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润玉的过往
璇玑宫的清冷，比别处更甚几分。
唐晚晚捧着一本术法古籍，站在殿外时，还能感觉到空气中浮动的冰寒气息。她深吸一口气，抬手轻叩殿门——自婚约之事后，她刻意避开了几日，如今主动前来，是想试试能否从润玉口中，再探些关于他过往的消息。
“进来。”润玉的声音从殿内传来，依旧清润，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唐晚晚推门而入，见润玉正坐在书案后，面前摊着一卷星图，眉宇间拢着淡淡的倦色。殿内陈设极简，唯有角落的琉璃柜里，摆着几样看似不起眼的物件。
“润玉仙君，”她走上前，将古籍递过去，“这处的阵法推演我总弄不明白，想请教你。”
润玉抬眸看她，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接过古籍：“哪一处？”
唐晚晚指着其中一页，耐心听他讲解。两人的距离很近，她能闻到他身上清冷的龙涎香，与旭凤炽热的气息截然不同。讲解告一段落，她状似无意地瞥向角落的琉璃柜，视线落在一枚泛着微光的鳞片上。
那鳞片比寻常龙鳞小巧，带着水纹般的光泽，隐隐透着龙鱼族特有的气息。
是簌离的遗物。
唐晚晚心头微动，顺着目光望过去，故作好奇地问：“那是什么呀？亮晶晶的，像鱼鳞又像龙鳞。”
润玉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脸色微变，下意识地抬手挡住了那枚鳞片，语气也冷了几分：“没什么，一件旧物罢了。”
“旧物？”唐晚晚眨了眨眼，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天真，“我听花界的老仙说过，龙鱼族的鳞片最是特别，能映出持有者的心事呢。仙君这枚，也是龙鱼族的吗？”
她刻意提起“龙鱼族”，目光紧紧锁住润玉的反应。
润玉的身子猛地一僵，握着笔的手指收紧，指节泛白。他沉默了许久，久到唐晚晚以为他不会回答，却见他缓缓转过头，眸中是从未有过的脆弱，像被人揭开了结痂的伤口，露出底下的血肉模糊。
“你……都知道些什么？”他的声音很低，带着一丝颤抖。
唐晚晚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他，那双总是带着懵懂的眼睛里，此刻盛满了理解。她轻声道：“每个人都有不想被触碰的伤疤，就像有些地方，连自己都不敢回头看。”
这话像一把温柔的钥匙，猝不及防地打开了润玉紧闭的心门。他望着唐晚晚清澈的眼睛，那里没有同情，没有探究，只有一种平等的共情——仿佛她懂他深藏的痛苦。
润玉别过脸，看向窗外的云海，声音轻得像叹息：“龙鱼族……是我母亲的族人。”
这是他第一次，在外人面前提及自己的母亲。
唐晚晚没有追问，只是安静地陪着他。她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两人之间悄然改变——那是一种超越了“旧识之谊”的连接，源于她九尾狐与生俱来的共情能力，在这一刻，终于彻底觉醒。
原来共情不是怜悯，不是好奇，而是站在对方的立场上，感受那份无法言说的痛。
过了许久，润玉才平复了情绪，看向唐晚晚时，眸中的冰冷散去不少：“让你见笑了。”
“没有，”唐晚晚摇摇头，“能说出来，或许会好受些。”
她没有再提龙鳞，也没有追问过往，只是将话题转回术法上。但璇玑宫的气氛，却比来时温暖了许多。
离开璇玑宫时，唐晚晚回头望了一眼那座清冷的宫殿，心里轻轻叹了口气。润玉的过往像一座冰山，她今日不过是触碰到了冰山一角，却己感受到那刺骨的寒意。
而她心底的某个角落，也因这份共情，生出了一丝异样的牵绊。她摸了摸心口，陨丹的裂痕处，似乎又有了一丝微弱的暖意——或许，这颗冰冷的珠子，也并非无坚不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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