前在厂里负责质检，有包装车间的钥匙。”刘敏哽咽着说，“三天前的晚上，我偷偷溜进包装车间，把亚硝酸盐混进了焦糖瓜子的调料里。我以为只会让人生病，没想到会这么严重……”
唐晚晚拿出手铐，走到刘敏面前：“刘敏，你涉嫌投放危险物质罪，现在依法对你进行逮捕。”
刘敏没有反抗，任由唐晚晚戴上手铐。她抬起头，看向王建军：“王厂长，对不起，我不该因为个人恩怨，连累这么多人……”
王建军叹了口气，眼神里充满了无奈：“你要是早点跟我说你家里的困难，我或许还能帮你一把。现在说这些，都晚了。”
走出食品厂，阳光有些刺眼。唐晚晚看着被带上警车的刘敏，心里五味杂陈。她拿出手机，拨通了医院的电话：“医生，请问‘味香园’瓜子中毒的患者情况怎么样了？”
“两名重伤患者己经脱离生命危险，其他轻度中毒者也在逐渐康复。”医生的声音传来，让唐晚晚松了口气。
沈翊走到她身边，递过来一瓶水：“至少真相大白了，没有更多人受伤。”
唐晚晚接过水，点了点头：“但还有很多问题没解决。刘敏说的老张，到底跟这件事有没有关系？他为什么要去超市买那批瓜子？还有，刘敏提到的老张儿子赌博欠债，我们还需要核实。”
“己经安排人去查了。”杜城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快步走过来，手里拿着一份文件，“这是老张的财务报告。我们发现，老张的儿子确实欠了高利贷，上个月老张还向亲戚借了五万块钱，用来还高利贷。但他的银行账户里，昨天突然多了十万块钱，转账人身份不明。”
唐晚晚皱了皱眉：“看来老张背后还有人。这件事可能比我们想象的更复杂。”
沈翊点头：“而且刘敏虽然承认投毒，但她描述的投毒过程，跟我们在包装机上发现的残留物位置不太一致。她说是混在调料里，但我们在包装机的出料口，也发现了亚硝酸盐的残留物，像是有人在出料口加过东西。”
唐晚晚眼神一凛：“这么说，可能有两个人投毒？刘敏和老张？或者刘敏在撒谎，真正的投毒者是老张，刘敏只是被利用了？”
“现在还不好说。”杜城接过话，“我们己经联系了邻市警方，正在全力寻找老张。只要找到他，就能知道真相了。”
三人站在食品厂门口，看着远处的警车渐渐驶远。阳光洒在他们身上，却驱不散心中的疑惑。这场投毒案，似乎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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